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一会儿留她吃个饭就打发她回去吧,以后跟人说话不要太老实了。大哥也不是不准你跟人家说实话,只是做人要有信用,你嫂子已经跟人家罗家签了契约的,要是泄露出去的话,我们家要负责任的!”
    燕天珣说完,站起身就走了,他没有去扛袋子,反而去了耳房,耳房外面,流水声不绝于耳不时的,还有丝丝热气溢出。
    这个耳房,燕天珣回来的时候就在了,后来问了燕天楠才知道,这个耳房是凌天阳让她爹帮忙做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燕天珣也知道,他的小媳妇儿十分爱干净,光是看燕家这么一个破烂的屋子她都打扫的十分干净就看得出。他们已经商量过了,等天楠出阁以后,家里就开始起房子,燕天珣暗暗想道:到时候一定要给他的小媳妇儿弄一间又大又好看的耳房,专门给他小媳妇儿洗澡用,不仅如此,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给四叔说一声,给媳妇儿准备一个大大浴桶。
    起话要任。“媳妇儿,有件事我··········”燕天珣欲言又止,这件事情他还真的不好说,毕竟凌天敏是她的朋友。
    里面的凌天阳正在往身上淋水,被突然而来的燕天珣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将手里的葫芦瓢给扔掉。拍拍胸脯,凌天阳生气的说道:“燕天珣,你吓死我了!”
    外面的燕天珣赶紧道歉,“媳妇儿,真是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恩,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凌天阳飞速的将身上的衣裳穿好,披散着头发就出来了。这里的女孩子基本上不允许剪头发,所以,十五岁的凌天阳头发已经到了屁股下面。乌黑的发梢上海挂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熏出来的红晕,这么一副美人出浴图,让燕天珣大饱眼福,就差没将眼睛黏在凌天阳的身上。
    回过神来之后,燕天珣沉着脸,赶紧走到耳房门后,取出来一张干的帕子,将凌天阳的头发放到帕子上,慢慢擦干,嘴里说道:“真是的,这么大一个人了,不知道头发没干吗?要是伤寒了怎么办?现在这个天,到了这个时辰就冷得不行,你还敢不擦头发就出来!”
    凌天阳瘪瘪嘴,这个燕天珣真的很无语,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是一副话唠,不知道还以为是个闷葫芦,只有凌天阳知道,这就是个话包子。
    凌天阳也不躲闪,由着燕天珣给她擦头发,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了,燕天珣回来之后的这一个月,天天为她擦头发。
    “燕天珣,到底什么事啊?”凌天阳回头看来一眼身后被自己钻心擦头发的燕天珣,心里闪过一丝温暖,男人略微粗糙的手从发丝间滑过,带着深深的情意。可惜,凌天阳两世为人,连个男盆友都没有,怎么能体会燕天珣的那种情意。
    燕天珣伸手将发丝分开,一小股一小股的擦,“你的那个朋友,好像来我们家打听葡萄的去处了。”
    燕天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跟罗家钱契约的是她,到时候真要是追究的话,肯定会追究到她身上。
    凌天阳眼睛微眯,转过来看着燕天珣,认真的说道:“这个事情我们早就想到了不是吗?既然她都来了,那我们明天就去跟王叔说吧,毕竟,藏着掖着也不好,我也希望我们芭蕉窝越来越好的!”
    凌天阳不是圣母,她从来没有那种想要去普渡众生的想法,她要的从来都是一家的温饱。在酿酒之前,她就想到了,他们家这么大的动静,有心人稍微一查就知道了,只是碍于自己手里拿着方子,这才没法子。与其让那些人再三的上门查探,还不如将这件事情告诉王家福,由他说出去。不过,方子凌天阳是不会说出去的,这是信用问题,老话说:人无信则不立,她不想做个不讲信用的人。
    只是凌天阳没有想到,第一个上门的竟然是凌天敏,这个姑娘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温柔的,话不多,但是基本上每个人和她在一起之后,都会感觉到她那个人还不错。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头发先不要绑起来,等完全干了在绑起来,我去将稻子扛到屋里。”
    第二天,燕天珣和凌文笙就去了里正王家福家,男人之间的事情他们怎么说的凌天阳不知道,不过接下来的第二天,芭蕉窝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葡萄能够酿酒,而且酿的还是很贵的酒。所以,王家福就问大家,愿不愿意明年种些葡萄,明年卖给燕家或是凌文笙家,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得到的响应并不多,大多数人家都不愿意舍本逐末,不仅这样,作为里正的王家福还被凌家那些辈分最高的人叫去说了一顿,说他这是在害整个芭蕉窝的人。王家福无奈,只好说他没有强迫任何一家种,种不种随他们,
    这件事情歇了一段时间,接着就是九九重阳节,芭蕉窝的风俗这天要吃糍粑,凌家和燕家今年都有新糯米。一大早起来,凌天阳就和燕天楠就忙着泡糯米和做早饭,地里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没有做完,稻子割完了,还要翻地,凌文笙干脆带着自己的五家长工,燕天珣跟着一起去他们家的田里翻地。
    穆氏将猪草剁碎,顺便喂鸡,吃了早饭,凌天阳将糯米放进饭甑子里面蒸熟。这会儿燕天珣和燕天楠两人就去村里凌文华家排队,整个芭蕉窝,总共有四个石臼,一个是里正家,一个是二叔公家,还有一个是凌光彪家,最后就是凌文华家。因为家家户户都要做糍粑,所以,就要早早的排队。
    轮到燕家的时候,凌天阳将甑子里面的糯米全部倒进石臼,燕天珣站在捶打糯米的一端,等凌天阳放好之后,他便一下一下的踩了起来。糯米的香气和热气,引得四周好多人看,糯米是更为精贵的东西,不是家家户户都吃得起的。燕家是全是糯米,里面没有放杂粮,其他家的要么就是放了一点糯米,其他的就是平时吃饭的米,还有的人家里面放了一大半的红薯或者是洋芋,掺了一点米。
    所以,燕家这么精贵的东西自然是引得大家瞩目,有不少人家甚至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听起明年葡萄的价格来。
    捶打好了之后,将一大块糯米粑粑搬回家,放在大大的簸箕上,底面撒上一些米面,然后开始拧成一小块一小块,搓圆。这个事情交给燕天楠和穆氏做,凌天阳和燕天珣两人则是去厨房炒豆面去了。
    吃糍粑,没有豆面怎么行呢?燕天珣在灶膛前加柴火,凌天阳在灶台上将黄豆放进锅里,直到炒熟炒出香味来,然后加一些芝麻,捞起来。燕家有一个小巧的石磨,那还是燕天珣自己做的,小小的一个,正好可以用来磨豆面。
    燕天珣用手转动石磨,凌天阳则是不时往里面加上一勺炒熟的豆子和芝麻,浓浓的香味引得二人唾液直流。
    做好糍粑之后,凌天阳拿出五六个篮子出来,每个篮子里面装上六个不大不小的糍粑,放上一小包豆面,然后带着燕天珣去送重阳去了。
    先去的自然是凌文笙家,放下篮子之后,凌天阳跟王氏说道:“娘,我们还要去给爷家送,就不多坐了。”。
    王氏一听确实是这个理,也不拦着,说道:“是要去看看,虽然你爷你奶那个性子·········但是,我们不能落人口舌,对了阳阳,天珣,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你们来家里一趟,我给你们坐了一些好吃的,带回去给你婆婆尝个鲜。”
    出了凌光灿家的门,凌天阳看到凌文福家门开着,朝燕天珣眨了一下眼睛,“他们回来了?”
    燕天珣点点头,说道:“我去镇上的时候老二他们说三叔将铺子买了,所有的积蓄花光了也没能还清,还欠着红梅楼一百多两银子,去铺子里面找过你好几次,但是你都不在,易先生也不怎么搭理他,后来没去了,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没听到说红梅楼的打手后来去找过他们麻烦。”
    凌天阳点点头,走了进去,凌文福家的院子因为大半年都没在家,所以显得有点荒凉,晾衣裳的架子倒了一个,还有一个立着,竹竿上东一块黑的,西一块白的,看来也是要不得了。
    屋子后面的一大块菜园子也是荒着的,里面长满了杂草,猪圈的屋顶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熊氏正在打扫鸡舍,听到声响,抬头一看是凌天阳和燕天珣,也不说话,又将头低下去了。凌天阳也不生气,依然像以前一样,叫道:“三婶,我们来看你们了。”
    凌天阳的声音没让熊氏再次抬起头来,倒是将屋里的凌天晨给吵出来了,看到是凌天阳和燕天珣,凌天晨很热情,拉着凌天阳的手,说道:“哎呀,阳阳姐姐,你们来了?快来,快来,坐一会儿!”
    燕天珣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凌天晨,道:“今天重阳,没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凌天晨高兴的接过去,然后笑着对收拾完鸡舍的熊氏说道:“娘,你看阳阳姐姐来看我们了!”
    熊氏冷哼一声,颇为不满的样子,扭头就走,这时候,凌文福从屋里出来,看到凌天阳赫尔燕天珣,眼里闪过一丝难看,随后又变成了怨恨,阴阳怪气的说道:“来看我们死了没有?”冷笑一声,又说道:“我没死你们很失望吧?”
    燕天珣想说什么,凌天阳抓着他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三叔要怎么想随你,我知道你们家也不想看到我,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们眼贱的,这就走!”
    凌天阳知道她自己说这话其实更多的是气话,是被凌文福那话气得,刚刚在凌光灿家的时候就被气得半死。凌光灿声声指责凌天阳,说她是个白眼狼,将她一岁多的时候吃了他们家几个鸭蛋的事情捅出来,又说道凌天阳刚出生的时候,她的三叔是多么大的喜欢她,从镇上抱着她一直走到家里云云,总而言之,就是骂凌天阳不厚道,看着自己的亲三叔受罪。
    一出院子门,凌天阳就放开燕天珣的手,一个人闷闷的走在前面,燕天珣疾走几步,追上凌天阳,也不管被人看到怎么样,搂着她的腰身,说道:“好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看看,这小嘴撅的,像是猪屁股似的!”
    凌天阳用手狠狠的拐了一下燕天珣的腹部,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才是猪屁股!”
    “是,是,我是猪屁股!阳儿,不要生气,我们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好了!为了他们跟自己过不去不值当!”
    凌天阳哪里能不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难受归难受,但是被燕天珣这么一说之后,心里好了很多,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回道:“燕天珣,你才是阳儿,你们全家都是羊!”
    见凌天阳没有在纠结刚刚的事情,燕天珣放心很多,也不生气,一副痞子的样子,嘴角含着笑,道:“阳儿,你忘了,你现在叫燕凌氏哟!”
    “滚!”
    “哈哈············”
    凌文强家的院子虽然也在老屋的后面,还是隔了一点距离,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凌天阳就看到二丫带着三丫和四丫在门外的地里挖着什么,在他们的身边,放着一张很大的水葫芦叶子。
    凌天阳走过去,问道:“二丫,你们在干什么呢?”
    二丫看到凌天阳,很高兴,用手将鼻子下方的鼻涕横着一揩,笑米米的叫了一声:“阳阳姐姐!”随后,三丫也跟着叫了一声,快要两岁的四丫还叫不明,跟着两个姐姐瞎叫。
    二丫指着水葫芦叶子,对凌天阳说道:“阳阳姐姐,我们在挖蛐蟮!”
    三丫接着说道:“我们要喂鸡,大姐说,小鸡、鸡吃饱了就会给我们下鸡蛋!”
    四丫拍着那双满是泥巴的手,高兴的叫道:“蛋蛋,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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