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怎样?”闭上眸子,深深呼吸一口气,蔚晴忽然觉得,今天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
    不仅连累了付蓉和李广信,现在连整个况氏都连累进去!
    她太冲动了,高估了翡丽安娜这群人的素养!
    “不怎么样。不过,你可以走了。”欧哥撇嘴。
    走?“那他们呢?”蔚晴暗暗讶异,他们突然放她走?
    “除了你,所有的人都得留下。还有,蔚小姐,别说我没警告你,回去了,最好什么都别说,像平常一样。三天后,我等着你来交钱赎人,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不怕我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蔚晴实在太怕这又是另一个陷阱。
    毕竟付蓉、李广信、区议员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大可以一个人逃之夭夭。
    “不,你不会。”欧哥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吩咐手下,“老贾,送蔚小姐出去。”
    找回自己的包包和手机,蔚晴被老贾带到门口。
    她回头,再凝望一眼沙发上默默流泪的付蓉,心头一软,瞪视一眼欧哥:“你说过不会动他们的!你最好保证!否则,你不但收不到钱,况氏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哈哈哈……”
    身后,是欧哥嚣张的狂笑……
    ……
    ……
    出了vip房,那个墨镜男子只是将蔚晴推出门口,然后怦的一声,将她隔绝在门外。
    要报警么?
    这个问题,一直在蔚晴的脑海中回转。
    她该相信警方的力量会确保付蓉她们不受任何的伤害么?
    活生生的三条性命啊!
    更何况还有一个是区议员!
    翡丽安娜集团实在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要命的恐怖分子!
    拖着疲倦的身子,蔚晴在转弯处,圣达慕斯三楼酒吧的位置,倏然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那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奇地回眸,蔚晴正好一眼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
    是她!
    那个名叫黎思卡的女子!
    显然,黎思卡回头也看见了蔚晴。
    黎思卡扬起手中的红酒,对蔚晴灿烂一笑,那眼神似是在询问,为何她如此狼狈。
    “……”仿佛是溺水时找到了浮木,蔚晴屏息着走过去,看了一眼围在黎思卡身旁的两名男子:“是你!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还在喝酒?”
    这是蔚晴第二次,看到黎思卡这样风情万种地围绕在男人身旁,不顾自己的身孕与男人喝酒调戏。
    “啧,我记得你,一来就要教训我么?蔚晴。”
    黎思卡今晚的妆很浓厚,很妖艳。
    姣好修长的身躯,小腹依然平坦得让人看不出已经在孕育小生命。
    黎思卡凑近两名男子耳中,娇笑着说了两句之后,那两名男子都识趣地走开。
    然后,她指了指空出的位置,对蔚晴说道,“来吧,喝一杯。你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糟糕呢。”
    “……”蔚晴苦笑一声,如一弯深潭的眸子敛下光芒。
    走到吧台前,和黎思卡并排坐了下来。
    小西装围住已经破碎的礼服,裸露在空气中的颈肩部,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真会让人以为她刚才曾受过什么侮辱。
    蔚晴叹息一声,“我被打劫了。”
    “打劫?”黎思卡捂着嘴笑出声来,向酒保再要了一杯红酒,递到蔚晴面前,“我以为你会说,刚才被人凌辱了。哈哈。”
    蔚晴凝着眉心,握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蔚晴朝酒保喊了一句,积压在胸口的某些东西,像是在渐渐喷发,“思卡,我的确是被凌辱过了!不过不是今天!
    知道吗,我刚才被人打劫了!不,正确的说法,是我被人利用去打劫别人了!最糟糕的是,我还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哈哈哈……”黎思卡忽的笑出声来,“蔚晴,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被凌辱了,被打劫了,还可以这么冷静的!”
    “思卡!”蔚晴忍不住低吟,酒保再递来一杯红酒,她握紧,再次举杯,一口灌下去!
    “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黎思卡笑着摇头,“也不是喝醉了,就可以当没事发生过。”
    这句话,令蔚晴身子猛然一颤,眉头越拧越深。
    最后,她喝得滴酒不剩,将空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醉了,要是永远也醒不来,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黎思卡蹙了蹙眉头,眼尖地看到蔚晴手腕上缠绕的白色纱布,“你自杀了?”
    蔚晴顺势凝望一眼昨晚被自己割破的手,胸口莫名一紧,语气里有丝浓浓的无奈,“是吧,被某个人逼的。”
    “哈哈!”黎思卡忽然爽朗一笑,“是那个面具男人吗?”
    一语中的。蔚晴有半秒的惊讶。
    从第一次在洗手间见到黎思卡,她就总被黎思卡轻易看穿心事。
    “为何你会猜到他?莫非你认识他?”蔚晴扬眉,眸子里荡漾着不明朗的色彩。
    似乎每次只要提到况天澈,她平静无波的心湖就会泛起层层波涛暗涌,一层一层翻盖过来,扰乱她的心绪。
    “不算认识。只是曾经有个麻烦男和我上床的时候,跟我念叨过他的病人……唔,和你那个男人的情况有点相似罢了。”
    黎思卡说起她口中那个‘麻烦男’,眸子里不由得掠过一丝愁绪,举起手中的酒杯,轻啜几口。
    “上床?那你肚里的孩子,是那个麻烦男的?”蔚晴微微抿唇,嘴角扯过一丝笑意。
    一想起况天澈要她做他的生子工具时,她心口就莫名添堵。
    顿了顿,她突然问起黎思卡,“你爱那个男人吗?是不是爱了,才愿意为那个男人生育孩子呢?”
    黎思卡盯着空酒杯,有半秒恍惚,接着,略带哀愁地摇摇头,“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啊?”蔚晴讶异地睁大眸子,“思卡,你……”
    “爱不爱,这回事,好像离我挺远了。蔚晴,有时候不是非得爱一个男人才愿意替他生儿育女的……尤其当那个女人身不由己的时候。……呵,别提我那些糟糕事了,你呢,怎么今晚也会来这里?”
    蔚晴苦笑一声,白皙的脸颊上一筹莫展。
    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她环顾一圈酒吧。
    酒吧里徜徉着浓郁的蓝调氛围,空气中散发着香醇的酒味。
    这实在是格调高雅,品味一流的地方,可看似风平浪静,纸醉金迷,往往也暗藏着激流暗涌。
    要不然,在她被挟持的那段时间,为何连一个救援的人都没有看到?
    她无奈呢喃,“今晚……也许来错了。”
    “嗯?圣达慕斯的风格你不喜欢么?呵呵,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听说这里的老板是国外回来的,很有型。
    我有好几次都见过那个男人的背影,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年轻,线条也挺完美的,遗憾的是,总看不见那个男人的正面,神神秘秘的样子。”
    黎思卡挑着唇娇笑,让酒保再倒一杯。
    蔚晴迅速抢了过来,“别喝了,思卡,你是个孕妇,适可而止就行了!”
    说完,蔚晴就着酒杯,一饮而尽,替她喝了!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然怎么抢着灌酒?”黎思卡仍是轻易读穿她的心事,“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析看看。”
    “呃……”一口气喝完之后,蔚晴打了个酒嗝,像是上瘾了一般,问酒保再要了一杯,咕噜咕噜又一口气喝完。
    脸颊上开始泛着晕染的酒红,她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思卡,你说男人是不是这世上最烦人的动物?我明明订婚了是不是,那个臭男人就出现了!
    他该死的扰乱我的婚礼,抢走我的戒指,毁掉我的初夜……呃,反正我的初夜是他给毁的!
    这样还不够哦,居然拿我的亲人来威胁我,三番四次强占我,就像个暴徒一样……
    就拿昨晚来说吧,他莫名其妙带我去看电影……天呐,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么,我竟然有些窃喜!可事实证明我的脑子当时一定被驴踢了!
    你知道他带我看的什么电影么?
    竟然是一部阴森可怕的**片,片子里,一个女人在床上怎么杀一个男人!
    你知道那个臭男人疯癫到什么程度吗?
    他居然要我学着电影演一遍!
    他疯狂到要我举着刀刺他的胸口……
    你知不知道,昨晚真是吓死宝宝了!
    思卡,你说我是不是遇到了变态?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啊……呃……”
    吐了一口酒气,蔚晴脸色已经绯红,握紧酒杯的手指有些发凉,身体却热得厉害!
    “再给我酒!”她催促着酒保。
    黎思卡望着蔚晴一副苦恼愤恨的模样,笑着微微摇头,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豪饮的举动。
    她睨了一眼蔚晴手臂上缠绕的纱布,以及她肩颈处的青青紫紫,尤其是手臂上那一圈红色牙印,可以想象,当时这对男女惨烈的情形。
    黎思卡淡笑问,“所以,你最终没有刺下去,而是选择割伤你自己?”
    “唉……”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蔚晴抱着酒杯。
    方才那义愤填膺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耷拉着眼眸,像只无助的猫咪。
    h7n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