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吗?”沈千寻笑起来,“在任何人的眼里,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工于心计,阴毒残忍,不是吗?”
    “是!”龙天语喃喃道:“在任何人的眼里,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在我心里,他还是我的哥哥,永远都是那个护着我让着我的哥哥!我答应过母亲,只要我活着,便不会让哥哥受委屈,我会让他好好的活着!”
    “对天邪帝来说,现在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沈千寻低叹,“而你若将这一切夺了去,他又怎么能好好活着呢?”
    龙天语轻哧:“这是两码事好不好,你为什么非要混为一谈?”
    “怎么是两码事?”沈千寻愈发不解,“现在我们和天邪帝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要么他死,要么我们亡,你却说要好好活着,他若是好好活着了,你只怕就再也活不成了!”
    “我和他,是兄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龙天语缓缓摇头,认真的纠正他:“千寻,哥哥从未想过杀我,而我,也从未想过杀哥哥!”
    沈千寻彻底被绕晕。
    “你不信吗?”龙天语急急问。
    沈千寻很想回,我当然不信,在天坑里,若不是自己侥幸找到了那个秘密通道,这会儿大家都烂成一堆白骨了吧?就这样,他居然还帮自家哥哥说话,她瞬间怀疑,龙天语是有哥哥控吧?
    她皱眉不语,龙天语却又急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救外公吗?”
    沈千寻眨眼,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哥哥绝不会动外公一根汗毛!”龙天语回,“外公幼时最疼他了,虽然后来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到最后,外公还是派人救他,哥哥是最重情重义的,他抓了外公,只是觉得心里委屈,想要发泄一下,你不懂他的那种感觉,可是,我懂的,他想证明自己,他想……”
    他说到一半,见沈千寻兴趣缺缺,便颓然住嘴,却又忍不住加上一句:“总之,哥哥不是坏人!”
    没过多久,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就算他是坏人,也是被逼的,是他们逼他变坏的,不能怪在他头上!”
    沈千寻轻叹一声,略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她刚刚发现,这个男人,有的时候,有点一根筋。
    但是,专情的男人,都是一根筋,他们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并且坚信自己的判断,这是一种自信和坚持,只是,有的时候,容易变得刚愎自用。
    沈千寻很快便体会到,龙天语的这种固执,带给她的无尽烦恼。
    中午时分,阿痴突然来报:“皇上,蔓公主回来了!”
    “什么?”龙天语倏地站起,因为过度激动,碰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水流出来,他身边的沈千寻避闪不及,那茶水便尽数泼在她的胸口。
    茶水是新斟上的,滚烫炙热,偏又倒在胸口处,当着两个男人宽衣解带,十分不雅,沈千寻只好生生忍着,任由那灼热刺痛感传遍全身。
    龙天语却没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阿痴的那句话,只急急追问:“你再说一遍,她真的回来了吗?”
    阿痴看了沈千寻一眼,回:“是!确定!”
    “快带朕去瞧瞧她!”龙天语大步离开,边走边问:“她还好吧?没有受伤吧?”
    阿痴又看了沈千寻一眼,迟疑未答,龙天语这才意识到,陡然停住了脚步。
    “千寻……”他似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无从解释,便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说实话,我一直很怕她会死在哥哥手里……”
    沈千寻不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龙天语嘴里说着不在意柳蔓,只是出于同情和歉疚,可是,这样激烈的表现……
    她无话可说,只觉得胸口被烫到的那一块皮肤愈发疼得厉害。
    “千寻……”龙天语看着她,“我去去就来,你不想去,也别勉强!”
    沈千寻“哦”了一声,心里酸涩得厉害,也不多说话,转身走向屏风后,她要快点将那被热茶泼湿的衣服换下来。
    龙天语略顿了一会儿,便大步走了出去,沈千寻隔窗看着他匆忙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是她的心眼太小了吗?
    为什么莫名的又是满腹幽怨?
    说起来,这也很正常,不是吗?
    龙天语说过,柳蔓对他的意义,就像龙天锦之于自己,若是龙天锦遇险归来,她只怕也会激动万分的跑出去迎接吧?
    只是,龙天锦吃醋嫉妒,全都做在明面上,发泄完也就了事,生气了就去浪迹天涯,而这位蔓公主,却似蚂蟥一般,盯紧了龙天语。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沈千寻实在不知要怎么好,虽然当日在乐陵城门前,她也应了她的挑战,要与她不死不休,可是,等到她真的回来,她却有种说不出的疲倦和倦怠。
    她并不想过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尤其不想跟一个女人撕扯着争一个男人,她觉得这很可笑,也很无聊。
    她也没有料到,柳蔓居然会真的跑回来,若是她,断然不会这么做,明知一个男人对她无情,又何必放下自尊,死缠烂打,苦苦相求?
    但龙天语对她,真的一点暖昧情意也没有吗?
    她摇摇头,不愿再想这些问题,这是个牛角尖,越往里钻,只能死得越快。
    换了一件干衣服,又拿药膏把胸前的烫痕抹了抹,便又坐在那里发呆,心里不由骂自己怂,她又不惧柳蔓,这么避而不见算什么意思?
    可若出去,又要看那女人虚伪的嘴脸,她实在是被恶心怕了,看了就忍不住生气,让别人瞧见了,只怕又要说她小心眼儿。
    她坐在那儿,为着去或者不去犹豫不决,心内烦躁异常,索性裹了被子,蒙头睡觉,当然,睡是睡不着的,只是将自己与外界隔离起来,心里相对安静了些。
    正郁闷间,忽听外头一阵脚步声急响,阿痴的声音又响起来:“王妃,王妃,你在吗?”
    “什么事?”她倦怠的回。
    “出事了!”阿痴冲到屋子里,站在屏风外叫:“蔓公主替皇上挡刺客,受了重伤,流血不止,皇上让属下叫您过去救她呢!”
    沈千寻愕然。
    这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不自觉又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挡刺客,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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