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川心情好个锤子。
    他望着车外湍急的车流,轻声说道——
    “我跟她都不是凤项飞的对手,唯一能与凤项飞博弈的人只有君司安。”
    “而显然目前来说,小软糖是君司安最大的软肋,只要凤项飞掐住小软糖,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限制君司安的动作。”
    “你还记得吧,3月份的那次会议,小软糖说过什么,她说,她绝不会成为君司安的软肋。”
    “所以她决定直接拿她自己这个软肋,解放君司安的手脚,让他可以彻底放开了和凤项飞打个痛快。”
    “于是她来找我。”
    “她来找我的确是来谈合作,但换一个词形容也没差,捆绑。”
    “她要绑着我一起死。”
    “我们将成为第一枚投向凤项飞的炸弹,我们会是前锋,会是尖刃,会是第一把刺进凤项飞心脏的刀子。毕竟能将凤项飞这种老畜生重伤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在那之前,她会让我救君司安的女儿,这样她就没有牵挂了。”
    “我告诉你啊贺北亭,她一点也不介意她是不是苏家的孙女,也不介意夜灵是不是真的是君司安女儿的生母,我所在意的东西在她看来根本不重要,她愿意带着这些疑惑也好,秘密也罢,就此死去。”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会想问,她就不怕君司安难过么?”
    “她当然怕。”
    “所以她要一个仇人,能支撑一个人孤独着活下去的东西不多,仇恨算一样。亲情嘛,不好意思我没有体会这种东西,所以不好评论,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似乎看得很重。”
    “好了说远了,我们说回仇恨,为了让君司安活下去,他给君司安找的仇人……就是我。”
    “因为,众所周知,凤项飞为了他的儿子殚精竭虑,不惜代价。他一定,会让我活着。”
    “在君司安此后的余生里,他将以追杀我为小软糖报仇为目标,然后不知不觉地活下去。”
    “小软糖已经把后路想好了。”
    贺北亭目瞪狗呆地听完。
    一脚踩住刹车。
    凤川被惯性带得晃了一下身子,他非常不满地看着贺北亭,会不会开车的?
    贺北亭转头看着他:“可是少主,你不会让苏死的,不是吗?”
    “你难道真的以为,小软糖会让我救她?然后继续成为我的……玩具?你怎么这么天真,不对,怎么这么蠢?”
    “可是有您在,苏想死也很难吧?”
    “不好说的啊,她的身体状况,现在……我怎么形容呢,吃错一粒感冒药,都可能引发雪崩。”
    “可是少主……”
    “别可是了。”凤川闭上眼,靠着车窗,极难为见地露出疲色,低喃道:“当初是我自己算错了一招棋。”
    贺北亭默默地坐回去,低着头努力地消化着刚才凤川的话。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又转身问道:“可是少主……”
    凤川冷冷地瞥着他。
    贺北亭闭嘴。
    凤川:“放!”
    贺北亭嗫嚅:“您想到了苏的全部计划,我觉得,苏也应该想得到您想得到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