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看着腾王的眼,半响她应道:“孩儿谢父王成全。”
    腾王起身,伸手牵着她的手:“你与仙尊的事完没有?若是完,现在随父王回府,你一个姑娘不能随便往外跑,要成大事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岂不是前功尽弃?日后有什么事,吩咐下面人去做,否则还称什么帝?以后那么多大事,若是事必亲恭,有一百个池儿也不够用……”
    他这是怕她什么都不懂,开始教授他一下常识东西,魏西溏不吭声,腾王什么她都认真听着。
    父女俩手牵手回去,来时一前一后,回时手拉着手,父女俩似乎因为这一晚,感情倒是更加贴近了。
    相卿送二人到了路上,直到那对父女不见了踪影,他才转身进了轿子:“齐轿回宫!”
    路上一大一两个身影慢悠悠的走着,后面跟着无鸣和几个随从,一边走一边话。
    “父王,你在营里的差事好做吗?”
    腾王应道:“付将军是个能人,他带过的兵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父王倒是得了付将军的便宜。那群儿郎人数虽不多,不过,战斗力倒是不容觑,就算护不住金州城也挡得了十天半月,保护皇宫自是不在话下。”
    魏西溏扭头看了腾王一眼,脸上笑眯眯的,一看心情很好,腾王笑着看她一眼,继续朝前走。
    回到腾王府以后,腾王妃正挨个逮着人问呢,怎好好的池儿跑出去了,王爷也跑出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怎都不在了?
    结果府里这帮废物一问三不知,魏西溏隔了老远对着腾王妃喊:“母妃!”
    腾王扭头一看,父女俩一起回来了,急忙迎了过去:“王爷!池儿!你们倒是去哪了?王爷你带池儿出去怎也不一声?妾身都快急死了。”
    腾王笑笑:“为夫带了池儿出去你还担心?池儿想要吃吉祥店的花生,我不放心带她一起去了,到了那才发现卖完了。就在路上逛了一会才回来。”
    腾王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池儿想吃,叫下人去买便是,还自己去什么去?”她伸手假意捏捏魏西溏的耳朵,“耳朵拧掉,看你下回还胡不胡闹了。”
    魏西溏往后一跳,转身便跑开:“再不敢了,母妃饶命!父王母妃,池儿要去休息了,先行告退!”
    待她跑了,腾王才拉着腾王妃回房道:“柔儿,宫里最近有些异常,金州怕是要出乱子,为夫要你带着孩子暂时离开金州,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为夫便派人去接你们。”
    腾王妃一愣,“能出什么乱子?”
    腾王对她笑的温和:“别担心,你也知最近陛下和娘娘都在争,陛下如今无心政事,娘娘却又抓着政事,这样一来……”他拉着腾王妃的手:“柔儿,你带着红儿和静儿先离开金州,为夫会安排好一切,你只管放心走便是。”
    腾王妃一来惊慌,她反手抓着腾王的胳膊,急切道:“那你和池儿呢?你们怎么办?”
    腾王安抚:“池儿在国子监上学,若是她离开势必会引起人怀疑,你和红儿、静儿长年在府中,就算离开也没人注意,所以要让你们先离开,池儿你只管放心,为夫势必会保护池儿安危。”
    腾王妃一双漂亮的美目里蓄行泪水,她问:“王爷,你跟妾身手实话,若是金州起乱,是不是会涉及到你……”
    他是王爷,只要有人争位,必然会涉及到他,他在一日,别人的王位就会做的不踏实。皇家嫡子出身,再如何都是比旁人名正言顺,也更是众望所归,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时时陷入险境。
    腾王妃哭的肝肠寸断,“王爷……”
    腾王叹气:“柔儿放心,本王必然还你一个完整的池儿和夫君。”
    腾王妃哭着摇头:“你把红儿和静儿先送走,妾身陪着你留在金州,妾身哪里都不去……”
    腾王眼里无奈:“柔儿,你若是真想为夫和池儿好,你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至于为夫,自然会保护自己。而池儿身边又无鸣护着,你可是忘了?无鸣是仙尊送的一等一的绝世高手,他在自然能护住池儿。”
    腾王真是哄了一晚上,腾王妃不踏实,一直担心,可人只有送走,他才能放开手脚,否则,万一皇后召柔儿或者任一人召入宫,直接把人扣在宫里,那便是他最大的软肋。
    所以腾王妃必须走。
    腾王妃最终被劝动了,然后她红肿眼问:“那青儿怎么办?”
    魏静思其实是腾王犯愁的,入宫带她走显然不合常理,而且高家也不一定愿意让她走,毕竟这一走没有一年半载是不能回来的。可要是不带她走,这金州一乱,麻烦就来了。
    腾王拉着她的手:“柔儿,别担心,为夫会想办法送走青儿。”
    腾王妃点头,把头依偎在他怀里,声:“妾身信王爷,妾身只求我们一家老平安无事,其他再大的愿,妾身也管不了。”
    “这就够了,在外的日子你和静儿红儿要平平安安的,我会多派几个人跟着你们。”夫妻俩商量了一晚,总算歇了下来。
    魏西溏回到卧室,对枣香吩咐一声:“备笔墨。”
    枣香应了一声去准备,待她墨研好,魏西溏对她吩咐一句:“你先退下,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
    枣香应下:“奴婢遵命。”
    魏西溏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好放进信封,对着门外了句:“把无鸣叫过来。”
    枣香再次应道:“是。”
    无鸣进屋,跪在地上:“殿下。”
    魏西溏手里的信封拍打在手上,围着无鸣转了一圈,“本公主有个重要的人物交给你,你可能完成?”
    无鸣看着地面,道:“殿下请吩咐。”
    “本公主的母妃和两个姐姐将会离开金州前往云德,不过,云德不是最终目的,本公主要你在她们到达云德第二天,将我母妃和两个姐姐带离云德,穿过南陵前往大豫。”她伸手把手里的那封信递到无鸣面前,“到时候你将这封信交给大豫边境守城史张羽,待张羽把我母妃和姐姐接入城内,你再回来。可能做到?”
    无鸣沉默,他抬头问:“路途遥远,时间漫长。无鸣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又该如何?”
    魏西溏笑,站在他面前,道:“不是正好检验你这将近一年的师傅,究竟把本公主这徒弟教的如何?”她忽的蹲下来,看着他:“本公主路路上艰辛,所以本公主要你务必保护母妃和两个姐姐安危,不得让任何人动她们一根头发,否则,本公主拿你是问!”
    无鸣低头俯身:“无鸣谨遵殿下之令。”
    次日一早,魏西溏在裴宸练过剑离开后,也一大早出门去找胡九。
    胡九如今正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天天抱着丑巴巴的面儿疙瘩得瑟。
    面儿姑娘在努力长到三个月后,总算像其他姑娘一样大,黑乎乎的脸上也总算有了点肉,虽然看着还丑,不过有点肉了那好歹比原来好看点了。这让胡九坚信他家的面疙瘩以后肯定会像他娘一样是个大美人。
    初念在胡家的地位极高,她会断识字,还会为人处世,和胡九的妹子胡衣衣处的十分和睦,胡衣衣的名还是初念改的,原来胡衣衣不叫胡这名,跟胡九一样,直接叫排行,而是叫胡十一,女孩子叫这名,真是难听的要死。
    胡九后院那十来个妾通房,也被初念一点一点的给收拾了,不然老在那勾搭胡九,看的初念眼疼死了。
    好在胡九有了个大美人当老婆后,对于收集女人当妾这事也不热衷了,反正天天有美娇娘搂着睡,他压根不记得后院有几个女人,等他意识到后院的人好像少了以后,胡十和胡衣衣已经站在她嫂子这边,愣是的胡九把最后三个妾给卖了出去。
    如今整个胡家,就初念了算,俨然家里的当家女主人。
    胡九正抱着黑面儿哄着玩的时候,老远就看到魏西溏在下人的引荐下过来,他直接抱着黑面儿迎过去:“唐公子今日怎有空过来?”
    魏西溏道:“没知会便来,九爷勿怪。有件事还请九爷帮忙,不知九爷可愿详谈?”瞅了眼胡九怀里的丑疙瘩,不由了句:“面儿好似张开了些。”
    胡九顿时高兴了:“是吧是吧?唐公子也觉得面儿长的好看了些吧?”
    她只是张开,没长好看,魏西溏忍着没出来,胡九还在高兴,“唐公子里面请,有事直接吩咐,胡某决不推辞。”走两步,又对面儿:“面儿,你看哥哥长的好看吧?你以后肯定也能长的像哥哥那样好看。”
    魏西溏:“……”
    默默扭过头去,一时不知道什么才好。
    初念在正在算账,听魏西溏过来,她便把账本交给胡衣衣,“衣衣你来,我家前主子来了,我去瞧瞧,顺便把面儿抱回来。”
    现在的初念可是极有朱母风范,这气度是真正养了出来,由内而外的往外发散,不认识的人一看她就是位主子,“初念见过公子!”
    初念对魏西溏的感激之情那是别人比不来的,虽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处在这位置,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她有了如今的一切,当初她心里也有点不愿意,觉得胡九长的不好看就算了,还粗鲁的不像样,觉得自己委屈,可看看如今的幸福,哪里是那些被送往大户人家当妾当大丫鬟能比的?
    嫁了胡九之后,她所有的想法都收了起来,就一心一意当个称职娘子,没想到胡九虽然长的不好看,看起来也粗鲁,对她却是真的好,完全一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
    初嫁过来的时候,胡九怕新娘子不高兴,愣是三个月没挨一下那些妾,后来他经不住一个狐狸精勾搭,睡了一晚,结果第二天初念哭的梨花带雨,把胡九哭的直接让那狐狸精滚了,还赌咒发誓再也不纳妾,后院的那些纳都纳了,都留着。
    最后是初念没留住,全给弄走了。
    魏西溏对初念笑笑:“初念不必客气,如今你不但是主子,还是当娘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初念羞道:“初念前些日子不便见人,殿下勿怪。来,面儿,娘抱抱,让爹爹和公子话。”
    黑面儿就跟知道最喜欢自己的人是谁似得,两只黑爪子扒着胡九的肩膀不撒手,哼哼唧唧的,声音总算有了点孩的声音。
    初念把黑面儿抱过来,丑娃就哼哼唧唧要哭,初念赶紧抱走,抱去喂奶她就高兴了,不吃奶的时候就喜欢她爹,才三个月大的孩子,竟然还知道要谁抱不要谁抱。
    胡九请魏西溏进屋去谈,魏西溏开门见山:“听九爷在云德运河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本公子正是为此事而来。”
    “公子是胡某的尊客,是我娘子的恩人,公子不必客气,需要什么直便是,哪怕是杀人买凶这些都不在话下。”胡九还真是把魏西溏当恩人看的,最起码一个媒人的身份确定,然后又是初念的旧主和恩公,初念又在他面前一直念叨唐公子这样好那样好,胡九自然就愈发觉得她好。
    “本公子金州有门亲戚,最近要出金州,要经云德如南陵探亲,想走水路抄近道,只是云德运河上有个三青帮常行拦住抢劫之事,所以……”
    魏西溏话没完,胡九已经直接开口:“唐公子放心,三青帮的庞帮主是胡某的拜把子兄弟,当年从山寨逃出来的时候,他的命就是胡某帮他捡回来的,这点事没甚问题。”站起来跑到后面不知找什么了,一会功夫出来以后他手里多了个铜板,铜板上被钻了个洞,上面系着一个红绳,“这是当年庞帮主在云德运河上成了帮主之后给胡某的,让胡某有什么事就拿这个出来,唐公子到时候叫人把这个拿给他看,保证不会有事。”
    魏西溏点头,伸手把那铜板接过来,“多谢九爷,不日必将返回。”
    从胡九家出来,魏西溏直接去国子监,国子监内高胖天天顶着一张怨妇脸,两只眼使劲儿睁,盯着她看,就想盯的她内疚反悔,叫他继续去蹭饭。
    高胖以前天天跟着殿下,干什么都被带着,再加上后来涉及到身家性命,他黏的就更紧了,如今殿下不叫他更,还不让他蹭饭,高胖表示很痛苦,很难受,觉得人生都了无生趣,他要是再没什么利用价值,他知道那么多关于殿下的秘密,殿下肯定一刀就把他咔嚓了。
    魏西溏在位置上坐下,斜眼看了他一眼,“高湛干什么?”
    高胖两只猪蹄捧着胖脸,凑到她旁边:“殿下我有秘密跟你。”
    “。”
    高胖凑到她耳边,声:“昨晚上我听我哥跟我嫂子好好话了……”
    魏西溏想弄死他,高泽跟大姐好好话那是他应该做的,还当事邀功?
    见他脸色不好,高胖急忙:“殿下我还没完呢。”
    “那你继续。”
    高胖左右看看,“我觉得这话题还是中午去用膳的时候比较好,万人叫人听到了,不好。”
    他想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继续蹭饭活命,这样下去他命不保。
    魏西溏瞪他一眼,他倒是知道想些法子取巧,点头:“那中午便去吧。”
    高胖一听,心的问:“那殿下,我离胖佛陀的话……”
    “许你退后一步。”
    高胖提着的心肝终于放下了。
    午时过去用膳,高胖喜滋滋的跟着,心里还盼着仙尊肯定不在,到了那一看,果然不在,高胖顿时松了口气。
    魏西溏坐下来后问:“把没完的了。”
    高胖坐到她对面,:“殿下,我是偷偷听到我哥我嫂子,叫她进宫看看太子妃,嫂子不愿意,我哥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如今的皇后和太子妃关系好,皇后还叫人给我哥升官了。你怪不怪?皇后不怪我哥了?”
    魏西溏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了然,想也是,皇后正值大肆拉拢人心的时候,原来所有因为太子的死成了她仇人的人,如今全都成了拉拢的对象,当初给他们治罪的是荣承帝,不是皇后。若他们恨皇帝处死各家子孙,那么皇后就有本事拉拢到这些人成为她的后盾,比如高家。
    高宰相和高泽,成功入营。他们原本就是太子的人,只是太子死后高宰相只能向皇党靠拢,如今皇后对外放话支持立储,偏荣承帝不愿意,她也就故意逆风而上,没有储君不是她的错,她是为国为民。
    利用陨石过境制造天授皇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高泽就是趁着这个势头重新爬了上来,当初他就是因为太子跌倒,如今也是因为太子爬起来。高泽站到皇后那一边,这就意味着高家和腾王是站到对立面的,魏青莲如何看不清?
    她就是因为看的太清,才无比后悔当初下嫁的决定,这是要她和王府决裂吗?要她和父王母妃以及三个妹妹老死不相往来吗?
    一旦政见不用立场不同,双方就会行同仇敌,针锋相对,更何况如今的高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直接甩开腾王,只要牢牢抱着皇后这棵大树便可高枕无忧。
    这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魏西溏听到高胖的话,她问:“大姐可有别的?”
    高胖撅嘴,“大姐好像就是不愿意,后来我大哥就有点生气……不过他没对大姐大呼叫,就大姐叫她失望,他在关键时候,她作为妻子竟然不帮他。”
    魏西溏伸手拍在高胖的肩膀上,:“你晚上回去若是看到大姐,就让大姐去,否则她岂不是和你大哥生分?你去告诉她,就是她父王的。”
    她若是去宫里见了太子妃,就等于是让人看到她是向着皇后支持夫君的,反倒可以护她安全。
    高胖张着嘴,点头“哦”了一声,半响才道:“殿下,我不是你的啊?”
    “父王的。不许叫旁人听到,包括你那蠢货大哥。”
    高胖不敢反驳,点头:“绝对不叫人听到。”
    腾王妃和魏红衣以及魏静思是在旁晚十分离开金州的,魏西溏把那枚铜钱交给魏丁,让魏丁负责照顾他们起居,无鸣负责安全,另带不过护卫一起出发。
    她们走后的第二天晚上,陨石雨群如期而至,恰好在在钦天监预计的日子内,夜夜都有人守着记录,果然在夜空看到流星过万疾驰而过。
    当夜这事就传到了荣承帝耳中,他立马招来仙尊询问:“仙尊现在可知是凶兆还是吉兆?”
    相卿直接跪伏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大吉之照。陨星齐现,呈现天照,凰女现世,乃天佑陛下万寿无疆天禹江山永固!”
    荣承帝急忙问道:“凰女?在什么地方?凰女若是在境内,可是就能保朕和朕的江山永世长存?”
    相卿应答:“回陛下,正是此意。凰女乃仙界祥瑞鸟转世,万年才有转生一世,陛下恩泽无边,祥瑞鸟降落天禹,乃天禹大兴。恳请陛下下旨速寻凰女,祈福天禹风调雨顺万民皆福。”
    荣承帝一听,顿时大喜,一万年才转生这一世,还落在天禹的地盘上了,这是多好的事,赶紧下旨寻找凰女,要求金州城内各家有八到十二岁之间的女子全部报上名册,须如实禀报生辰八字,自有宫里那位仙尊根据八字召见。
    金州城内外的人家都盼着自己闺女能成为保佑天禹吉祥的凰女,自然恨不得一下子提供几个生辰八字,肯定不会作假。
    可惜金州所有的女子都过了一遍后,没有一个符合要求。
    于是荣承帝下旨在金州周边地区再找,依旧没有符合要求的女孩。
    荣承帝脸色难看,对负责此事的官员冷面相对:“一群废物!竟然连凰女都找不到!找不到再去找!”
    相卿求见荣承帝,提醒:“陛下,凰女贵为祥瑞仙鸟,在下以为此等仙物该从皇家女中找寻,平民百姓哪有那等本事?”
    荣承帝顿时觉得有道理,于是把皇家公主全部整理出来,报出各自的生辰八字,结果依旧没有。
    相卿一脸为难道:“陛下,恕在下无能,现有公主并非有凰女转世。不知陛下是否还有公主遗漏?”
    荣承帝拧着眉头,突然道:“红灵!红灵公主!”
    相卿淡笑道:“那便请陛下请公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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