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你对催眠有兴趣么?”年绅开口询问。
    他想了很久,若是杨可能够进入催眠领域,兴许在学习的过程中会无意点醒她的某些记忆。而且若是想帮她寻找到被剥离的意念,就必须找到对她下手的那个人,然后将过程反推回去,帮助杨可一点一点想起来。
    如果那个人愿意配合,杨可若还有一定催眠经验,会更有帮助,若那个人不配合……到时候他必然要出手的,直觉告诉他,他很可能一个人没办法完成对那个人和杨可同时催眠,若是杨可也能帮忙,兴许会顺利一些。
    “我不知道,可能不太会这样做,因为我觉得人为干涉别人的意识是不对的。”杨可说到这里又赶紧对年绅解释:“当然,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年绅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毕竟我呈现给你的,都是不好的事情。”
    杨可低着头不说话,茶凉了,年绅将手边煮好的水加进去,新的茶汤比方才味道淡了许多,但没有那么苦了。
    年绅说:“明天我要去做一件事,兴许会改变你对催眠的看法,愿意去看看么?”
    杨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苏赫,年绅鼓励她说:“苏赫不会为难你的。”
    杨可摇摇头道:“你不必催眠他,他不限制我自由的。”
    之所以会看苏赫。好像是习惯了。但这种习惯一点儿都不好,她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太久,都忘记除了苏家人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在乎的了。
    “那你愿意么?”年绅又问。
    杨可看着他说:“年绅,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如果记忆不在,也许我还能自欺欺人的活着。但若是那些记忆找回来了,惨不忍睹,我兴许活都不想活了,我找还是不找?”
    年绅被她问愣了,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考虑到,只觉得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太不公平,却真的没想过如果那个过去无比惨痛,她这般柔弱的女子。能不能承受的了。
    年绅低下头说:“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杨可摇摇头接道:“对不起,我不该用这样的问题为难你。”
    不说别的,单是父母离世这一点,她记起来就会有抽筋削骨之痛,年绅双手紧握,内心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激动,心跳还是有些加速,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意念和定力压制这种激动感,不知道是新药的效果太好还是意念压制成功了,总算平静下来。
    年绅淡淡的望着杨可说:“你若是选择记起来,我可以……”
    杨可摇摇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年绅,我们不可以。”
    年绅未说完的话僵在了嘴边,杨可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头偏在一边小声的说:“过去是我自己的,我总需要自己扛。”
    其实应该对他说狠话的,告诉他,他们不可以在一起,因为她不想誓言在他身上灵验,他若是个好男人,就值得寻找更好的女人度过余生。而她,像一个曾经光鲜如今已经过时的破娃娃,终归不适合用她残破的灵魂去弥补他的空缺。
    只是,狠话说不出口,每当鼓起勇气时,就怕见到他眼睛里的伤痛,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她一样捕捉的到,她会心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明天什么时间见面。”静了很久之后杨可说了话,年绅没有再摆弄面前的茶具,低头也跟着沉默很久之后看向杨可问:“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觉得自己已婚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他到底,还是不死心。杨可沉了一口气,微垂着眼睑说:“我不喜欢你。”
    预料中的答案,听到时的痛苦比想的还要重,年绅调整着呼吸,了然的点点头,重新开始泡茶。
    他不在乎,不喜欢他,他可以等,哪怕这一辈子她都不能接受他喜欢她这个事实,他也无所谓。本来就是残破的人生,若是之后的日子不能是她陪在身边,那他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可能。至少,他还能无所顾忌的想她,不必因为需要对另外一个不是杨可的女人负责而掐灭内心真实的情感。
    “明天早上十点,我打车去接你,你在小区门口等就好。”年绅内心翻腾,表面却很平静的又给杨可倒了一杯茶,说了这句话。
    苏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这一个小时杨可喝了很多茶,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苏赫埋怨杨可怎么不叫醒他,让他在这样的地方睡着,但碍于年绅在身边,他也不好表现过多不满。
    日子有期盼好像时间过的都快,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就像是第二天要演出的夜晚,心里满是激动和兴奋,虽然这感觉只是她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可还是暖着心。杨可躺在苏赫身边,他回家后就不太高兴,睡觉都沉着一张脸,这也影响了他的心情,没有动她。好事一件。
    苏赫一路上都在说,自己之所以睡着了定是年绅捣鬼,没准就是催眠了他,但杨可一句话也不接,他也没有办法。
    杨可知道,自从那天见识过年绅当众催眠人之后,苏赫对他就存了几分顾忌。
    这也是好事。巨阵每弟。
    周日一大早,苏赫接到艾伦的电话,他知道杨可非常不喜欢那个家伙,也明白如今是杨可是否会进入圈子的关键时刻,凡事还是非常考虑她意愿的,杨可不愿意,他就直接拒绝了和艾伦见面,杨可化淡妆要出门的时候,虽然苏赫有些不愿,但至少没有像怨妇一样的非要打听出来她去哪儿。
    年绅没有坐出租车,叫了租车服务,杨可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儿,车是黑色的,年绅也穿着黑衣服,杨可发现天气越好他脸色越苍白,就像电影里的康斯坦丁,他身体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今天要去哪里,我穿这个颜色是不是有些不妥。”杨可上车后小声的问年绅,她为了自己气色好看一些,穿了一件桃粉色的修身大衣,乳白色的小毛衫,头发披着,很小女人。
    “不会。”年绅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很淡的回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