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闷闷“嗯”了一声,低头扒饭,努力将泪水忍了回去。
    别怪她?
    怎么可能不怪她?
    对一个男人来讲,不能人道等同于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时候,女朋友居然舍他而去。
    脆弱点的,估计自杀的心都有了。
    田新桐口口声声说爱他哥,原来她的爱,就是这么的让人恶心。
    她甚至没等到他哥出院,就急匆匆出国了。
    难道还怕他哥逼婚不成?
    呵。
    她真是想太多了。
    他哥就算终身不娶,也绝不会娶她那种货色!
    一顿饭,吃的食不甘味。
    他扔下饭碗,站起身,“哥,我出去走走。”
    不等战墨辰答应,他转身出门。
    他漫无目的在外面转了好久,等他从混沌中回神,发现他竟然站在了明姝的门外。
    他从没来过明姝家,小五送明姝上楼时,他就远远看了一眼,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来。
    他迟疑了下,还是敲响门。
    他太难受了,想找人陪他说说话。
    房门打开,明姝看到门外的莫白,有些傻眼。
    不过分开两三个小时而已,站在她眼前的莫大少换了个人一样。
    原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现在失魂落魄,面色颓败。
    明姝赶紧把他让进房间,冲了杯热可可塞进他手里,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战大哥真的又关你禁闭了?”
    是不是还挨揍了?
    难道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
    应该不是吧?
    明姝紧张的看着莫白,等着他的答案。
    莫白软倒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屋顶,喃喃说:“我倒是希望被我哥关禁闭了……”
    “什么?”明姝没听清。
    “没什么,”莫白把热可可丢在茶几上,问明姝:“有酒吗?”
    “有,我去给你拿,”明姝拿了几瓶酒过来,问莫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莫白苦笑,“这还用问?”
    明姝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在那里喝酒,喝完之后,扯嗓子使劲儿喊几声,回家蒙头睡一觉,明天什么烦恼都没了!”
    明姝拿着酒,带着莫白上了楼顶。
    他们这里是三十多层的高层公寓。
    坐在楼顶上,好像星星也近了。
    明姝开了两瓶酒,递给莫白一瓶,和他碰了下,“来,今晚我舍命陪君子,谢你今天下午仗义出手,拔刀相助!”
    莫白和她碰了下酒瓶,一言不发,仰头将一整瓶就灌下去了。
    明姝无语。
    这么喝的话,那她没法儿陪。
    莫白也不用她陪,咕嘟咕嘟,一会儿功夫,三瓶红酒下肚。
    将空酒瓶扔在一边,原本坐在地上的他,忽然跳起来,朝着远处嘶声大喊:“祁慕青,我日你祖宗!援非援非,我援你祖宗八代!老大你都不回来救,你跑去援什么非!老大要是好不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个混蛋!王八蛋!!!”
    莫白一边骂,一边哭,满脸是泪。
    明姝站在旁边,看傻了。
    援非……
    两年前,她二叔二婶,也就是明澄的亲生父母,随他们的工作单位赶赴非洲,开展援非工作。
    他们去的地方,十分偏僻,通讯落后,消息闭塞。
    开始一年多,叔叔婶婶还偶尔给住在她家的小澄打电话。
    再后来,一连几个月没有联系。
    爸爸不放心,托人打听消息,得到的结果却是,叔叔婶婶所在的援非小组在当地一个小镇开展工作时,全部失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莫白口中的祁慕青……这个名字,好耳熟!
    明姝拽了拽莫白的衣服,“莫少,你说的祁慕青,他为什么不回来?老大又是谁?”
    “为什么不回来?”莫白喃喃重复了一遍,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操……”
    二哥失踪了,很大的可能是挂掉了。
    大哥不能人道,八成要断子绝孙了。
    兄弟三个,就他没出息,就他不是东西,就他活的最好。
    这操淡的人生啊!
    他狠狠骂了句,低下头,用力搓了把脸,站起身,“我回去了,谢谢你,你说得对,吼几声,心里舒服多了。”
    “对啊,”明姝心里涌起同病相怜的感觉,扶住摇摇晃晃的他,“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没见到尸体,就还有希望。”
    叔叔婶婶的事,她和爸爸一直没和小澄说。
    她一直都这样期待着。
    期待着某天,电话声响起,叔叔婶婶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对她说:姝姝,小澄在吗?让小澄听电话!”
    真是做梦都盼着能再听到这句话!
    “你说的也对,”莫白被明姝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在楼梯上,“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二哥不会死的……肯定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
    他正念叨着,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一头朝地上栽去。
    “啊!小心!”明姝死死抓着他,想稳住他往下栽的身体,却没他力气大,被带的朝楼梯下摔去。
    两人从台阶上滚落到台阶下面,摔的明姝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顾不得查看自己,她爬起来检查莫白,“莫少?莫少?您没事吧?”
    “叫什么莫少?”莫白闭着眼嘟囔,“阿白,叫我阿白!……怎么能让我嫂子叫我莫少呢,是吧嫂子?”
    最后这句话,明姝没听清,只听见莫白叽里咕噜嘟囔了一些什么,“阿白”两个字她倒是听清了。
    她其实是不习惯管别人叫少爷小姐的,刚刚在剧组听到别人那么叫,她也就随着别人叫了。
    这会儿莫白自己说让她叫他“阿白”,明姝也不客气,一边检查他骨头有没有摔坏,一边询问:“阿白,你感觉怎么样?摔到哪里没?”
    明姝没听到回答,反而听到一种熟睡时才特有的绵长呼吸声。
    明姝:
    睡、睡着了?
    好、好吧。
    她以前是听人说过,有的人喝醉后,不耍酒疯,而是蒙头大睡,沾床就着。
    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见到活的了。
    可是,这不是床啊,这是又冷又硬的大理石地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