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同潮水,痛到无法回避。
    花娘的手指,透过倾之的衣衫,温柔的抚摸上,里面一道道伤疤……那些伤疤,曾是他与她,相依为命的见证,逃亡天涯的痕迹。
    倾之垂首,凝着花娘牙。
    她日渐的,脾性不再稳定,凉薄的如同身体,无有一点温暖,连着笑颜,涔透不到眼里……心疼她,心疼她的心疼,只能不断地,扩大手上的力量,让她不再彷徨酢!
    “这里,曾是你替我,挡下的一箭!当时,你让我逃生,一人拦下所有黑衣人……”
    “这里,曾是火海里,你推开我,火星砸在了身上,留下灼伤!伤口,未有及时处理,留下了疤……”
    “这里,曾是北漠时,为了生存,你不得不同,比你厉害许多的人,决斗生死!他一剑一剑,刺了上来……”
    ……
    花娘在着倾之的身上,每摸到一处,皆是低低的,用来解释,伤痕的由来……倾之只是听着,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任由她的发丝,从着掌心跌下。
    忽而的,花娘停了下来,有了些许动作。
    倾之微是不解,她已是翻身上来,在着诧异之下,轻轻地将着倾之,衣衫一一解下……后而,眸里倒映出,适才抚上的痕迹,有刀伤,箭伤,还有剑伤,与一些其他的疤。
    这些,都是他,为了她,承受的苦难。
    低头,朱唇温润,覆了上去,亲吻过,那些让她感到刺眼的,无法不在乎的……倾之倾之,他该是如同,他的名字,他的人一样,令人过目不忘。
    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可,由着自己,甘愿历经风霜,饱受磨难。
    他陪着她,一路上披荆斩棘,拼了命相护!
    “花娘,别闹了……”
    感到,她的吻,缓缓地落在身上,酥酥麻麻的……倾之无法控制,对于她,泛起的渴望:“花娘,下来!乖乖休息……”
    如此说着,倾之伸手,让着花娘从着身上,落了下来。
    “倾之,你不喜欢我吗?”
    花娘窝在他的怀里,抬起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认真的问着。
    这样的话语,她以往,已是不止一回问过。
    对此,倾之不明,怎么回上,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喜欢,自是喜欢的。”
    “我也喜欢倾之……”
    花娘言笑晏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整个人笑得如同孩子……紧接着,坐起了身,抬手解下身上的裙衫:“倾之,我想给你……”
    我想给你,想把自己,给你。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真正的有了亲密,我不用再怕,你离开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你,离开我的身边,我不能允许!
    “花娘……”
    倾之眸里一慌,已是阻止不了的,看着她,衣衫尽褪……只剩下,贴身的,犹如寸缕未穿,藏入了他的怀:“倾之,别推开我……”
    唇上,泛起苦笑,手掌犹犹豫豫。
    最终,还是触在了她的肩膀,入手丝滑之感,很难不让人,生出旖旎想法……花娘已是十八岁,十八岁,寻常百姓家,早已出嫁。
    纵是在官宦人家,已是着手于,挑选夫君,风光大嫁。
    也许,他奢望一下,一下下,同着花娘,真的是夫妻!
    感到,她在怀里,不安分的蠕动,让他近乎,压抑不住……蓦然的,一个翻身,将着怀里的花娘,压在了身上,重瞳凝上她的。
    花娘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双臂攀上他的脖子。
    微微仰起头,朝着他的脸上,一蹭一蹭:“倾之,我喜欢你!倾之……”
    眸里,有着光芒,忽明忽灭。
    突然地,他便是想明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绽放一抹笑容……俯身,在着她的唇上,吻了一吻,后而,将着小小的她,圈入了怀里。
    “花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倾之埋首在女子的颈窝,靠近她的耳边,无
    比认真问上……后而,仿佛预料到答案,接着道:“不要,急着给予答案!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你好好想一想……”
    语顿,他复而抬了头,重复与她望上:“若是,再过三个月,你还是初衷不变。我娶你,做我的妻子……”
    他知道,她一直眷恋着他,依赖着他。
    那样的感情,并非出于爱情,不过她,喜欢着他,已是够了,无论以着什么样的感情……三个月,这三个月,给予她的时间,同时也是,给予自己的时间。
    若是,三个月,她还是如初。
    那么,请容他自私一回,真正将着她,留在身边,永远永远的,留在身边……这一生,这一世,哪怕她,后悔想逃,也绝不让她离开!
    “嗯,三个月!只要,过了三个月,我就能做倾之的妻子……”
    花娘得偿所愿,笑的好不开怀,仿佛真的,如同待嫁的女子。
    倾之随着她,同样笑了下,对于以后,似是也有了憧憬,从着女子的身上,退了下来……将着她,揽入怀里,紧紧地,也不至于让她,感到沉闷。
    “睡吧,不早了。”
    花娘的睡眠,从不安稳,一日需得睡上,不少回。
    点点头,花娘盘算着三个月,多久才能过去,将着往事尘封,不作他想……仿佛,只要无人提及,那些曾经,便真的只是曾经,她与倾之,相依相偎。
    静静地,日复一日。
    “倾之,那个李侍郎,真的不曾说过什么吗?”
    昏昏欲睡间,花娘呢喃了句,带着一丝困惑。
    倾之“嗯”了下,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在花娘的背上,有助于她安睡……心里,则是有些冷意,从着李侍郎嘴里,并非无有问出。
    只是,问出的事情,无需再向,四皇子汇报。
    四皇子这个靠山,已是有些不可靠,自是没有必要,再给予他好处……想到,他对于花娘起了心思,还在花娘身上,安插了眼线。
    虽然,花娘不久之前,命令连翘割了眼线舌头,以示教训,接踵而至……想来,正是眼线回去禀报,四皇子才那么快的,来到花满楼。
    看来,他需得早点,铺好后路。
    要么,再寻个靠山,要么,关了这花满楼,前者,只能另觅太子与摄政王……只是,这两人并非,那么容易当靠山,且非等闲之辈,无异于与虎谋皮。
    至于,关了花满楼,花满楼正当盈利之际,关了实在可惜。
    他还得,仔细思量一番!
    不过必要时,还是关了花满楼,虽是赚钱不少,但是,性命更是重要……手下的势力,已是培养了不少,足够他与花娘,日后无忧!
    他担心的,并不是生活,而是……复仇!
    ***
    醒来的时候,天际已然,蒙蒙亮。
    房间里面,撒入点点光芒,照亮了到处,微是有些刺眼,花娘缓缓起身……看着身上,盖着的锦被,有些皱皱眉,将着它掀开,扔到了一边。
    接着,想了想,还是将着里衣,穿在了身上,这才下了地。
    窗户,半是打开,想来是出于倾之的手上。
    微微一笑,想到,倾之答应过的,三个月,不长不短,心生欢喜……连带着,长久的不出花满楼,突然有了出去,走上一走的心思。
    打开.房门,轻轻一唤。
    下一刻,一道纤细身影,出现在面前,显然时刻,与花娘相离甚近……并无顾忌的,连翘笑嘻嘻的,随着花娘,进了房间。
    虽然,房间里的碎冰,已经融化,还未添上新的。
    但,相比别处,还是有着寒意,扑面而来。
    “主子,你不嫌冷吗?”
    连翘搓搓手掌,一副畏冷的模样。
    花娘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到衣柜处,从着衣柜里,寻出两件衣裳……将着,其间一件水蓝色的,丢与连翘,剩下的一件,淡色的橙色。
    则是,套在了身上,拖在地上的裙摆,点缀着金缕丝。
    随着走动,隐隐发光,煞是好看。
    连翘手忙脚乱,接过了衣裳,不由苦了脸:“主子,这是作甚?”
    “换上,陪我逛街。”
    花娘朱唇轻启,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如同风一样,飘了过去。
    剩下,连翘站在原地,怔了一怔。
    主子主动上街?这可是……天大的怪事!
    掐指细算,跟在主子身边,一年半之久,自从来到东陵,整整一年里……主子主动上街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反应过来,不觉苦了脸。
    她真真真……讨厌女装!
    东陵,四季温暖,京都,更是山岭水秀。
    花娘长久,待在花满楼,每每都是倾之,怕她闷坏,时不时的,带她上街逛上一逛……连翘打着伞,尽管头顶的阳光,不过是微弱的。
    落在人身上,泛着淡淡的温暖。
    但,她清楚,主子畏热,能少一点热,便少一点热,这一点,让她疑惑了许久……最终,无有寻到答案,在花满楼里,那些无聊女子。
    一个个以为,她是主子养的男宠。
    实在不清楚,眼睛长在了哪里?明明……女子好不!
    不过,她自认为,掩饰的不错,对于男装,一向自身不言,无人看出……然,主子是第一个,一眼看出,她是女子身份的人,也是将她救下的人。
    在着别人看来,花娘脾性淡漠,阴晴不定,甚至是手段狠辣。
    然,当那一日,在北漠。
    主子将追杀她的人,一剑毙命,赐予了她,再世重生,她起了相随的心思……至于,她原本,也不是良善闺秀,加上无处可去,有心投靠。
    屁颠屁颠,请求主子收了她,主子一口拒绝,后来耐不住,她的一磨再磨……期间,甚至烦了她,差点杀了她,最终还是,留下了她。
    与其说,留下她的是主子,不如说是公子。
    她清楚地记得,公子当时,似乎说了一句。
    他说,主子很寂寞,也许,有个人陪伴,不失为好事,她就是陪伴主子的那个人……后来,许是公子的缘故,也许是,习惯了她的存在,主子留了她在身边。
    然,无人清楚,或许,连着自身,都不明白。
    她想,留在主子身边,并非,仅仅是无处可去,而是一种下意识的……下意识的,喜欢上了主子,比她只大两岁,让她喜欢的女子。
    “连翘……”
    感到,头顶上的伞已不在,偏了头,一眼望上,连翘站在那里,发怔的模样……微是蹙眉,真是不明,当初怎么就一时失手,将着这个尾巴,救了下来。
    说是当丫鬟,根本是笨手笨脚。
    说是当帮手,武功并非是高手。
    到了最后,只能当个打杂的,花娘微是摇了头,正逢停在一个摊前,不由随意打量了眼……像是首饰这类,倾之时常,买来上等的,供她使用。
    这些,自是入不得,她的眼眸。
    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浑身的血液,凝在了那里,摊子里面,有着一支白玉簪子……简单的式样,胜在手工雕刻精致,点缀着几瓣桃花。
    隐隐的,脑海里面,有着什么记忆,在流速飞转。
    如莲一样的男子,容颜一点一点的,从着遥远的记忆里面,呈现了出来……红裳如火,回眸一笑,惊艳天下,身上的淡淡桃花味道,迷乱了所有。
    “小姐……”
    连翘上前,看到的便是一幅惊人景象……不由得,将着油纸伞,从着手上丢下,赶忙去掰花娘的手:“小姐,松手啊!赶快松手……”
    花娘出来时,遮挡着容颜,哪怕如此,身上的美然天成,还是不时地,引人注目……此时,连翘这么一呼,不由有人驻足,凝望了过来。
    “啪嗒——”
    却是,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周围的声音,在着花娘的耳里,似乎是视而不见,仿佛面前,已是情景转换…
    …热闹的街头,男子陪着少年,在着摊前,挑选了一根桃花簪,插.入少年的发间。
    那个少年,女扮男装,容颜泛着熟悉。
    分明,就是自己。
    “啊——”
    花娘惊了下,回过神来,低头望下去。
    只见,手掌不知不觉,将着桃花簪,紧握在了掌心里,桃花簪的顶端,抵在了手里……刚才,无意识的用力,隐是刺破了皮肤,嫩白的手上,鲜血横流。
    “小姐,快点松手……”
    连翘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鲜少,见着花娘,这样的失神,让她心慌意乱,偏是公子还不在……身边的小贩,似是还在叫喧着,眼看花娘,已是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簪子沾上了血!这可怎么卖与别人……”
    旁边,不时地有人,凑上前来,生出了围观……连翘心急的,从着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给你给你!催什么催?一根破簪子,当姑奶奶买不起……”
    小贩这才止了口,掂着手上的银子,喜滋滋的。
    打发了小贩,连翘侧了身,正打算开口:“小姐……”
    不由一愣,花娘已是不在身边,围观的人,不觉得伸手一指,似是指明方向……连翘一跺脚,飞速的追了上去,心下不由,泛起了一丝担忧。
    由着,在这街市之上,连翘只唤小姐,不唤花娘。
    免得,有心之人认出,从而招揽,不必要的麻烦。
    花娘离了摊子,只是漫无目的,视线一一转过,朝着她,打量过来的人……记忆有些混乱,迫使她,步子凌乱的小跑,记忆来回穿插。
    让她,想到那个梦境,关于火海的梦境。
    “啪——”
    待,小跑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期间,撞到不少人,皆是频频,回头看着裙舞飞扬的女子,淡淡的橙色,加上神秘的容颜……让人不由,心生出探究,当停了下来,再度看向桃花簪。
    发了狠的,花娘将着桃花簪,摔在了地上。
    细微的,破碎声响,转瞬即逝。
    怔怔的,站在原地。
    恍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未来及想清楚,前方传来,马车极速驶来的声音……人群里面,看着华贵的马车,昭示着主人的不凡,纷纷避让。
    唯有花娘,似是思绪,滞留一样。
    久久的,没有回神。
    不由得,一些人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不少人提了心的,似是在扼腕叹息……这个如同蝴蝶一样的女子,如何的葬生马车下,凄惨无比。
    驾车的人,显然不曾想到,还有人不懂避让。
    有心,止住马车,已是止不住。
    “小姐……”
    关键时,连翘气喘吁吁,寻了过来。
    当,看到这一幕,心脏不由,止住。
    来不及多想,飞身奔了上去,耐何还是晚了一步,眼看,花娘就被马车,撞倒在地……便是同时,马车里面,有着一道身影,纵身而出。
    先是,尽量一把夺过,马夫手里的鞭子,以着身体上的力量,强硬控制了下马车的冲击……由着,他的这样举动,让着马儿遭到了惊扰,前面双蹄,高高的抬了起来。
    趁着这一空档,男子紧挨着马身,快速侧身翻转,借力迎向了花娘。
    紧紧地,手臂揽上花娘的腰身。
    就着地上一滚,不偏不倚,总算躲过了致命一击,同一时刻……马车奔过了身侧,缓缓地停了下来,而人群里面,则是沉默之后。
    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而,由着这一来回动作,男子在揽过花娘的同时,带过了花娘脸上的面纱……待,尘埃落定,花娘的脸上,已是无了遮挡,容颜袒露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