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还在恍神,眉上起了微漾。
    东方钰已是执了眉笔,认真在着眉上,勾勒下一笔笔。
    而,他的修长手掌,近在咫尺,修整的干干净净,过近的距离,甚至清楚地看到,手背上显出的淡青色脉络。
    经久,他落了眉笔,站在后面跖。
    铜镜里,男子的手掌,搭在女子的肩上,映出一丝美好……而东方钰,一袭淡紫色的衣衫,清雅的容颜上,凝着淡淡的笑,俊若谪仙。
    “走吧,我们出发!”
    明珠起了身,随意道上一语。
    转而,缓缓地朝着门外走去。
    然,还未到了门边,经过东方钰身前,一只手臂伸了过来……从着后面,半是圈揽的,将她围在了怀抱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眷恋。
    气氛,沉默一时。
    半晌,还是东方钰,先是开了口:“倾城,这几日,我一直在害怕……”
    这样的语调,似是叹息着,隐是夹杂无奈。
    明珠神色淡淡,应了一句:“害怕什么?”
    东方钰的手臂,微是收缩了下,拥的更紧了些:“倾城,我从来清楚,你嫁与我,并不是心甘情愿。可是,我还是自私的,将你留在了身边。我知道,有朝一日,你会离开。只是,能不能别让这份离别,到来得那么快……”
    “东方钰……”
    “如今,每日同你在一起,仿佛是一场梦。我害怕,你随时随地,离我而去……”
    明珠有心回上,却是被着东方钰,所言的话语。
    再一次的,归于了沉寂里面。
    一时间,颇是不明,怎么回上他,才是最合适的答案,他说得无错……她会离开的,等到时机成熟,只是不曾想到,他对于她,这样的执念。
    她想,她已足够的冷淡,让着他望而止步。
    不曾想,他不退反进。
    正踌躇,怎么回答时,突然一道身影,闪现在了这里……凝上这一幕,她先是一愣,后而捂着眼睛,转过了身上,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很快的,东方钰松了手,颜上沾染了羞赫。
    不期然,明珠心上松了口气,快步的走出……还未走近,已是听着连翘,不停地嘟囔道:“没看见啊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翻了白眼,一拍她的脑勺:“在这磨蹭什么?该出发了……”
    “小姐……”
    连翘扭过头,嬉笑了一声,眼珠飘忽不定。
    听过明珠的话语,皱了一张小脸:“小姐,我是特来说明的!我今日有事,不能随您出行……”
    闻言,明珠微是皱了眉,这回的出行狩猎,因着是在城外的缘故,得去上几日……而,她的身边,也就连翘可靠些,她的性子速来热闹,对于任何事情,皆是新奇。
    仔细的,瞧了下连翘,明珠感到哪里出了问题。
    想问上,偏是东方钰还在,只得点了点头应下:“既是这样,你便留在府上,不得到处乱跑。”
    连翘“嗯”了声,点头如同小鸡啄米,眸里隐藏着歉意……并不是不愿去,而是北漠的人,有人在那里,她实在是无法出现,以免被人认出。
    毕竟,她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的。
    不仅是狩猎,连着之前的宫宴,连翘一样借口未去,不得不言……没了连翘在身侧,明珠只觉缺了帮手,不过直觉感到,连翘有着难言之隐。
    也罢,待到狩猎回来,再行问上不迟。
    更多的,明珠的心思,游移在其他事情上,其间华睿这一事,占了极大地部分……没有连翘,便是明珠与东方钰,带着其他的下人,到了城外的地方。
    在这三日,狩猎的地方,已是圈了起来。
    寻常百姓与猎户,自是不得出入山上与山下,华商派人探过山上……这一带,不仅猎物多,道路也较为平坦,山的占地面积广阔。
    平时,不少的人,来来往往,因而算是安全。
    这一场狩猎,到来的人山人海,声势浩荡一片,明
    珠与东方钰来到的时候……远远的望去,那里已是聚满了一片,来时已是打探过,华素同样带来。
    天涯阁的人,还从伺候华素的宫人那里,探出华素有心带着华睿。
    下了马车,被着宫人牵过马车,到了指定的地方。
    明珠在前,东方钰在后,一前一后步行到了人群里,到来的有重臣与夫人,嫡女与嫡子……自然,还有皇子与公主,不过东陵皇室,子嗣还是少的厉害。
    明珠的目光,一一看过人群。
    不少人的目光,同样的望了过来,多半是惊艳与爱慕的……总而言之,明珠风头正盛,加上出色的容貌,天生的光芒点,走到哪里,皆是引起轰动。
    “这不是郡主姐姐吗?许久不见,姐姐可还安好……”
    正在明珠寻找未果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正是谢婉言,精致的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同样的一身骑装,显得艳丽与嫣然……她颇是不甘心,以往属于自己的风头,被着别人抢走,便是忍耐不住上前。
    换作平时,明珠还有心与她玩上一玩,不过在这此刻,骤然生出厌烦……看也未看她一眼,朝着人群里面,寻与了进去,如同一道风一样,吹拂而过。
    谢婉言站在那里,尴尬与愤恨,呈现在她的脸上。
    “明珠有事在身,谢小姐不必在意。”
    紧跟上来的东方钰,望上谢婉言一脸的愤愤不甘。
    突闻此言,谢婉言心下一惊,回神已是迎上东方钰……登时,柔美的脸上,萦绕出淡淡的绯红:“多谢大人解释,婉言明白。”
    东方钰点头,笑了下:“既是这样,那么再好不过。”
    话落,望过明珠离开的方向。
    在,不曾寻到明珠的身影时,东方钰心下一凝,无了停留的心思……朝着谢婉言,有礼的道了别,快步的走了上去,寻与明珠的所在。
    而,谢婉言凝着东方钰的身影,眸里闪过一丝爱慕,瞬间即逝……颇是嫉恨的,不过来历不明的女子,不仅占了郡主身份,还嫁与了东方大人,她怎么能如此的好命?!
    明珠快步走过,长长的裙边,拂过地面上,生出的枯枝与青草。
    直至,不经意的一瞥。
    那么一幕,入了眼前,这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
    男子一袭红裳如火,那么的鲜艳与明亮,仿佛天生的光芒,被人竞相追逐……而,在他的身边,正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上官芊芊,而另一个则是纳兰婉兮。
    对于纳兰婉兮,明珠当初并不熟悉,只知一点。
    她与君墨白,曾经在意的女子,长着同样的容颜,君墨白甚是在乎她……也是为了她,她才斩断了君墨白的情丝,后来也是因着她。
    她闯入君墨白的寝宫,差点被当场处决。
    而,此时,她便是站在她的面前,笑的柔和美丽,整个人仿佛是单纯美好的……只是,明珠此时望着她,脑海里面有着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然后,她有心走了上去。
    却是,一只手臂猛然的,拽住了她,紧紧地让她,感到了一丝生疼……下一刻,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防备骤生,手上运了力的,朝着那人打去。
    却是被着轻而易举,躲避了过来。
    同时,碍着人多,那人已是停了下来,松开了手掌。
    明珠站稳,不耐的转过身,冷冷迎上来人,神色微是一凝……夏侯渊?她倒是没有猜到,拦住她的人会是夏侯渊,颇是匪夷所思。
    他们所在的位置,因着有遮挡物的缘故,并不特别引人注意……加上,夏侯渊似是刚刚到来,还未被人看到,便是一时半刻,无人察觉过来。
    “北漠君主,您这是何意?”
    明珠定了定心神,微是不解的道上一句。
    偏是夏侯渊,一身黑衣,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紧紧地盯着她,隐带一丝贪婪……忽而的,他靠近上前,凝着一道深深地疤痕脸上,折射出一丝深邃。
    “你是上官连城!”
    他这么说着,并不是疑问,反而带了丝肯定。
    心下一僵,明珠尽量的控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半分的慌乱……微是一笑,面上带了一丝疑问的道:“上官连城?北漠君主,明珠不懂您的意思……”
    “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夏侯渊逼问着上前一步,眸里闪着夭夭的光芒……蓦然,不等着明珠回答,已是一把紧握上了她:“上官连城,我终于寻到了你!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想到,这几日调查,得来华明珠,刚刚被寻回不久。
    如同一个谜,她之前的那些年,任何人皆是不清楚。
    只是,自着宫宴那一日,遇上了她,再到了后面,种种的思索……哪怕,猜想有些荒诞,但是他已是在心上认为,华明珠就是上官连城!
    直至,刚才明珠的出现,这样的一身英姿,似是少年的装扮……与着记忆里面,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根本就是不谋而合,不过成熟了些。
    “上官连城,你已让我等了太久……”
    夏侯渊如此说着,语气坚定的透出掠夺意味。
    皓腕被他握着,明珠不喜的蹙眉,实在有些不明,夏侯渊这样的反应从何而来……显然,她也不想知道,不耐的挣扎着,并不辩解什么,辩解不过是苍白无力的。
    当,一人认定了事实,显然,无法轻易的更改,尤其是夏侯渊这样的人。
    只是,她愈是挣扎,夏侯渊握的愈紧,紧到让她感到了一丝疼痛……偏是,他凝着她,眸里还隐有忽明忽暗的光芒,这样的注视,让她泛起强烈的反感。
    哪怕,他长着一张与那人,同样的容颜。
    只是,同样的容颜,不同样的性子,反而更让人不喜!
    “北漠君主,请您注意行为!我是东陵的丞相夫人,您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明珠脸上一冷,不屑斥责着夏侯渊。
    却是,夏侯渊听过这一语,凝着她的整张脸庞,并不在意,反而是弯了唇角……他一步上前,依稀间,已是有人望了过来,不过由着明珠背对,并不清楚分明。
    “像,实在太像!是你,上官连城,果然是你……”
    明珠的话语与神情,根本与着记忆里面,融合了下来。
    因着激动与欣喜,夏侯渊近乎是以着极大的力道,握着明珠的手腕……不肯撒手一分一毫,俨然已是伤到了她,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迹。
    “嘭——”
    关键时,一颗石子飞了过来。
    不偏不倚,打上了夏侯渊,夹杂着极大地力道,逼迫到了身前……夏侯渊虽是沉浸在,凝着明珠的这一点上,但并不代表失了防备。
    侧身,避过了石子。
    然,紧接而来,并不仅仅一颗,逼着他,不得不一时松了手……登时,明珠重获自由,近乎下意识,朝着石子所投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墨白。
    他缓缓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眉眼清冷的,如同一幅泼墨画卷……对面,夏侯渊已是停在原地,同样凝着来到的君墨白,眸里浮出狠决。
    看到他,明珠同样的无法平静。
    而,伴随着君墨白到来的,便是上官芊芊与纳兰婉兮,紧紧的跟随……红颜知己簇拥,这一幕要多刺眼,便有多刺眼,尤其是当上官芊芊,厌恶的望着她。
    明珠别过了眸,朝着纳兰婉兮投去一眼。
    意料间,她望着她,灿若桃花的脸上,登时凝住了思绪,满是惊讶的模样……可,意料外,她反应过来的,竟是苍白了容颜,身形隐是颤抖,映着恐惧与害怕。
    她张了张嘴,紧紧的盯着她,想说些什么,便是最终在她的注视下……她颇是慌张的,垂下了头,一时半刻,竟是再也不敢,抬起来半分。
    心下,有着什么清楚分明,流淌了出来。
    只是,不敢去探究,怕是一旦探究出来,便是整颗心,无法承担这样的痛苦……只能移开目光,望上了君墨白,他同样望着她,又是以着
    那种神秘的,无人猜得透的眼神。
    “郡主,皇上帮了你,你起码不得说句谢谢……”
    上官芊芊撇着嘴,先是开口道上一句。
    便在同时,东方钰已是赶了过来,原是寻与明珠……不过刚才,遇上了几个官员,非是一一打了招呼,他原是想着,不过片刻的功夫。
    想来,并不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看着面前的情形,刚才似是发生了什么。
    走近明珠,正想开言以对,明珠已是无视过上官芊芊……转而,凝上了夏侯渊,一字一字说的分明:“北漠君主,念着您的身份,刚才您的行为,明珠只当是您认错了人!明珠希望,这样的事情,没有第二回……”
    说着话的同时,明珠伸手揉着皓腕。
    转而,凝过君墨白,犹疑了下,还是开了口道:“刚才一事,多谢南凉君主。”
    闻言,君墨白的眉,微是皱起。
    他发觉,女子这样的话语,他并不喜欢,存着极大地距离……很快,瞧着她揉手的动作,止不住开了口:“你的手……还好吗?”
    此言一出,在场人不觉,有着几分怪异。
    连着纳兰婉兮,同样的抬眸,一张惨白的容颜,哪怕上了胭脂,还是无暇遮挡……而东方钰,由此意识到,将着明珠的手,自是握了过来。
    衣袖一推,上面已是被捏出了一圈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不觉的,东方钰沉下了脸色。
    东方钰的脾气,向来是极好极好,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每回牵扯上明珠,便是事事在意,这便是天生相克一样。
    望着东方钰的行为,夏侯渊紧紧地握住双拳,才将不适压了下去。
    君墨白同样的,感到了这一幕,颇是刺眼。
    然而,尽管这样,他们根本无有任何身份,靠近女子的身边……只因,她已是嫁人,除非是已与东方钰和离,否则便是罗敷有夫,无法涉及进去!
    “没事,阿钰。我们过去休息,等下皇上到了,便是开始狩猎了……”
    明珠安抚着道上一句,浅浅的笑意挂在唇上,尤为最动人的色彩。
    转而,朝着君墨白与夏侯渊,略微施了一礼。
    靠在东方钰的肩上,两人一同缓缓的,离开了这里……蓝天白云,以着葱郁的树林为景,明珠与东方钰的相依相偎,像极了一对璧人。
    明珠并不回眸,已是感动了后面,强烈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
    朱唇上,布了点点的红,随着轻扬的弧度,愈发的昭显出妖冶……这么快,便是在意了吗?好,很好,这就代表着,离她的报复计划,前近了一步!
    只是纳兰婉兮,想到这个女子,联系着当年的事情,还有刚才她的反应……似乎,很是蹊跷呢,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她想,过去三年里面。
    她封闭着自己,不愿去面对鲜血淋漓的事实,只知道将着恨埋在心里。
    而如今,她已能够逐渐的面对。
    但,才发觉,事情远远地,比她想象里面,复杂的多得多……华素,华睿,纳兰婉兮,包括上官朗与上官芊芊,这些个人里面,熟悉的不熟悉的。
    冥冥之间,似是被着命运的长线,串联在了一起。
    究竟,在他们彼此之间,深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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