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这才松了口气儿,昨日晚上慕容微雪自是一夜难眠,现在睡下也是应该,青玉忙取了羊绒毯子给慕容微雪盖上了,因为今日天气晴好,青玉也打开了窗子里头的一层纱帘,阳光柔柔地晒在慕容微雪的脸上,慕容微雪忽然睁开了眼。睍莼璩晓
    “无妨,原本也没睡着的,”慕容微雪坐了起来,然后挥了挥手,顿了顿,问道,“青玉,你可取了花茶回来?”
    “是,娘娘吩咐的,奴婢自然记得,奴婢这就拿来给娘娘瞧,”青玉忙跑到外面取了两罐子的茶叶,一边递给慕容微雪,一边笑着道,“这一罐是娘娘要的西域花茶,原是固城王觉得稀罕,在京师没有喝过的,所以才特特派人送了几罐回来的,昨天才到京师的,万岁爷正好今日也赏了王爷一些的,奴婢觉得,万岁爷知道娘娘爱茶,必定已经被娘娘留下了的。”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并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只白瓷罐子,然后便赶紧地解释道:“这一罐子是今年的第一茬西湖雨后龙井,也是今儿定安王才送来的,真是稀罕得紧,竟比往年都提前了一个月呢,只怕宫中还没有这样好的茶呢,王爷知道娘娘素来最爱西湖龙井,便让奴婢把这一整罐子都给了娘娘,让娘娘带进宫里去的。”
    慕容微雪伸手取过那罐西湖龙井,一时间竟有些发呆,那茶罐是白瓷的,上面绘着春日泛舟的图景,通体的颜色,都是深深浅浅的绿,那种柔和的绿,生机盎然又一派闲适自在,那样的如画风景,让人都挪不开眼轹。
    过了一会儿,慕容微雪才缓缓打开那茶罐,那龙井的浓香登时就扑面而来,让慕容微雪好一阵窒息,过了一会儿,慕容微雪才缓过来,假装随意问道:“定安王竟然也来了?今日都来了些什么人?”
    青玉瞧慕容微雪比昨日多了些精神头,自然高兴,便坐下来跟慕容微雪说道:“可不是吗,今儿来的人却是不少,仁亲王、熙亲王、豪亲王、定安王,还有曹大人、萧大人他们都来了,其他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倒是刚刚开席的时候,定安王却忽然身体抱恙,并未入席,就先走了,说起来定安王真是深居简出,这一次倒也是给足了咱们娘娘的面子。”
    “青玉,你且出去吧,我乏了想睡一会儿。”慕容微雪眼帘微垂,淡淡道篑。
    “是,奴婢就不打搅娘娘了,奴婢告退,”青玉收起了两罐茶叶,又问道,“娘娘,这纱帘……”
    “开着吧,难得这样好的阳光,”慕容微雪道,朝外面看去,淡淡道,“春光如许,怎可辜负?”
    “是,奴婢告退。”青玉给慕容微雪盖好了毯子,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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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安王府。
    今日,孙柏涛亲自去了陶府和赵府一趟,人刚刚回来,陶府和赵府两家自然都不是好相与的,饶是孙柏涛伶俐,此刻也是乏得厉害,想着曹楚仁必定要到傍晚时候,才会回来的,便就想着先回房打个盹儿,不想才刚刚上了床,就听到外头的小厮叫着“王爷回来了。”
    孙柏涛心里已经,忙的又穿上了鞋子,急匆匆地就赶了出去,果然一到大门口,就瞧见了定安王府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孙柏涛忙迎上前去:“王爷,您回来了?”
    打开了马车门,瞧着曹楚仁脸色不好,孙柏涛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着给曹楚仁放好了脚凳,曹楚仁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一言不发地抬脚就朝里面走去了,孙柏涛不知道曹楚仁是怎么了,心里面自是七上八下得很,忙跟在了后面。
    曹楚仁自是心情不好,所以也根本不想留在慕容王府宴饮,若是一会子成卓仁他们再给自己难堪,曹楚仁也怕自己会忍不住,但这三年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忍得住的,所以便索性找了个借口先回来了。
    孙柏涛给曹楚仁端了一杯参茶上来,道:“王爷,您喝口参茶,润润喉。”
    曹楚仁抿了一口,将参茶放在一边,问道:“昨天让你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孙柏涛忙道:“启禀王爷,奴才按照王爷的吩咐,已经将画儿和宝剑都给陶连亭和赵志胜送了去了,且都是私底下送的,表面上也送了另一份贺礼,必定不会让别人知晓的,请王爷放心。”
    曹楚仁舒了舒眉,又问道:“那陶连亭和赵志胜都是个什么反应?”
    “这个……这个……陶大人一向清高自许,赵将军也是脾气直爽。”孙柏涛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委婉道。
    “哼,本王身份微贱,虽然得先帝恩典成了王爷,但到底如今先帝不在了,本王这个王爷也当得有名无实,他们自是不屑,觉得本王这是在巴结他们,也是,如今他们两人正得势,自然巴结他们的人不在少数,又怎么会嫌多本王一个?”曹楚仁冷然一笑,抿了口参茶,笑意更深了,又道,“只是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明白,本王可不是在巴结他们,而是在给他们巴结本王的时候留个台阶下。”
    孙柏涛忙点头道:“王爷自是要干大事儿的,如今虽然一时受困,但假以时日,必定宏图大展!”
    “秦风扬这次事儿办的不错,”顿了顿,曹楚仁道,“一会儿你写信告诉秦风扬,告诉他以后每年的第一茬西湖雨前龙井都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师,要把这事儿当成军机大事儿来办。”
    “是,奴才遵命。”孙柏涛应承着,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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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府。
    一日觥筹交错,过了傍晚,赵志胜送走了所有宾客,便急匆匆地去了后院。
    “娘娘在里面吗?”赵志胜瞧着娇杏站在门口,便问道。
    娇杏的脸微红,道:“启禀老爷,娘娘在里面沐浴呢。”
    赵志胜随即明白,赵兰儿还未归宁的时候,便就已经吩咐了自己先找好了催孕调理的方子,如今归宁在家,每一日必定要用按照那方子沐浴一个多时辰的。
    赵志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一会儿娘娘沐浴好了,你去前院告诉我一声。”
    “是,奴婢遵命。”娇杏忙答应着。
    赵志胜双手附后回了前院书房,赵志胜是武将出身,这书房也颇为豪气,一看就知道是尚武之人,赵志胜关了房门,从柜中取出一个长长的锦盒,然后打开,蓦地眼前一亮,伸手就握住了里面的宝剑,下一秒,宝剑出鞘,剑锋微蓝,还带着“嘤嘤”的声响。
    真是一把好剑。
    赵志胜爱不释手,在手中把玩着,心道,曹楚仁那人平日瞧着不动声色的毫不起眼,竟不想却也是有些家当的,这飞虹宝剑,和当年白云初用的宝剑,一模一样,这样的宝剑,那曹楚仁竟有,而且竟也舍得送来。
    想着白日里那孙柏涛送宝剑时候的恭维模样,赵志胜忍不住勾了勾唇,到底如今自己是国仗了,真真是不错。
    “咚咚咚!”
    听到叩门声,赵志胜手腕一转,宝剑归鞘,将剑放回了柜子,赵志胜放到:“谁啊?”
    娇杏忙道:“启禀老爷,娘娘请老爷去后院一趟。”
    “知道了。”
    赵志胜跟着娇杏一道前往后院,到了门口,娇杏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赵志胜看着娇杏缩手缩脚的模样,蹙了蹙眉,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赵兰儿穿戴整齐地坐在软榻上,一身嫣红彩绣石榴纹素软缎对襟长袍,头发还湿漉漉的,上面刚染好茉莉花膏子,这样披散下来,越发显得人白皙如玉明艳动人,赵兰儿瞧着赵志胜走进来,笑着站了起来:“父亲来了。”
    赵志胜走到前面,躬身行礼,道:“末将见过兰妃娘娘。”
    “父亲快请平身,坐下吧,”赵兰儿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亲手斟了茶给赵志胜递过去,道,“父亲请用茶。”
    赵志胜道:“末将多谢兰妃娘娘。”
    赵兰儿抿了口茶,然后道:“今日的宴席,父亲觉得如何?可还顺利?”
    赵志胜点点头,道:“不错,该到的都到了,就连仁亲王、熙亲王还有豪亲王都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赵兰儿也点点头:“这是自然,今时不同于往日,父亲可是万岁爷的岳丈,他们自然晓得轻重。”
    赵志胜抿了口茶,急道:“娘娘,还有一事,末将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