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拜干娘的事儿,得选好了黄道吉日,立了香案,再请上街坊邻居作见证,才好行敬拜之礼!您这算什么啊?再说了,寻丫头真拜你作干娘,你就干巴巴的刀什么赏礼都没有?你这也太小气了吧?”三公子一本正经的数落着自家老娘,“您在这锅台就拜开了,这不是拜干娘,这是拜灶神娘娘好吧?”
    宛夫人怔了怔,自言自语道:“别说,你说的这些话,倒也在理,好吧!寻丫头,等我去查黄历,挑个好日子,请几桌宴席再拜不迟!”
    “那倒不必了!”沈千寻见她一腔热情,也不忍心再泼冷水,但一想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中拜,又觉得太张扬了些,忙说:“既然大娘这般有心,我们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繁琐的规矩?您在这椅子上坐好,我这就行跪拜之礼!”
    她说完,双膝微弯跪倒,嘴里叫:“干娘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宛夫人笑得开心:“好了好了,老婆子又有女儿了!”
    三公子站在一旁摇头不已:“头回见人拜干娘这般拜法!”
    “怎么着?你有意见啊?”宛夫人瞪他一眼,扶起沈千寻,说:“仪式可以简单,但是呢,送给干女儿的礼物却是不能少的!寻丫头,你等着,干娘这就回家去给你取礼物!”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跑,惊得沈千寻一把扯住她:“干娘,礼物真没有这么重要,这晚饭还没吃呢,明儿再说吧!再说,我手边不也是没礼物敬献给干娘吗?”
    这你就不懂了!都是干娘送礼物给干女儿的,哪有反过来的道理?你看着锅,我去去就来!”宛夫人显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往外走,脚步十分麻利,风风火火的自去了,看得沈千寻目瞪口呆。
    “吓着了吧?”三公子在一旁笑,“我娘这人啊,说风就是雨,你别管她了!左右家离这儿也不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能打个来回,你就由得她去吧!”
    沈千寻瞥了他一眼,说:“还不是都是你多嘴?非说说什么礼物!要不然,干娘也不至于跑这一趟!”
    “她闲着也是闲着!”三公子不以为然,“我倒宁愿她忙得脚不沾地,这样啊,最其码不会再去想以前的事!哎,对了,你刚刚跟我娘说的,你的身世,是真的?”
    “不是!”沈千寻垂下眼敛,“那确实就是我的经历,咦,你不是都知道吗?上次离开时,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只知道,你是龙天若身边的人!”三公子说,“但是你的身世,我并不是太清楚!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宽慰我娘,才这样说的!”
    “我没有那种现编瞎话的本领!对了,你认识龙天若?”沈千寻又问,“还有,你上次送我走时说的话,好像颇有深意!你们,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山民吧?”
    “为什么这么说?”三公子微笑问。
    “感觉吧!”沈千寻看着他,“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会是山里的猎户,干娘和干爹,也不是乡间的普通农夫农妇!刚刚干娘也说到了,你姐姐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而生在乡民之家的女子,便算再娇宠,也不至于这般柔弱的!”
    “你说的对!”三公子点头,“不过,不管以前曾做过什么,现在,我们只是山间的俚民而已,就像你,不管以前做过什么,现在只是青城镇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其实做普通人久了,你就会觉得,平凡的人生,更容易得到纯真和快乐!”
    “我也很希望可以早一点体会到你说的纯真和快乐!”沈千寻俯身将锅盖掀盖,浓郁的米香扑鼻,她深深嗅了一口,唇角微弯。
    “再次见到你时,我常常在想,去年的那个秋日,我若是能留住你就好了!”三公子轻叹,“如果我留住你,现在的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你好像知道我痛苦的根源是什么!”沈千寻苦笑。
    “我知道!可惜,我留不住你!”三公子喟叹,“就算当时我把龙天若和龙天语就是同一个人的事告诉你,只怕你也是不肯信的!你不会信你一个萍水相逢相处不过数日的男子的话!你一定还是要亲自跑回去,瞧个究竟!只是,我没料到,那位新登基的龙宇帝,竟是这样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人物!”
    “你为什么会知道?”沈千寻好奇心更甚。
    “这是个……秘密!”三公子苦笑,“是我们家的秘密,既然是秘密,便不知轻易宣之于口,所以,恕我无可奉告!”
    “好吧!”沈千寻也不追问,“反正我的结局已经出来了,那个男人,跟我再分半点干系,我对他的事,也没什么兴趣了!”
    三公子微微一笑:“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对了,方才你说到你娘,你跟你娘,生得相像吗?你可有她的画像?”
    “我们母女俩穷得食不饱腹,谈什么画像?”沈千寻摇头,“既是母女,应该是相像的吧?”
    她看了三公子一眼,迟疑道:“你突然问起这个,总不至是怀疑,我娘和你姐姐,是同一个人吧?”
    “从年龄上来说,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啊!”三公子盯着她看,“你自己也知道,你今年不过十七岁,哪里来的二十五岁?上次你走时我还想,若你真是姐姐的女儿多好,这样,就有人叫我舅舅了!”
    沈千寻愕然,尔后失笑:“舅舅?你做我舅舅?你还真想得出来!你哪点像当舅舅的样子啊!”
    “可若姐姐那女儿不死,我确实已经是一个像你那么大的女娃娃的舅舅!”三公子面现凄然,“对了,你娘叫什么名字?方便说吗?”
    “宛真!”沈千寻答。
    三公子一怔,飞快道:“我姐姐叫宛玉贞!”
    “我知道啊!”沈千寻说,“可是,你姐姐不是跳崖死掉了?”
    “说是这样,可是,后来我父亲派人去崖下寻找,并没有发现尸体!”三公子说。
    沈千寻愣住:“那你的意思是,你姐姐当时只是做出跳崖的假像而已?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记得上次,你好像说过,你姐姐是死在异国他乡呢,你还说,干娘想了她那么多年,最后仍没有见到她,照这么说来,你们后来是又有了她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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