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安看着苏唐鼻梁上划落的眼泪,一颗颗一粒粒,晶莹剔透,滚烫灼人。
    他的手指擦掉那些泪水,轻声说:“不要哭,我不去了,我不去,你别哭。”
    苏唐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因为痛苦郁结而蹙起的眉头不能平展。
    君司安大手按着苏唐的脑袋扣在怀里,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了个痛快。
    好像要是要哭尽她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不易,心酸和痛楚。
    而他抬着头,忍着涌到眼眶的泪意,死咬着牙关,眼中的仇恨和杀机怎么也克制不住。
    苏唐已经记不清,她有多少年没有哭得这样大声而痛快过了。
    不用有任何掩饰,也不必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嘲笑她是个懦夫,只知道哭。
    不管她强悍到什么地步,本质上来说,她依旧不过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
    在别人都可以任性撒娇的时候,她却已经学会了收起软弱和无助,强悍地面对这个世界。
    她的一生中,几乎没有享受过任何属于女孩子该有的温软。
    最后她都哭得一抽一抽的了,站都站不住。
    君司安打横抱起她,往后面的套间走,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说:“哭吧,继续哭,哭到痛快了为止。”
    “你神经病啊你,吓死我了!”苏唐骂道。
    君司安不说话,只将苏唐搂在怀里,用力地呼吸,可是怎么也没办法把胸口的那股闷痛和浊气吐出去。
    他甚至在想,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也许那天在酒店里逮到凤川的时候,他就已经什么都不顾不管,直接将凤川从楼上扔下去摔成肉泥了!
    管别人死活呢,苏唐受的苦谁来管?
    “苏唐,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君司安突然说。
    “嗯?”苏唐抬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问题?
    “我怕别人不能像我这样对你好,我怕他们不知道你受过多少苦,我还怕其他的人不懂得你其实没有那么开朗。所以,不要离开我,让我一直照顾你,好不好?”
    君司安看着苏唐泪湿的眼睫,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
    苏唐抬起右手,动了动无名指上,无名指上套着两人成对的戒指:“我都带着婚戒呢,我跑哪儿去?”
    君司安笑着亲了一下苏唐的无名指,说,“是我太紧张了。”
    苏唐伸手揉了下额头:“唉呀哭得我头疼。”
    她这语气太逗了,一副把自己哭累的了架势。
    君司安笑叹一声,圈着苏唐在胸口:“头痛就睡一会儿吧,我们今天消极怠工。”
    “你这破公司早晚要完!”
    “嗯,到时候我搬砖养你。”
    “不是偷自行车养我么?”
    “偷自行车违法,搬砖不违法。”
    “哟,这会儿开始守法好公民了?”
    “你再贫我就积极加班了。”
    “唉呀我头疼。”
    君司安听着挽唇一笑,但这笑容很快又放下去。
    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半眯着眸子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凤川,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