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阳瘪瘪嘴,脸上带着一点好奇和稀罕,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可以堆那么多华美的词语,什么尊贵得如同夜空里的月亮、什么有当今国母之风等等。倒是西凤嫣,这些声音对她来说仿佛跟风吹过一般,丝毫没有留下痕迹,脸上依旧洋溢着得体而又端庄的笑容。
    凌天阳一边看着西凤嫣在他们这些女人中虚与委蛇,一边暗自感叹,不得不说,西凤嫣现在的样子,跟她印象中的小嫣差了很多,变化很大。
    “阳阳,走吧,我还有事找你,我们一起坐!”
    凌天阳一个愣神的时间,西凤嫣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不管其他人的看法,直接带着凌天阳就去了最前方的桌面。穆氏看到凌天阳和西凤嫣过来,微微一挑眉,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凌天阳和西凤嫣。
    不但是穆氏,就连燕天瑜也是如此,嘴角高高扬起,不住的笑着点头,一边和其他夫人说话,一边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凌天阳和西凤嫣这边。
    那么多女人,见到西凤嫣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带到上座,纷纷都将目光再一次注射在凌天阳身上。燕天瑜走到凌天阳身边,微笑着向大家介绍凌天阳的身份。
    凌天阳笑着还礼,本以为这下就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吃饭了,可谁想燕天瑜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不仅高声说了凌天阳的身份,还将她和西凤嫣的关系说了出来。
    凌天阳还记得当时西凤嫣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眼里闪着不屑的光芒,仿佛是在看一个过梁小丑似的打量着西凤嫣。如花和似玉两人气不过,看到燕天瑜那张笑脸他们都觉得恶心,手不自觉的放在腰上,那里放着一把剑。但是西凤嫣阻止了他们,朝他们摇摇头说道:“休要妄动!”
    燕天瑜说完,穆氏也站起来立在凌天阳和西凤嫣身边,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逼着露出一抹微笑,道:“公主殿下不嫌弃我那粗鄙的儿媳妇,看得起我燕家才纡尊降贵,是我们燕家的福气!”说完,还扯了扯凌天阳的袖子。
    这会儿凌天阳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一想到刚刚燕天瑜说的话,凌天阳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看燕天瑜和穆氏的眼神愈发的不善。
    “公主殿下,真是对不住了,大妹妹和婆婆说的有些过了!”凌天阳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和西凤嫣的关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跟穆氏和燕天瑜打太极。“倒是大妹妹,今日贵客驾到,怎么还不开席?你嫂子我可是饿极了!”
    燕天瑜被凌天阳这么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一看到眼前这么多夫人,顿时又将心里所有的不满都强压下去,干笑几声说道:“嫂子说得对,是我怠慢了大家伙,天瑜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希望大家不要多心才好!”说完,转身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说道:“吩咐大家,准备开席!”
    坐在上位上,凌天阳觉得自己的臀部好像长了斑疹似的,痒的不行,左右磨蹭着,低头小声的对西凤嫣说道:“小嫣,让我,我坐这里,我总觉得有点不安,我·············我················”
    西凤嫣安慰的拍拍凌天阳的手背,温和的说道:“不用担心,你看看你大妹妹,可是巴不得你坐我旁边呢!”西凤嫣略微带着戏谑淡淡口气让凌天阳放下了不少,但是这里毕竟是长辈们坐的,她还是有点放不下心来。眼角不经意的看向穆氏,却刚好看到穆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不由得眉头一紧,拍拍西凤嫣的手,扭头对穆氏说道:“我是晚辈,哪能坐这儿,你可不要太为难我了!何况,我婆婆还在这里呢!”
    西凤嫣无奈的点点头,凌天阳的口气似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她是西凤王朝尊贵的小公主,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地道掌上明珠,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从来没有像凌天阳这样过,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出宫之后,哪怕是现在在罗家,她几乎都是坐上位,西凤嫣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一张桌面上其他年纪大的女人纷纷点头,对穆氏说道:“恭喜燕夫人,你们家的媳妇儿可真乖,不像我们家的媳妇儿,刚进门连规矩都不立。”
    穆氏尴尬的点点头,看向凌天阳的目光善意了许多。凌天阳坐到下面,和燕天瑜一张桌子。
    吃过饭,凌天阳和西凤嫣两人去燕天瑜的屋子看了一下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也就是燕天瑜的长女,一直到下午才回去。
    一转眼七月初六就到了,今晚上添妆,凌天阳和燕天珣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去前院,正好看到穆氏已经收拾好了在院子里,看起来很像是在等他们的样子。
    看到穆氏,凌天阳叫了一声:“娘!”燕天珣也跟着叫了一声。穆氏淡淡的看着他们两个,燕天珣小心的护着凌天阳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落在肚子上,凌天阳则是满眼笑意,一手搭在燕天珣的手臂上,一手护着肚子。
    “来了就走吧!”穆氏理了理衣裳,提脚就下来阶梯,到了院子。
    凌天阳和燕天珣互看了一眼,穆氏一般很少出门,就是出门除了燕天瑜那里,其他地方都不会去的。至于走亲戚,就死凌天阳的娘家凌家那边,穆氏也是能免则免,没事绝对不会凑到人多的地方,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
    凌天阳转念一想,就想通了,想到那天去王家聚会穆氏对西凤嫣的态度,就觉得什么都通了。穆氏是长辈,不管她做什么,凌天阳无权指责她,但是她还是看不惯穆氏的作风。要说当年公公遗言,希望他们燕家今后的子孙都不要和权贵打交道,可是看现在的穆氏,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天阳看着穆氏的背影,今日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福字纹万字不断的褙子,一件青褐色的综裙,银白色的头发间插着一支孔雀银穿花步摇,显得神采奕奕,脸上比起往日面无表情,多了几分喜庆。
    这套衣裳凌天阳记得还是前不久穆氏找凌天阳要的,是今年青襄县流行的裙子,就是她早就的铺子“唯一”里面每天都会卖出去一两套。不过这衣裳不是凌天阳设计的,她现在休假了,图纸是罗瑞另外请的画师画的,经过一年多的培训,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穷酸画师,一个个都爱极了画衣服的图纸。
    还没进罗府的大门,凌天阳他们的马车还在那条街的街口,从罗府一直到街口满满当当的都是马车,其中,有好几辆黄色镶金色边的马车引起了凌天阳的注意。同一时间,当燕天珣的目光接触到那几辆马车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的一皱,搂着凌天阳腰身的大手一紧,脱口说道:“今天注意些!”
    “呃?”凌天阳诧异的抬起头,却发现燕天珣的目光一直看着那边,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一旁的穆氏瞥了一眼凌天阳,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今日是公主成亲的日子,怎么少的了达官贵人前来庆贺?再说了,罗府也不是小门小户之人!”
    燕天珣接着跟凌天阳解释:“罗家原先是在京都那边,如今迁到这里来了,始终有族枝的人在。何况师父为人处世很有一套,人缘自是不缺的,加上公主殿下的名声,不要说一条街,要是招福镇交通方便的话,说不定一个镇都装不下!”
    “不是说圣上和皇后娘娘················”记得上次西凤嫣跟她说过,因为她以公主之尊下嫁一个商贾之家,圣上和皇后便说了以后就当没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这些人是·············
    凌天阳还没说完,就被燕天珣打断了,“阳阳,公主和圣上是父女,哪有隔夜仇?”燕天珣收回目光,“我们进去吧,来,我扶着你!”
    燕天珣下了马车,将凌天阳扶了下来,随即又是穆氏,身后三个小丫头也跟着下了马车,跟在他们后面,几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满大街的马车。
    一进罗府,就有一个小厮站在门口,当看到燕天珣和凌天阳的时候,那个小厮急忙上前来,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衣裳,十分喜庆,笑着先跟他们行了一个礼,说道:“燕老夫人,燕少爷,燕夫人,快请进!”
    凌天阳认得这个小厮,他是罗瑞经常带在身边的小厮,年纪不大,一脸憨厚样,圆圆的脸很讨喜,今天找他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倒是十分合适!小厮将他们送到外院,就有两个丫头上前来,径直走到凌天阳身边,说道:“夫人,公主殿下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