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小姑娘,她成了君司安追捕的那一类猎物,他们的立场和身份早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要这样面对面地望见,她才能望见自己的不堪和肮脏,才能明白她和君司安之间已是天差地别,才能死心她真的已经不可能再做一个正常人,普通人。
    她失去的不止是名字,性别,还有生而为人应有的良知和人性。
    她已是兽类。
    那一年,苏糖十九岁,将满二十。
    中了药的君司安神智不清,本能让他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苏唐不忍心伤到他,挨了他好多的拳打脚踢,但相对于她所受的其他磨难,这些拳打脚踢简直如同儿戏,不值一提。
    她捂上君司安的眼睛,用力地抱紧他,在他耳边说话,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懂的话,告诉他,自己是苏糖,是那个和他写信的小伙伴,不要认错人,要记得她。
    告诉他,对不起,那天假面舞会自己不是故意缺席,她被苏甜锁在仓库里了,出不去。
    那时候的自己还太软弱,不知道怎么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怕再被苏甜打,怕得不敢再见他。
    明明君司安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她依然说了很多,直到君司安的理智被心间烈火吞噬干净。
    ……
    后来苏唐拉开窗帘,在一个凤川看得见的角度,抽出了自己的黑刀。
    “对不起,君司安,对不起!”
    她哭着刺了下去。
    在偏离他心脏半公分的位置。
    那时候,他们只差为sue开庆功宴了。
    每一个人都觉得,君司安死定了,因为那是凤川亲口确认的。
    苏唐强撑着身子跟他们喝了几杯酒,回到房间时有些恍惚,吃避孕药的时候又被人喊了一声,拿错了维生素。
    她没有妊娠反应,不呕不吐,之后任务又密集,她没有一天的停歇休息,生理期也因为常年被凤川喂各种药,早就喂得乱七八糟了。
    等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时候,孩子已经三个月大。
    她的第一反应是拿掉这个孩子,不然她会死,她是见识过凤主是怎么亲自处死怀孕的女死士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她有些,不舍得。
    说她是圣母心发作也好,说她在漫长的绝望中把君司安当成了唯一的光一直寄托着希望,所以不知不觉将他刻在了骨头上也好,说她无法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也好。
    怎么都好。
    她不舍得。
    于是她再多撑了一个月后,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受了次伤,瞒天过海,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躲在了一个远离m国的小国,等着悄悄把这孩子生下来。
    她没能瞒过凤川。
    被凤川找到的时候,苏唐哭着,跪着求他,放这孩子一条生路,之后他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当牛作马都愿意。
    可是凤川啊。
    凤川啊。
    他不同意。
    他要杀了这个孩子。
    他发狠通红的眼眶逼视着苏唐,问道,告诉我,这个孽畜是谁的?是不是君司安的?
    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盛怒之下的凤川,像一个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苏唐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跟凤川动手是怎么也打不过的,在激烈的打斗中动了胎气,即将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