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中年女人打量了年绅几眼,就开始和围过来的街坊邻居说话。%d7%cf%d3%c4%b8%f3
    “她们家小何跳河了。”中年妇女复读机一样的见人就解释,旁人听了也凑的越来越多,全是一副幸亏死的不是自家人的表情。
    这样的大环境。也难怪她会选择死。
    有几个多事的还要问:“怎么回事?人咋样了?”
    中年女人说:“带着三娃跳的,听说孩子没了,在她腰上绑着呢。她送医院了,能不能救回来不知道。”
    问话的那个撇撇嘴,白了杂货店一眼说:“老藤婆子早晚得把她儿媳妇儿逼死,我说的对不对?”
    中年妇女摇摇头回答:“这也怪不得别人,她那媳妇也没啥娘家人,自己又没收入,可不是被婆婆捏着。”
    看到杂货店家十岁的那个女孩儿站在门口,有些怕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中年女人这才叹口气道:“年轻啊,想不通,这一跳剩两个娃咋办。”
    一开始问话那个突然就笑了:“娶个后娘呗,能咋办,老藤婆子不是最怕断子绝孙,肯定还得娶。”
    “那她不就白死了?”
    “早点投胎免得受苦了。”
    太阳西斜,还带着一些温度,八卦的人渐渐散了。杂货店只剩两个孩子,一个还在痴迷的看着电视剧,另外一个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担心店里东西被偷了,机警的盯着进店的人。
    这就是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也许那些多事的人说的对,与其让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也在这样的家庭中不受宠爱的长大,跟着妈妈一起进入一世轮回,对她来说可能真的比活着更好。台厅丰弟。
    年绅无力的靠在杂货店门口,想着刚才那一句句刮心的话,深深的为那个女人不值,也自责的甚至无法迈开脚步。
    他是自责的,因为他的出现,女人和孩子在这一天结束了生命。
    对死亡的向往不可能只在一朝一夕,这需要很多心理铺垫,但他却不幸成为了她选择死亡的契机,因为他出现,她精神最后的弦断了,所以义无反顾的带着孩子走了绝路。
    年绅手抖着打通了许巍的电话,得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以为许巍会有些震惊的,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叹了口气说:“这点事都做不好,看来你个人霉运了一些。”
    “回西宁去吧,我得睡了,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许巍冷冷的说罢,挂了电话。
    年绅险些将手机摔了,他发誓一定要将许巍灭了!哪怕叶一不肯,他也一定要这样做!
    接近八点的时候,老婆子和儿子回来,她一直狼哭鬼嚎的低声呜咽着,她儿子跟在她身边,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但至少看起来真的没有那么伤心。
    那个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兴许根本就没有入的了他的心,对他来说,她就是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看到年绅还在,老婆子本来全是泪水的眼睛一亮,看了看店里还在看电视剧的小孩,许是最后那一点没有被狗吃掉的良心觉醒了,她最终只对年绅说:“都没了,大的小的都没了。”
    她说完进去了,痴傻的坐在货架上,将上面装满了指甲剪的篮子碰翻在地上,指甲剪散了一地。那个大孩子赶紧过来捡,也好像察觉了什么,追着爸爸问妈妈去哪儿了,问着问着就哭了。
    许是被孩子哭的心烦,男人抬手一巴掌,孩子被掀翻在地上,头撞到了货架,她捂着头大哭,看电视剧的小孩子也吓哭了,里哭成一片。
    男人想上楼,可能是看到了那些尿布,又退了回来,跟着他妈一起坐在货架上发呆。
    天黑来,杂货店里的顶上挂着一个沾满了灰尘的灯泡,在地上洒落灯光的时候还有灰尘的影子,就像这一家人的心,是泥塘中死了的植物,**的发出臭气。
    最后一班火车晚上十一点,现在打车过去还来得及,年绅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想起之前他对杨可说过的话。
    他说,他有他自己的道义,当初选择催眠,就是为了这个道义。
    他真的险些就忘了。
    将水晶坠垂在老婆子面前的时候,年绅的声音同时低沉响起,随着她眼睛中本来有的神色渐渐散去,年绅用同样的方法快速催眠了老婆子的儿子,同时让两个孩子睡了。
    他不能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女人做什么,唯一能告慰她和孩子在天之灵的,就是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永远带着痛苦活去,如果心灵是有监狱的,那让她的那颗黑心去坐牢一百年,直到她死都会被人唾弃,一点儿都不为过。
    年绅收了水晶吊坠,坐在之前老婆子坐过的破椅子上,静默的盯着她,缓缓开口说:“你知道老无所依的感觉么?有没有试着想一想,被丢在大街上没人照顾,一日三餐甚至都不能吃一口热饭的垂老之人的场,有一天会降临在你身上。”
    之前有一句话说的好,并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也在变老。他们顶着一副垂老的弱势面具骗取着这个社会的同情,却从来都不懂得尊重这份白白赚来的同情心。
    年绅想起女人之前提到过的孩子名字,转念换了切入点:“囡囡在哭,你是不是觉得很烦?”
    老婆子突然有些迷茫,但接着就拧了眉头,果然对那孩子的厌倦已经深入骨髓。
    年绅略微沉气,不间断的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将米汤喂给她时候她满足的表情。”
    “你还记不记得,不管你内心是多厌倦她的,她在你怀里睡去的时候,都是完全依赖和信任的。”
    “你还记不记得,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隔着她母亲的肚皮,是怎样说着你对它的期待的,它信了,而你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从一开始就是对你无条件信任,依赖和喜欢的,除了孩子,还会有谁?”
    老婆子喉咙咯叻的发着声音,她想说话,但不是深度催眠做不到,只能徘徊在情绪挣扎的边缘,而年绅很好的控制着催眠进程,被古法催眠后,没有契机,她怎样都醒不来。
    两行浑浊的泪从老婆子眼里汹涌而出,布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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