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穿过那森森寂寂的殿,看向外面,唇角轻轻地扬起说:“我能杀戮这天下人,岂能喝你的血?”
    这话听来多少有些让人觉得惆怅,千浓忽然笑开来,问他:“我都要杀了你了,你为何还要顾虑这些事情?”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对她的好,超乎意料。(全本言情小说)
    他轻笑看着她,那眸光,有某种情深意重的东西,让千浓看得微微闪烁了眸光。
    她听见他的声音,慢慢地传入耳中来:“每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执念,你要杀了我,是你的执念,我不伤你,便是我的执念。”
    这世间,最是难解的,便是执念。
    “有人和我说过,世间最无用的,便是感情,你感情用事,何以统治天下?”
    千浓知道这个男人的野心在天下,若是不能统治天下,他的野心是不会停止的。
    但是,当政者,不应该都是冷酷无情吗?
    帝皇最是无情,这些话,不只是莲生和她说的,很多年的认知都是这样的。
    所以,一开始,千浓从莲生那里知道秦王为了天下而背叛她的时候,她知道,秦王,要的是天下。
    所以,牺牲她,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现在所看到的,这个男人,要的,不只是天下。
    秦王看着殿内那摇曳的蜡烛,烛泪滴落下来,在烛身上缠绕了一层,那烛泪,整夜整夜地掉。
    这三年,他独自坐在这个地方,看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样的光景。
    现在千浓就坐在身边,或许,这便是另外的一种心情了。
    “高处不胜寒,就算得到了天下,若是失去了心头爱,又有什么乐趣呢?”
    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往常幽寂的双眸里,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千浓看着他,忽然读出了一些的落寞来。
    她站起来,往殿内空阔的地方走了几步,看着那被砸碎的屏风,忽然问他:“你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这屏风显然是有些的年岁了,虽然檀木还保存得甚好,但是却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出来这年岁。
    况且,被扶摇那么轻轻地一击,就破碎成了这样。
    显然,已经很久的东西了。
    他在暖榻之上,身体微微地向前倾过来,一只手肘压在膝盖上,那样平静地瞧着她说:“是你念旧。”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收藏。
    现在被扶摇打碎,要不是这屏风后面站的人是千浓,估计今天扶摇,是怎么也不可能完完整整地从这禁殿出去的吧。
    “你是说这东西,是我以前的旧物?”
    千浓看了看那些梅花屏风,瞧着瞧着,总能瞧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原来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么雅致有情趣的人啊!!
    在慈悲城三年,她几乎都忘记了精致是一个什么东西,莲生对她的要求也严格,根本就不许她摆弄一些女孩子家的东西。
    他说,女孩子要很努力,才能在这个纷乱的天下之中立于不败的位置,所有人,都该仰视你而活。
    而不是你要为他们而活,这便是莲生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