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端了笔墨纸砚来,见楚北手撑着额头,好看的嘴角,不自主的抽着。
    青莺就偷偷笑了,不用说,她也知道楚大少爷肯定是被她家姑娘说的话给震撼了。
    她伺候在姑娘身边,就经常被姑娘的话噎的哭笑不得。
    青莺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清韵拿了纸,提笔沾墨,唰唰唰写起来。
    她速度极快,不过是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清韵就把笔放下了。
    她把纸递给楚北,道,“喏,给你。”
    楚北接了纸,瞧见上面只写了四个穴位,而且那四个穴位很寻常。
    楚北抬眸,就见清韵在笑,他举了举手中纸,道,“你确定可以?”
    清韵见他不信,怀疑她是在糊弄他,清韵瞥了他一眼道,“你要不信,不妨一试。”
    看不疼的你哭爹喊娘。
    楚北站起来,道,“机会只有一次,不容出岔子。”
    他凝视着清韵,半晌不挪眼。
    清韵的薄脸皮,在他热切瞩目下,不期然红了,就像是被楚北弹了一抹胭脂。
    她嗡了声音道,“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这可是关系她一辈子的大事,她对安郡王好感全无,有整治他的机会,她会好心放过他?
    她想着,就听楚北问,“真的不会易容改貌?”
    清韵抬眸望着楚北,她眸光微动,直直的望着楚北脸上的面具。
    她想起卫风说的。谁要是看楚北的面具,就要死。
    她也不例外。
    到底是怎样一张脸,杀伤力这么的强大?
    “是你要易容?”清韵问道。
    她声音温和。脸上带着好奇,甚至还有几分肯定。
    楚北轻diǎn了下头,“是我。”
    虽然清韵说了一堆,但是楚北总觉得清韵是在逗他玩的,她医术那么高超,怎么就不会易容改貌呢?
    感觉到楚北的信任,清韵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她是真的不会。
    她会在任何事上开玩笑,唯独医术不会。
    要是她有那本事,肯定会答应楚北了啊。能亲手改造自己未来夫君的容貌,那就不会有什么看不顺眼的情况了。
    要是看久了,腻了,再换一张……
    她觑着楚北。好奇道。“为什么要更改容貌?”
    古人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敢有丝毫损毁吗?
    连剪个头毛,都对不起爹娘了啊,换脸就更对不起的吧。
    还有大皇子说过,楚北的容貌比之他,丝毫不差。
    大皇子容颜绝世。楚北又说江远丑,可见他容貌之俊美绝伦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自信。
    当然了,不排除人家脸皮厚。
    楚北眼神闪耀如辰,唇瓣如茶花清雅,窥斑见豹,应该美的人神共愤。
    长的俊朗,不是好事吗,他要易容改貌做什么?
    莫不是花样秀容貌?
    这样的人,是最不要脸的啊。
    清韵刨根问底,楚北知道,他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复,他问不出来清韵的真话,他回道,“将来,我想换个身份活着。”
    简单一句话,楚北说的很吃力。
    那话落在清韵耳朵里,犹如千斤巨石砸在她心口上,让她心口一窒。
    换个身份活着。
    他说他想换个身份活着。
    他为什么要换身份活着?
    镇南侯府大少爷的身份不好吗?
    好吧,她承认外室所出庶子,说出去确实很难听,可据她所知,镇南侯很喜欢他啊,爱屋及乌,连着对她都很不错了。
    “换了脸,就能换掉身份吗?”清韵轻声反问。
    “自欺欺人罢了,”楚北的声音有些遥远。
    清韵脑门有黑线了。
    明知道是自欺欺人,还一再追问,她不会好么!
    楚北望着清韵,希望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清韵觉得,楚北想换个身份活着,或许和他那一身的毒有关。
    报仇之后,肯定要惹来敌人追杀,换一张脸,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人家也发现不了。
    可是,“我真的不会易容改貌,我发誓。”
    清韵举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她刚说完,外面卫风敲窗户了,“爷?”
    楚北握紧手里的纸张,看了清韵一眼,朝窗户走去。
    他纵身一跃,就消失不见了。
    楚北走后,清韵回头望着青莺,道,“速度拿吃的来,我要饿晕了。”
    再说楚北,从侯府出去,骑马奔驰。
    他没有回镇南侯府,而是去了皇宫。
    在皇宫大门前,镇南侯骑在马上等着他,见他过来,扭眉道,“你要再晚diǎn来,祖父要亲自去安定侯府找三姑娘了。”
    楚北耳根轻红,从怀中掏出纸来,递给镇南侯。
    镇南侯接了纸,随手打开瞥了两眼。
    他和楚北一样,这样简单的扎四个穴位,就能把装晕,甚至服了药装晕的安郡王弄醒,他们有些不信。
    可是镇南侯不信,楚北也没辄啊,清韵只给了这个,她很自信。
    镇南侯把纸张收好道,“你气息不稳,回锦墨居好好歇着。”
    楚北diǎn头应下。
    他没有要跟着镇南侯进宫的意思,镇南侯办事,他不放心也得放心。
    镇南侯说完,骑着马便进了宫。
    进了宫,镇南侯直奔御书房。
    他身形魁梧,脸色肃然,带着凶凶怒气走近。
    守门公公有些吓住,见镇南侯要进去,忙要拦下他。
    只是公公才伸手,镇南侯眼睛一斜,那守门公公身子就凉了半截,把头低下,再不敢说话。
    他能做守门公公,还多亏了镇南侯呢,要不是上一个公公阻拦他进御书房,被他一脚给踹断了腿,这样的好事哪轮的到他?
    那公公是命大,才只是断了一条腿,要是命弱的,指不定就被踹死了。
    镇南侯进了御书房。
    书房内,左右相,还是有兴国公和定国公在商议事情。
    见镇南侯进来,正在禀告事情的右相,下意识的就停歇了。
    皇上有些不悦,望着镇南侯道,“御书房重地,镇南侯是不是该通报一声再进来?”
    镇南侯望着皇上,也不行礼,直接道,“皇上今儿非见我不可,没有通传的必要。”
    通传,无非是两种结果。
    一种是见他,一种是不见他。
    皇上必须要见他,通传那是耽误时间。
    皇上眉间不悦,笑道,“这么说来,镇南侯进宫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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