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告诉你的事可多了去了,您想听哪样?
    苏唐笑着说:“没有,我的履历,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出了办公室之后,苏唐脱掉外套,直接去了健身房。
    往手上缠了几圈拳击绷带,苏唐看着眼前的拳击沙袋,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心底肆意横扫的暴戾。
    握拳,出拳。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她都忘了,却偏偏要记起这些。
    不明白她连自己父母的脸都快要记不清,却把那些人的面孔牢牢刻在脑海中。
    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狗逼东西要带自己一次又一次回顾这些,生怕自己记不清楚。
    那些人手里的皮鞭无数次地甩响在自己耳边,他们眼中的奸淫和贪婪,向自己幼小身躯伸过来的手掌,她隔几天就要在梦里再经历一次。
    她逃了一次又一次,被抓回去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换来更残忍的虐待。
    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逃不就可以了吗?
    等死不就可以了吗?
    如果知道未来的人生未必可以有一线生机,就在那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死去,不也干净清白吗?
    何必要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躲躲藏藏十来年?
    健身房里回荡着沉闷单调的拳击声,苏唐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不停地出拳,击打,好像眼前的沙袋是她的死仇。
    直到鲜血染红了她手上的绷带,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的君司安终于忍不住,上前挡在苏唐身前。
    苏唐没能控制住,一记重拳猛然而出!
    堪堪停在君司安眼前。
    他眼中的怒意和心疼让苏唐以为,她看错了。
    “你是想累死在这里吗!”君司安扣住苏唐的手腕,力气用得有点大,握得苏唐的手腕有些发疼。
    他心底又难过又生气,明明苏唐就是不开心,他为什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
    他平时不是很直率的一个人吗?
    苏唐额前汗水滴嗒而下,洗尽她眼底的肃杀戾气。
    挣出君司安的手心,她低下头流里痞气地说,“我这不是将自己的暴力倾向宣泄出来吗?要是一个没忍住,打到你身上可怎么办?”
    “苏唐,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君司安明显察觉到苏唐的不对劲,从在办公室里谈话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一路跟着苏唐来这里。
    “父母双亡咯,还能有什么?”苏唐却只是笑说,提起这些时,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样子。
    “远不止这些,是吗?”
    “你还想我过得多惨?哇,你这个人良心好坏啊。”
    “你可以试着信任我。”
    君司安扳过苏唐的双肩,让她抬头看着自己,不要用逃避的姿态一直低头说话。
    苏唐心里却氤氲开酸楚,眼眶都有些发涩。
    她试过的,试过去信任救了她的人。
    不如不信,信了更惨,简直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兮兮啊,将她那时候尚还天真的幼小心灵摧残得是稀巴烂。
    不过人生嘛,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到底了,无非就是个死呗。
    凡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有何分别?
    多活这十年,已是上天的恩赐,或者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