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才能停止,高湛自己给自己搭了个窝棚,就是把马车屁股后面的那点位置加长了,要不然他一晚上醒来,肯定是满身的雪。
    那几个童好像不怕冷,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的,他们一直都是那样,除了会挡挡雨,别的完全不影响他们干活,最关键的是,这些童从来没见生病。
    对此高湛十分佩服,他要是有他们那样的体格,还不死,看病买药的钱都省了。
    高湛窝在马车后头,缩着身体,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还要时不时把落在上面的雪给拍掉。
    一大早的,马车里又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声,这都成了高湛的起床提示了。
    没办法,巫阴仙主不愿意在马车上被冻成死尸,所以天天都是半夜偷偷摸摸钻到马车里蹭被窝的,结果早上巫隐醒了,自然就打起来了,谁不知道被窝最舒服?谁都不愿意从被窝出来,这天天就热闹了。
    那四个童自然是不管的,天天做自己的事,巫隐睁开眼要吃东西,他们就要把东西送过来,渴了就要把东西送过去,粮食要是没有了,那就是高湛的活,他管银子,他付铮去买。
    这一路上好是去溧水城过年,过完年在继续往西阐去的,这些事看似巫隐什么都不管,不过,让高湛头疼的是那子总会在关键的时候问一句。
    高湛就想着要尽快到西阐,结果寨主半道突然想起来了,非要去溧水城找两个美人寻欢作,高湛没办法就只能默默跟着,如今已经定好,去溧水城过年,过完年再出发了。
    溧水城已经虽是属于北贡,不过,哪个国家不想自己做主,非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混呢?还不是因为地方太能力不足打不过北贡?
    所以,满腹怨言的溧水城在得知北贡被天禹打的哭爹叫娘之后,立马不溧水城的城门给关了起来,根本不让北贡的难民入城,而北贡的老狐狸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时间管溧水城门外的这些难民?
    溧水城外已经聚集了一批难民,可溧水城城门不开,这些人就只能在城门口坐着,因为天气太冷,有的人开始冒着大雪朝着另外的地方走,有的人则自暴自弃睡在冰天雪地里。
    高湛坐在马车后面,看着道路两边的难民,这些人肯定是听到天禹军来的风声就跑的,以致如今他们有家不敢回,只能在外当流民。
    其实付铮带兵只管打仗,根本不会允许将士们扰民的,他对军队的纪律那般严明,可惜这些人根本不懂。那些勇敢留在原地的人,现在的日子一定没有影响。
    可惜就算他告诉这些人,这些人也不信,还会追着他打,他是坏人,是奸细。
    而这些人大部分的结局很可能是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下。
    马车在溧水城的城门下被厚重的溧水城大门挡住了,巫隐大怒:“开门信不信老子砸了这门”
    高湛正发呆呢,突然听到寨主的声音,马车顶上也蹦跶了一个人,高湛被马车顶的动静惊的回神,一骨碌从马车尾巴后面跳了下来,急忙去拉巫隐:“公子,你别跟他们吵,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您怎么吵他们也不让您进去……”
    一抬头发现巫阴仙主早已经不耐烦的往城头上蹦,巫隐立马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喊:“射死他射死他”
    高湛一看,原来是城楼的守卫一看有人要闯城,立马让弓箭手上来,对着巫阴就拉开阵势。
    巫阴一看,一缩头蹦跶了回来,生气道:“我长的这么美,你们忍心吗?你们就是妒忌我长的美,妒忌我的美貌……”
    巫隐还在兴奋:“射死他射死他”
    高湛急忙拉他:“公子啊,我们跟大公子是一伙的,他要是被人乱箭射死,我们也活不了啊”
    巫隐一听,傻眼了,“啊不准射……”
    高湛急忙捂住他的嘴,“公子,你越吵,这些人听不清,还以为你在什么难听的话,不定就真射了……”
    巫隐总算安静下来,巫阴也盘腿坐在马车顶上,拿着镜子使劲照,自言自语:“哪不美了?我长的这么美,这些人就是嫉妒本仙主长的美,哎哟我怎么这么美?我美的睡觉都睡不着了……”
    高湛也不理他们,只要他们安静下来就行。
    然后他走到城门边上,对着巨大铁门左下角的位置伸手敲了敲:“守城大哥,我家公子从天禹过来,望守城大哥跟城主禀告一声,我家公子一路奔波辛劳,不过想借个宿,过两日便会离开,并无其他恶意。”
    城门后的人直接粗声粗气应了一句:“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城。你们回去吧”
    高湛伸手又敲了敲城门:“守城大哥行个方便,麻烦您通告城主,就我家公子是从天禹金州远道而来,身有天禹女帝亲颁的通关书,若是城主拒不见客,那我自会带着我家公子自行离开……守城大哥行个好,弟这里有礼了。”
    那扇门上忽一下被人在上部拉开了以扇门,高湛顺手把一把银子从那扇窗口塞了进去,然后他感觉被人接了银子。
    高湛缩回手,那扇窗户被人伸手关了起来,那个声音粗声粗气了句:“等着。”
    然后门后便没了动静。
    巫阴在马车顶上指着高湛:“他拿银子给别人了,他肯定是里面那人的老相好”
    老相好这话是巫阴跟巫隐学的。
    巫隐大怒:“老子的银子”
    高湛叹气:“公子啊,你们想不想进城睡暖和的床吃暖和的事物玩漂亮的女人啊?”
    巫隐立马:“想”
    “那就安静点,行吗?”高湛哄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何况我们就是舍点银子,是不是啊?咱们这俗间啊,大方的男人才招美人儿喜欢,知道不?”
    巫隐一听,立马把脑袋缩回马车,道:“巫阴把你的嘴缝起来”
    巫阴照镜子,嘀咕:“人家这么美……”
    高湛翻白眼。
    不多时,那窗口被人打开,里面的声音问:“城主要看你的书。”
    高湛听了,从怀里把书取出来,双手捧着递了进去,“多谢守城大哥。”
    巫隐听到了,立马又伸出脑袋:“你不是没用了吗?”
    高湛叹气:“公子啊,您还想进城歇脚吗?”
    巫隐马上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巫阴冷笑:“他就是妒忌我的美……”
    高湛只好:“大公子啊,没人妒忌你长的好看,人家看到你,只会被迷死。”
    巫阴顿时满意了,“的有点道理。”
    外面天寒地冻,高湛站在雪地里站着很快便有些冷了。
    他一边搓手一边呵气,来回跺脚取暖,总算等到了里面有了动静。
    城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一个高大强壮的将士站在门边,上下打量了高湛一眼,:“进来吧。”
    高湛急忙道:“我们还有一辆马车,我家公子还在马车上。”
    闻言,那将士对身侧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一看城门松动,原本或坐或躺站在路边的难民立马纷纷站起来围了过来,想跟着马车一起进城,结果城门里立马冲出两队将士,手里的刀剑盾牌把那些难民牢牢的挡在外面。
    马车在所有难民的注视下进了城门,高湛等马车进城以后,回头看了眼外面的难民,然后安静的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城门。
    那队阻挡难民的将士也跟着回了城,城门在难民涌过来之前被重新关上。
    城门外一片哀嚎之声。
    高湛拧着眉头,耳中充斥着那些声音,沉默的走在马车后面。
    领着他们一路前行的将士在一座宫殿前停下:“城主想要见见诸位,请诸位卸下身上兵器,请随我前去见城主。”
    高湛是不指望巫隐和巫阴这师兄弟有什么像样的话听的,赶紧过回礼:“我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并无武器,请这位大哥放心。”
    巫隐点头:“就是就是。”
    巫阴掏出镜子照啊照:“人家是这么美,哪里会有什么兵器……”
    那将士瞅了他一眼,美是挺美的,就是有点不要脸,没见过自己夸自己还夸的那么理所当然的。再了,刚刚要闯城的就是这人吧?就算没兵器,那他也是个轻功极高的人。
    留下两个童在外头守马车,其他两个童随着他们一起去见城主。
    虽然高湛穿的不好,还自称是那两个公子的属下,不过,一看气度就是能主事的,相比较另外两个什么公子,一脸茫然和不耐烦的模样,很明显高湛更具有做主的架势。
    “几位这边请。”
    这宫殿外面看着一般,不过内里却是富丽堂皇,且与一般的皇宫又不相同,精致却大气,奢华又不艳俗。
    高湛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毫无疑问,溧水城应该十分富有,否则这的殿内也不会这般叫人赞叹。
    随处可见的黄金雕塑,遍地皆是的玉石板路,若是遍地珠宝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在除了高湛,大公子对于钱财上完全没有概念,更别看到这遍地的宝贝会垂涎了,若是论起来,自然是街头两2钱一只的包子更让他喜欢。
    许是这几人真来自世仙山,没人觉都这宫殿给人奢华到极致的错觉,一个个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就连那两个童也没觉得什么好,完全没放在眼里。
    高湛觉得自己是唯一个忍不住多瞧两眼的人。
    好在高湛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后,对于这些珠宝银钱之类的没了多少念想,有银子他能活,没银子他也死不了,他如今的要求也不高,好好活着便是很好了,银子再多,哪天被人抢了也就不是他的了。
    前面带路的人一声不吭,后面几个也跟个死憋似得,个个都不话。
    最后进了一道殿门,来到一个宽敞的厅门前站住。
    带路的人回头对他们了声:“诸位稍等,待我去通告城主。”
    巫隐颠腿,一脸的不耐烦,“怎么这么麻烦啊”
    高湛赶紧:“公子,咱们现在是人家的地盘上,人家的家里,人家愿意见我们,这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要不然我们现在还是在外面冰天雪地里冻着呢。”
    巫隐点头:“的也是。”
    巫阴冷笑:“冻着本仙主也美。”
    那边带路的人已经折了回来:“诸位请进。”
    高湛生怕他们进去以后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二话不就走在他们最前面,没办法了,人都进来了,若是惹怒了人家主人,可就不是赶出去这么简单了,不定到时候连命都没了。
    他们找死高湛不管,不过,他自己的命可要看紧了才行。
    进了厅里,果然看到厅中正中间的位置坐了个脸上满是大胡子的男人。那男人锦衣华服,衣着精致到了极致,因为他脸上留了大胡子,胡子十分浓密,以致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唯有一双深邃的眼让人觉得移不开。
    高湛弯腰施礼:“人姓高,见过溧水城城主,这两位是我家公子,巫大公子,巫公子。”
    城主端坐在正坐上,看着他们问:“你们从天禹而来?”
    高湛应道:“正是。”
    “那,那份通关书也是天禹女帝御赐于你们?”城主问。
    高湛垂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这是他持书游行一来,第一个这般郑重询问书来历的人,她再次点头:“是。”
    城主忽然站起身,道:“那么,今日你入溧水城,目的何在?”
    “回城主,人是和我家公子四处云游而来,不想碰上天禹北贡交战,不得已才往此地赶进,并无其他不良意图。”高湛看着大胡子,恭敬的:“不过是想在此地过个年,年后即可动身继续行程。”
    结果,那大胡子城主突然站了起来,从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来,朝着高湛走狗了,他冷笑一声,道:“据本主所知,天禹女帝迄今为止只在国事上颁布过通关书,倒是不知还有专程为云游的人也颁过书。你们若是云游,这份书从何而来?你们若是天禹女帝派遣而来,那你们的目的何在?”
    寨主一听风向不对,立马嗷嗷叫起来:“姓高,难不成那书是你偷来的?你跟王八羔子,你打算害死老子吗?老子跟他不认识”
    姓高顿时撑着头,不怕神一般的对手,看就怕碰到猪一样的盟友啊。
    寨主这是向人家承认那书的假的?
    果然,大胡子城主一听寨主的话,当即道:“把这些人全部给本主抓起来”
    巫阴一听,哧溜一下蹿到了梁上,巫隐更是转身就要往外头空地跑,结果,蹿到梁上的仙主大人直接被一个从上往下的不知什么做成的直接裹了起来,吊在半空,偏他在里还不老实,这边蹿,那边蹿,高湛在下头就看到那兜一会往左晃,一会往右晃。
    巫隐一看巫阴被困里了,立马回来了,往高湛身后一帖,:“老子要是死了,老子就压在你身上”
    高湛只好:“公子,这叫临死也找个垫背的。不叫压在我身上。”
    大胡子城主已经坐了回去,道:“,你们到此处究竟是何目的?若是再不,这里的人,就一个个开肠破腹,直到你们死了为止。”
    巫阴被吊在里,一听开肠破腹,急忙嚷嚷:“老子要美美的死,不要破坏老子的美,你就是妒忌我的美……”
    高湛伸手撑着头:“大公子,您安静会行吗?城主问话呢,您得容人跟城主解释呀。”
    巫隐还在屁股后面威胁:“找你垫背”
    高湛是发现了,这宫殿里别看普通,实际上这里到处都是机关,要不然巫阴那样的轻功怎么能轻而易举就被捉了?
    当然他们没提防是真的,不过就算提防了,一旦进了这宫殿,只要人家有心,谁都别想出去了。
    高湛咂了咂嘴,“城主大人,咱有话好,不动手。”
    “”
    高湛左右看看,又抬头看了看还在乱窜的巫阴仙主,只得道:“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你要听什么,人都跟你,成不?我家两位公子,其实第一次出远门,平时在家娇生惯养惯了,是以不懂这江湖规矩,更加不知溧水城的规矩,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城回族多多担待。这里人替两位公子向城主道个歉,还往城主大人大量,不跟人一般见识。”
    那城主看了高湛一眼,一看这几个人里能话的也就是他了,便点点头:“本主再给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开口,你们便没了开口的机会。”
    高湛急忙道:“人绝对不让城主失望。”
    好歹大胡子给了高湛机会,直接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当然,这次可没仙主和寨主的骚扰。
    “,你们来溧水城究竟什么目的?”城主问。
    高湛讨好的笑了笑,道:“城主大人觉得人的那份书是真是假?”
    “书是你的?”
    “千真万确,人带着那份书到如今,已经有些年头了,您看那书的页面,都满了。”高湛应道:“此份书是天禹女帝亲笔所提,乃青王殿下亲手所赠。”
    “慢着,青王殿下?”城主转身:“可是此次领兵进犯北贡的女帝王夫付铮?”
    “原来城主大人也知道青王殿下?不过那时候青王殿下还未王夫,所以知道的人自然不知。”高湛有点不好意思道:“人那时候年纪尚幼,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你姓高?”城主又问。
    高湛点头:“正是。”
    城主回头打量他一眼,道:“原来是罪臣遗孤。”
    高湛的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想不到高家的事在溧水城也知道了。”
    城主冷笑一声,道:“如何不知,当年女帝登基闹出的动静可是天下人皆知,试问这世上有几个新帝登基当天就杀人的?就算是沽名钓誉,也会等上两天,那位女帝不出名才怪。”
    高湛的脸上还是带着笑,丝毫没有因为大胡子城主突然提起高家罪臣一事有所反应,只是道:“既然城主知道人的来历,想必也知人如今的身份,确实是云游之人罢了。”
    城主盯着他看,“是吗?”
    高湛回视,又问:“不过,既然人来了,倒是有两句话想跟城主讲,不知城主可愿听上一二?”
    “你。”城主垂眸,看着地面,倒背双手站在高湛面前。
    高湛问:“不知城主对天禹北贡的战局如何看待。”
    城主冷笑:“溧水城乃北贡属地,你希望本主如何看待?”
    “人看溧水城繁华富饶,子民安居商贸农业皆十分发达,可见城主是个治城有方的能人,再对比北贡天下,倒是让人生出一点惋惜之心。”
    城主看了他一眼,高湛有道:“人浅见,还望城主莫生气。在人看来,城主如此人才,却甘愿居于北贡那贺姓老狐狸之下……臣择明君,鸟择良木,城主的运气可真是不好,偏在北贡境地之内。且不天禹女主当政以后天下太平百姓拥戴,更不提天禹被西溟南翼侵犯之后被女帝纳入领地之后发展至今,城主大人对贺老狐狸那样无庸之人俯首称臣,就是这般甘心?”
    “放肆”城主怒道:“你一个罪臣遗孤,在我溧水城的宫里也敢这样胡言乱语”
    高湛赶紧施礼道:“城主息怒,人话虽不中听,却是大实话。想必城主身边的人并未如人这样过,可人以为,城主身边之人,定是个个替城主不甘,却无可奈何罢了。”
    城主看了他一眼:“你完了?”
    高湛又道:“城主这般大才,岂会甘于人后?只是,溧水城对于北贡实在过于渺,就算溧水城战力充沛,兵器精良,不过,毕竟是个镇发展起来的城池。再如何也敌不过北贡这样的大国。只是,就算找个靠山,也该找个实力雄厚的靠山,不该是北贡这样国有难,君主便自顾命,不顾百姓死活的靠山。”
    高湛问:“天禹北贡大战一来,北贡的那个老狐狸可曾对溧水城有过半点安抚之情?只怕溧水城的精良兵器被老狐狸拉走不少吧?北贡大势已去,亡国是迟早的事,就算他们有了溧水城提供的兵器,也在两军对战中节节败退。这青王殿下一人只能?当然不是,这是天禹女帝养兵三年的成效,否则,就算青王殿下有撒豆成兵之能,也赢不了。”
    “你想什么?”城主沉声问。
    “城主自然知道人想什么。”高湛扬声道:“溧水城的后路。人不信城主这样爱民之人会没想到溧水城的以后该如何。一旦北贡亡国,溧水城该如何自处?想必城主想过很多次吧?否则城主也不会听人在这里讲这么久的废话。”
    城主突然开口问:“你是高家的人,你一家老都死于女帝之后,这是杀父杀母杀兄灭族之仇,你的目的是什么?”
    高湛沉默半响,然后他笑了下,道:“对,我是高家的人。我不该在这里,可今日我在这里,便是陛下仁慈的结果。陛下不是盲目妇人之仁,她知道我有留下的价值,她知道整个高家都该死,我却不该死。她舍不得杀我,却又不能留我在金州,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她,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那份书是她给我的,她给了我一条成长的路,让我有了重新回金州的底气和借口。我的目的,尽我最大的能力,减少最少的伤亡,用最快的速度,助陛下达成目的。”
    他看着城主,问:“难道城主,从未想过北贡亡国之后,溧水城怎么办这样的事?天禹女帝对政敌从不手软,但她对盟军素来仁慈,我便是最好的例子。我曾毫无二心的追随过她,她从未想过对高家手软,但同样的,她从未起过要杀我的念头。杀了高家满门,她对我便怀有一份她不愿的愧疚,我记在心里。人活着才有一切,若死了,什么都没了。城主可见过溧水城外被拒之门外的百姓?可曾想过或许哪日,溧水城的百姓也会如他们一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冻死街头?两国开战,君主各为其利,可百姓并无过错。城主是要站到北贡那边,和天禹为敌?还是未雨绸缪,替溧水城几万子民谋一份后路?”
    城主没有开口。
    高湛清了清嗓子,然后他伸手拍了拍衣袖,道:“当然,城主或许是有自己更好的打算,人刚刚所言,不过是人的浅见。实在是不愿溧水城几万百姓家破人亡。”
    城主依旧没有话,半响他动了下,突然道:“来人,请高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去客房歇息。”
    高湛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有下人过来引路,高湛刚走了两步,那城主突然开口:“你根本就是天禹女帝的客。”
    高湛站住脚,回头,对在城主施了个大礼,道:“若城主不嫌弃,人也愿当城主的引荐之人,青王殿下就在北贡,想必十分意与城主见上一见。”
    着,高湛转身跟着那下人走了出去。
    次日一大早,溧水城城门突然被人打开,守城将士拿出公告,宣读城主命令,溧水城开城安顿所有前来的流民。
    巫隐和巫阴一听,顿时紧张死了,巫隐赶紧一个个把面前的乳猪和烧鸡烤鸭往怀里揽,“老子的,全是老子的谁都不准抢”
    巫阴赶紧掏出镜子照了照,“那些流民哪里比本仙主美?这跟什么城主脑袋是不是被城门挤过?怎么能让他们进来跟我抢吃的?城主一定是嫉妒我的美……”
    高湛叹口气:“公子,溧水城很有钱,不会缺你们吃的。”
    高湛知道,这个是溧水城城主开始替溧水城找的后路。
    他开城救助难民,若是北贡赢了,他对北贡而言也算有所作为,救助了战事引起的北贡流民,老狐狸自然找不到溧水城的茬,若是北贡败了,那北贡自然就落入天禹之手,北贡的百姓也就成了天禹的百姓,溧水城的行为,自然也就能让天禹女帝高看一眼。
    这算是个明智的开始。
    最起码在高湛看来,溧水城城主此举十分明智。
    接下来的一步,便是要看他可会主动向付铮示好。
    溧水城攻不破一个北贡,但是溧水城却能攻下一个城池,若是付铮能得溧水城的支助,那便是如虎添翼。
    溧水城开城放人,高湛在城内见到了扮着流民的吴刚吴则,“时间不多,你们就尽快回去跟王爷报个信,就溧水城开城放粮,救助流民。或许溧水城在不久之后也会派人跟王爷接洽……”
    吴刚刚想多问点,高湛已经转身走了,走之前,顺手对他们这边扔了个铜板:“行了行了,给你一点,这年头叫花子还嫌多嫌少的……”
    巫隐公子正在疯狂购物,看到所有花花绿绿的东西都要买买买。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美人。
    虽然在高湛看来那所谓的美人不过是个中年大婶,穿的花哨了些罢了。
    可公子惊为天人,非要给人家塞一个大元宝,还买了大婶卖的所有青菜,就差问大婶的家住在哪里,想要登门拜访了。
    高湛是想让他吃点亏,找点丑的膈应他,可没打算把巫隐公子往火坑里推啊,这是大婶,想必大婶家的儿子又或者是孙子都该跟巫隐差不多大了。
    公子就没看到大婶一副想要把他按倒脱光的模样吗?
    “公子,公子,前面有更好看的”高湛拉着他:“走走,更好看的”
    然后审美迥异的公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那个老子就觉得好看。”
    “那个一般,前面有更美的”高湛死活拖着他走了。
    仙主跟在后头,生气:“老子比她美多了,什么眼神?”
    高湛难得赞同:“就是就是”
    公子身边的人,是不能换衣裳的,因为一旦换了,公子可能就不认识了,为了不让公子不认识自己,高湛特地让人给自己做了几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怎么换都是那样的,这样公子才不能认错,要不然,掉头就对着一个不知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人喊姓高,喊的高湛直接吐了两碗血。
    巫隐一行人的行踪再次传到了相卿的耳里,他完全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待西洲风平浪静之后,金州派来了新上任的官员,相卿便也要再回金州。
    “仙尊,您如今身体虚弱,还是养些日子再会岂不是更好?”
    相卿闭着眼,道:“若在西洲养伤,陛下必然会让本尊留在此地,若是那日伤好,不定陛下便会指派其他事物。现在回金州,就算一路病着到了金州,陛下也会看在我辛劳的份上,让我留在金州修养……”他动了动身体,声音轻飘飘的就如找不到声源一般,道:“就算多留两日,也是好的……”
    童不敢再问,便道:“是仙尊。”
    童规整了抬轿,把墨玉底座抬到外面,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便抬轿离开西洲。
    来时西洲一片混沌,去时西洲早已的一片郎朗晴天。
    女帝派下的左相大人在西洲留下了一片铁面无私不畏强权忠奸分明的名声,更有人大赞女帝有识人之能。
    此次西洲之行,终是赞誉过多,以致左相大人离开西洲的时候,百姓夹道相送,顺带送上诸多食物。
    可惜左相大人乘坐的抬轿轿帘垂下,完全挡住了外界的视线,有传言,左相大人自来西洲便辛劳忙碌,甚少有休息的时候,以致西洲之乱平定下来后,一下病倒了。
    这名声传出去,怎么传怎么好听,怎么传怎么得民心。
    以致传到后来,传到了魏西溏的耳里,“左相病倒了?”
    信兵跪在地上:“正是,貌似病的还不轻,临行前有人想要探望,结果概不见客。西洲太守留他多住几日,养病要紧,结果左相大人急着回来向陛下复命,是以婉言谢绝太守挽留,如今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魏西溏想了下,点点头:“朕知道,想必是坐下此番前去确实吃了不少苦。毕竟西洲祸乱已久,他初到西洲必然会有外力相阻,怕是费了不少心神。待他回金州以后,朕便好好奖赏他吧。”
    对相卿,因为时间过的有些久了,这么长时间未见,乍一听病了,倒是冲淡了魏西溏对相卿的厌恶,想想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为天禹出力,除了偶尔叫她生气之外,倒也没做甚不利天禹之事。
    若是魏西溏不喜欢相卿地方,其实也不出什么明确的地方来,可魏西溏一想到他,便觉得他似乎有很多招人厌恶的地方,这个时候倒是想不出来,她反倒自己反省起来,可是她太过以主观行事了?
    然后她摇摇头,想这些什么?
    谁叫相卿和付铮不对盘?他二人争斗,魏西溏自然是站在付铮那一面的,讨厌相卿便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嫁夫随夫嘛。
    相卿回来便回来吧,论功行赏便事。
    自然,付铮年前大捷一事也确实让魏西溏很高兴,听那贺兰词被老狐狸召回去。
    这一招,魏西溏还是多心了些,这个时候常理不该召回主将,结果贺兰词被叫回去,可是有什么新花招?
    不过最新的消息还未送到,魏西溏猜测付铮该是知道了这以异动,毕竟他距离更近些。
    她和付铮的信件来回飞,虽未见面,情谊倒是没减几分。
    虽然每回看到付铮信中写想曦儿和墨儿这事让她十分心酸,不过总体来还算和谐。
    魏西溏有心想让付铮赶回来过年,又怕北贡那边有异动,反倒误了大事。
    皇太后还未从皇陵回来,魏西溏每回看到在殿里打转的曦儿和墨儿,便会叹气,之前不觉得,如今看到这两个东西没人陪着玩,非要来找她,才知道皇太后在的时候到底帮了多少忙。
    曦儿趴在地上,想个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的爬台阶。
    想爬又怕死,往往爬到一半就开始嚎,非嚎的魏西溏下来把她抱上去不可。
    墨儿每回看到姐姐被母皇抱了,就会急的原地打转,然后也扯开嘴嚎。
    魏西溏只能叹气。
    若是付铮在的话,想必他会有很好的办法来管这两个东西的同时还能让处理好政事。魏西溏的心里,付铮该是很聪明的才对。
    抱着孩子,想到付铮,她便有种想要见他的冲动,也不知他在北贡可有吃好穿好,这天寒地冻的天,也不知他可有冻着。
    营中都是男子,也不知有没有把他伺候好。
    魏西溏想着,便抱着曦儿在台阶下坐了下来,墨儿赶紧冲了过来:“皇……皇……”
    魏西溏一边一个抱在腿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了,知道了,母皇不会厚此薄彼,母皇两个都爱,满意了。”
    东西们同时伸手,搂着她的脖子,一个个身上奶香香的味道,让他们愈发显得圆滚可爱。
    皇太后在距离年前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总算从皇陵回来了,魏西溏亲自去接:“母后”
    皇太后在哪里待不住,只要就是想孩子,两个东西看到皇奶奶,都快不认得了,让皇太后伤心死了:“皇奶奶就这么点时间没见,就不认得了?哎哟?你们可真是让皇奶奶伤心。”
    魏西溏笑眯眯的看着皇太后,道:“母后一路辛苦,赶紧先回殿里歇着。”
    回到殿里,面儿刚刚从军营回来,正跟无鸣在嗷嗷嗷打架呢,曦儿和墨儿一看到她,就要过来追。
    宫里的孩就那她一个,曦儿和墨儿自然只能找她:“面……面……姐……”
    黑面儿一听撒腿就跑:“不要追面儿,面儿要去念书写字了”
    面儿整天在宫里被两个东西追的满地跑,孩子会哭,还会尿裤子,她不喜欢,但是又没办法,所以每次只能躲啊躲,她真可怜。
    ------题外话------
    黑妞取个名,看把胖妞妞们操心的,,是不是还翻字典了?
    另外,为啥又有一卡车的花花来了?扑腾在花海中。
    最后,妞妞们有票的记得投一张,一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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