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来,倒也简单。
    他那段故事的时间线不过是,十六岁的时候遇见一个人能与他心意相通的人,虽从未谋面,却备感亲切。
    他们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交换糖果和心事,成为彼此的树洞,并约好在一次cosplay的化妆舞会上,一起穿着假面骑士的衣服,正式相认。
    但君司安的那个朋友没有出现,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君司安低声说,“她是苏糖,糖果的糖,苏甜拿到了苏糖的日记本,盗取了苏糖和我之间的记忆,骗过了我。”
    苏唐听着这个故事,怔愣着失了神。
    是的,这个故事里的主角是自己。
    是从前的自己,苏糖。
    君司安在讲一个自己和他童年时的回忆,但苏唐也好,苏糖也罢,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她全无印象。
    但凡她有一丁点儿相关的回忆,她这会儿都应该开始头疼了。
    她一点头疼的感觉也没有。
    苏唐按了按额头,努力逼迫自己,试图想起一些君司安刚才所说的点点滴滴。
    甚至拿着君司安刚刚带下来的那个丑得要命的布偶,认真回想。
    这玩意儿,是自己送给君司安的?
    她小时候的手工这么差劲的吗,也太丑了点吧?
    她怎么好意思送出去的?
    但她记不起来了,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就目前而言,她脑海中与君司安所有与过去相关的记忆,就是自己捅他的那一刀,也难怪忘不掉。
    这尼玛,血海深仇啊,是不能忘。
    陈致明说,她吃的药物会导致记忆抑制里的后摄抑制。
    苏唐想,应该是自己嗑药嗑多了,天天跟吃糖豆似的一抓一把往嘴里塞,居然还没吃死自己也是个奇迹。
    这就跟电脑磁盘里的文件替换功能似的,越早期的回忆被替换得越彻底。
    她失去了所有跟君司安小时候的回忆。
    “苏唐。”君司安看苏唐半天不说话,以为她在难过,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我没有把你当替身。”
    “我知道。”苏唐把那个丑得要人老命的布偶塞回给他,“我跟你这个朋友,差别太大了。”
    “是挺大的。”君司安放下心来,心底压的一块重石被搬走,他好像获得了解脱一般,表情都放松下来,“她是个很害羞,很内向的人,跟你完全不一样。”
    “你爱过她吗?”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说爱也太早了吧?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但她很重要,是吗?”
    “你是不是在生气呀?”
    “我没有生气,但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对,那时候我出了一点事,家里面的大人都没看出来,我只能跟她讲,她给了我很多帮助,虽然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心思居然会那么细腻通透,但对我来说,的确是莫大的鼓励。”
    “什么事?”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君司安拖着苏唐靠在沙发上,“我说出来心里轻松了好多,我一直怕你会误会,更怕苏甜拿这件事挑拔离间,谢谢你没有生气,苏唐。”
    苏唐却怆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