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看着那男人收了枪,又一次背对她站着,才终于认清了事实,如果她没猜错。这是越南。
    果不其然,正纠结的时候,门开了。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很随意的走进来,坐在窗边正对门的椅子上。其实仔细看就不难发现,里摆设是很有讲究的,杨可虽然不懂。但她父亲研究过风水。她略闻一二。布亚沟巴。
    老人现在坐的那个位置是中国人讲的上座,也是风眼。
    “你一定一肚子疑问,这是哪儿,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老人微眯着眼看着杨可,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很严肃:“翻山越岭看来不适合你。不然你也不会中途逃走,我想,杨小姐应该是被蚊虫咬的受不了了,才逃走的吧?”
    杨可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不说话是唯一选择。
    “你若是早点说,这趟货你会亲自跟,那不用你进山,我早就就派直升机接你来了。”老人说到这里用拐杖轻轻笃了三地面。表情阴冷了许多的说:“至于你丈夫,年绅,我还不知道他居然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妻子。”
    “你这样的女人,现在这个社会难见了。”
    杨可垂着眼睛,虽然并不是惧怕面前这个老人,但他应该就是战老,那个能左右人生死的人,年绅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不能轻易惹怒他。
    战老轻笑几声,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道:“他也一同来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杨可突然就有了精神,他脸上的笑容亦真亦假的说道:“首先,我要感谢你,这半年来利益上的贡献,但也很惋惜于你的固执,任性,以及自毁前途。”
    说到后面,战老的语气还是掩饰不住的出现了失望和隐怒。杨可深吸一口气望着他说:“我知道您是个很实际的人,您开个价,还要多少钱能放了我和他。”
    战老突然就大声笑起来,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说话这般直率他也就不多计较了,心情算是不错也能多费口舌解释几句:“你觉得我可能让一个知道很多内幕的人活着和我划清界限么?”
    杨可紧咬着唇,他说的是事实,她其实心里也早就知道答案,可既然他爱钱,她就希望用钱来搏一搏,没想到还没搏就失败了。
    “我其实很少给别人机会的。杨可,你和年绅做的事该死。”战老炯炯有神的盯着杨可:“但是,叶一极力保着年绅,许巍性格不稳定,让我头疼的想将他除了,我才留着年绅的命,而你,在年绅除掉许巍之前,不会有危险。”
    “但那之后,就要看现在开始到那段时间之间的表现了。”他说着很随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见年绅,但我也想提前告诉你,见了他不要怪我,我对你们的惩罚,真的已经是最轻的了。”
    战老说罢示意门口一直候着的男人将她带出去,杨可跟着他沿着很绕的走廊走,才发觉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带着她的男人对守在门口的人微一点头,他们便拉开了门,里有些黑,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杨可冲进去,她身后的男人帮她开了灯,然后关上了门。
    看到眼前的情景,杨可脚一软跌在了地上。
    年绅被倒吊着,双手垂在地面上,指尖全是血,在地上积了一滩。杨可跪着扑到他身边,想将他放来,可是力气不足抱不动他,吊着他的绳子除了最上端也不知道哪里才能解开。
    “老公,老公!”杨可哭喊着,年绅还是醒不过来,她才发现他所有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被残忍的拔掉了。
    “啊!!”杨可崩溃的大哭,将年绅抱在怀里,太激动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耳边有人叫她,是年绅的声音,杨可挣扎着醒过来,发现年绅也醒了,说话声音相当沙哑的又叫了她一声。
    “你别说话,保持力气,不要说话。”杨可说着眼泪狂流,坚持着爬起来冲到门边拉开门对门口的两个人大声喊道:“把他放来!”
    他们不理她,杨可扯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衣袖,快要发疯了,他一扬手将她甩进去,然后又关上了门。
    杨可发疯一样的回到年绅身边,抱着挂着他的木架子一边的杆子费力爬,摔来很多次之后才勉强爬上去,撕扯着捆着他脚踝的绳子,总算是弄开了,但年绅又重重跌在了地上,她也不怕疼的直接从距离地面两米的杆子上跳来,震的受过伤的脚踝一阵疼,但也顾不得的将年绅紧紧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的崩溃大哭起来。
    心都被撕裂了,怒火从每一道裂隙中怒冲出来,将她的理智全部焚烧干净,她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一定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你听我说,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年绅,你一定要好好的!”杨可用眼泪帮年绅洗了脸,她就像催眠自己一样的不停说着这句话。
    年绅想拉住她的手,但他手指实在太疼,也怕让她看到更难过,便只是静静躺在她怀里,像以前答应她的一样实话实说:“有点疼,但好在没有死,不是么?”
    杨可眼底尽是焚天的怒火,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不停压抑着。她不能冲动,在这里冲动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只能坚持,将这口血生生吞去,将仇恨压在心底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将自尊践踏到最没有挽回的境界。虽然她只是个女人,却也有勾践卧薪尝胆的决心!
    “阿绅,你听我说,不要和他们反抗,也不要担心我,我们离不开这儿的,想要彻底离开,只有将这一切都毁了。”
    “可可……”
    “你放心我,我已经不是以前柔弱的杨可了。”
    “我们都要努力,从这里活着离开,让伤害过我们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你在这里等我。”
    杨可说罢将年绅轻轻放,起身决然的走了。
    战老依然等在她的房间里,也算好了她会过来,结局有两个,要么和他拼了,死路一条。要么老老实实,甘心当狗。
    杨可果然没有表现出怒气,看来是第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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