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云姨母女请许渊吃饭,云嬗将地点定在了盛世豪庭的包厢里,即使这顿饭吃得肉疼,也不想拂了母亲的面子。
    云嬗下班时,贺东辰给她打电话,因为云姨回家了,他们见面就没有之前那般随意,到底还是要顾忌几分,他更不可能留云嬗过夜,只能打电话聊慰相思之苦。
    听云姨晚上要请许渊吃饭,他心里很不舒服,阴阳怪气道:“我才是你妈的女婿的,她怎么对许渊比对我还上心”
    “自家人才不跟你客气。”云嬗笑吟吟道,母亲没再提让他们分手的事,她心里倒是挺开心的,以为妈妈已经默许了这门亲事。
    贺东辰听着这话,心里才又舒坦了,他道:“既然是自家人,云姨宴请许渊,我怎能不在场”
    贺东辰对许渊心里始终膈应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云嬗,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分手了为什么还经常联系可他又问不出口,总觉得自己好像太气了。
    云嬗无奈道:“下次,我妈想宴请许渊,是想感谢他在她生病期间前去探望她,你来的话,不定气氛就”
    “云姨生病的时候,我还天天给她做早餐送去,她怎么也不宴请我这明显就是厚此薄彼嘛。”某个气男人斤斤计较起来。
    云嬗抚额,有些男人要幼稚起来,真的幼稚得可以,她了几句话,就忙忙挂了电话。贺东辰攥着手机,心里非常不悦,自家女人晚上有应酬,还是去应酬情敌,想想就心塞。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交待了一番,然后挂了电话,哼,不让他去,偶遇总成。
    云嬗下班回家,接母亲去酒店,回到家,云姨拿着两套衣服正在纠结,见女儿回来,她连忙将女儿拉进卧室。指着床上的两条裙子,对云嬗道:“嬗儿,快来看看,妈妈给你买了新裙子,晚上你想穿哪条”
    云嬗看着床上的一粉一白的两条裙子,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苞裙,她皱了皱眉头,道:“我就穿身上的衣服就好,您收拾好了吗”
    云嬗瞧着母亲,她穿着一条暗绣旗袍,显得端庄又高贵。在贺宅帮佣几十年,云嬗还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样盛装打扮过,这会儿见了,只感叹母亲也是美人胚子啊,只可惜明珠蒙尘。
    云姨瞪了她一眼,道:“请别人吃饭,哪有你这么不讲究的,那就粉这条,听今年特别流行粉,去换。”
    云嬗心里觉得怪异,请许渊吃饭而已,她为什么要让她盛装出席,搞得像是去相亲一样,让她心里很不自在。云姨怕被女儿看出什么来,连忙转身出去了。
    云嬗瞪着床上的粉花苞裙,她要穿这身去请许渊吃饭,贺东辰那个气的家伙指不定又得生气了。她叹息一声,终是穿上了那条粉花苞裙。
    已经是四月中旬,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云嬗在裙子外面搭了一件风衣,倒也不会感到冷。与母亲一起出门,她开车向盛世豪庭驶去。
    将车停进停车场,她们来到正门前,刚好遇上赶过来的许渊,许渊穿着迷彩服,很是帅气,看到云姨母女过来,他连忙停下脚步,等她们走近,才道:“这是哪里掉下凡的天仙姐妹,我差点没认出来了。”
    云嬗但笑不语,倒是云姨瞪了他一眼,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舌灿莲花的”
    话间,亲疏立现。
    许渊傻笑的挠了挠头,“这不是被你们亮瞎了眼。”着,他赶紧上前去扶着云姨,一改刚才嬉笑的模样,问云姨身体情况。
    云嬗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母亲面对许渊时的自在,她不由得叹气。若是把许渊换成贺东辰,母亲还能这样自在,那该多好。
    三人进了包间,菜是云姨一早来酒店订好的,就连酒也是提前预订的。云姨这些年省吃俭用,再加上贺家帮佣的收入很高,她都把钱存起来,有时候也会跟着贺老爷子学一些投资理财,所以她算是一个富婆,面对一顿饭消费几千上万也不会感到太肉疼。
    他们进了包间后,许渊与云嬗坐在她左右手,她不动声的,拿起那瓶酒,瓶盖已松,是她之前预订时,故意让服务员打开,然后加了料进去。
    她给许渊与云嬗面前的杯子满上,笑盈盈道:“今天我们难得齐聚一堂,我大病初愈,不好饮酒,云嬗,代我敬许渊一杯,感谢他这些天来医院看我。”
    云嬗心里本来有种怪异的感觉,在看到母亲没有刻意让他们坐一起,就松懈下来,她端起酒杯,站起来朝许渊走去。对许渊她心里十分感激,十年前,要不是他挺身而出,替她扛下所有责罚,她早就被军校开除了。这些年,只要她有所求,他必会伸出援手,人生得一知己,真的很难很难。
    她站在许渊面前,道:“许师兄,我嘴很笨,有很多感激的话一直存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这些年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与呵护,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一样,这一杯,敬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许渊站起来,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云嬗,他一直都知道她心有所属,即使这样,也奋不顾身的来到她身边,可今天她只把他当哥哥。那么就是对他没有儿女之情了。
    他心中虽遗憾,也知道此事不可强求,否则连最后的友谊都没有了,他道:“好,敬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云姨坐在旁边,看着两人举杯,她如坐针毡,是她自私,为了那个毒誓,要让女儿和许渊在一起,可是一想到女儿和贺东辰在一起时的快与幸福,她悄悄攥紧了拳头。
    这杯酒喝下去,那么一切都将无可挽回了。
    眼见着两人快要碰到杯子,她突然出声道:“先别急着喝酒,空腹喝酒伤身体,先吃点菜。”
    许渊与云嬗纷纷偏头看着云姨,云姨被他们看得心虚不已,连忙道:“许渊,云嬗,快过来坐下,先吃点菜填填胃,再喝不迟。”
    着,她拿起筷子想给他们布菜,却一时心慌,筷子嗒掉在桌子下面,她弯腰去捡,许渊阻止了她,连忙唤来服务生,让再拿一双筷子过来。
    云嬗与许渊面面相觑,母亲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也不至于会慌得连筷子都掉了。两人重新坐回去,很快就有服务员送筷子过来。
    云姨笑着给他们布菜,两人都没什么,默默吃了起来。三人边吃边聊,云姨的目光一直注意着那两杯酒,最后她把心一横,不管怎么,她还是很喜欢许渊这孩子的,对云嬗又是真心的,云嬗和他在一起准会幸福。
    她端起茶杯,道:“许渊,云嬗,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许渊连忙放下筷子,道:“哪有让长辈敬晚辈的酒的道理,还是我敬您,祝您福寿安康。”云嬗也端起了酒杯,三人碰了一下,然后各自喝完杯里的酒。
    云姨瞧两人都喝了酒,她按下心慌,又给他们满上,许渊端起酒杯,敬云姨,云姨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很不安,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喝了许渊的敬酒。
    据这药效很猛,许渊喝了两杯酒,云嬗喝了一杯,估摸着马上就会有效果,她得想好怎么离开,才不会被他们发觉。
    可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贺东辰走了进来,朗声笑道:“刚才听人看到你们在,我刚好在隔壁应酬,就过来看看,云姨,您好偏心,请许渊吃饭都不请我。”
    云嬗这会儿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一股热气往脸上涌,不过她以为是酒精的缘故,也没有多想,听到那道熟悉的男声,她抬头望去,就见贺东辰笑眯眯地走进来,还冲她眨眼睛,眨得她心痒难耐,恨不得扑过去。
    可这是什么场合,她再想扑过去,也是忍住了,心里想着贺东辰好狡猾,明明就知道他们在这里吃晚饭,还装巧遇。
    云姨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瞧着许渊与云嬗脸上扑上了一层红晕,只怕是药效发作了,她暗道一声糟了,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把贺东辰请出去,她站起来,道:“大少爷,我改日再宴请你,既然你还有应酬,就先过去招呼客人。”
    “我刚来您怎么就赶我走啊,怎么也要让我敬许渊一杯酒才行。”贺东辰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走了。他径直走到云嬗身边坐下,瞧云嬗满脸红扑扑的,目光还有些迷离,他倒没有多想,看见她面前的杯子里的酒,以为她贪杯,皱了皱眉。
    不出意外的话,云嬗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这会儿喝酒,对孩子是会有损伤的,这么一想,他眼神变得阴鸷起来,都怪他没有早些提醒她。
    贺东辰心里又怒又悔,看着桌上那瓶度数不算高的红酒,脸这才缓和下来,他贴近她,压低声音问道:“你喝了几杯酒”  他骤然靠近,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勾得云嬗心痒难耐,身体里像是有虫子在爬,尤其是看到他翕合的薄唇,就想吻上去,尝尝是什么滋味儿。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控制不住自己贴了上去,笑吟吟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道:“就喝了一杯,别生气。”
    贺东辰皱紧眉头,云嬗的酒量不差,一杯酒就醉成这样,还是红酒,这有点不可能。但是她主动贴上来还是取悦了他,尤其是当着情敌的面,他觉得倍儿有面子。
    他抬头望去,许渊喝了两杯酒,此时已然有些神智不清,俊脸红通通的,他浑身热得厉害,却凭最后的意志,抵抗着身体里窜上来的热气,才没有失态。
    这一看,贺东辰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他抿紧薄唇,睨向云姨。云姨心虚,不敢与贺东辰对视,生平第一次做坏事,就被抓了个正着,她也是悲剧。
    她桌下的手攥紧成拳,生怕贺东辰看出端倪,只管催促他回去,“大少爷,你把客人抛下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影响生意。”
    贺东辰眯了眯眼睛,他将云嬗扶着坐好。然后起身拿起那瓶红酒,来到许渊身边,将许渊面前的酒杯满上,他又拿了云嬗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道:“许渊,算起来我们也是同校师兄弟,我感谢你这些年对云嬗的照顾,这杯酒我敬你。”
    “大少爷”云姨被吓得够呛,若是贺东辰喝了这杯酒,那她在酒里下药的事根本就瞒不住。原本是想借此将许渊和云嬗送作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很了解云嬗,如果她和许渊睡了,她不会再和大少爷在一起,因此,她才会铤而走险,算计他们。她万万没想到,贺东辰会来。
    贺东辰转头望着云姨尖锐的神情,他抿紧薄唇,笑道:“云姨,我既是云嬗的男朋友,又是许渊的校友,敬他一杯酒不为过”
    云姨咬着牙关,贺东辰这样,于情于理是应该敬许渊一杯酒的。但是“大少爷,你晚上还有应酬,切莫贪杯。”
    贺东辰挑了挑眉,看许渊与云嬗的反应,他已知这酒被下了药,再观云姨不停阻止他喝酒的模样,她心里有种不出来的滋味,他笑里带着几分戾气,道:“您阻止我喝这杯酒,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云姨被噎得大气不敢出,对上贺东辰凌厉的目光,她下意识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就是红酒。”
    贺东辰心里失望透明许渊是强暴,她道:“警察先生,你们误会了,他、他没强暴我,我、我是自愿的。”
    云嬗想,药是母亲下的,许渊和她都是受害者,就算这件事她千般不愿发生。也不能把责任推到许渊头上,怪只怪她有那样心狠的母亲。
    警察见她吞吞吐吐,以为她受到了胁迫,就道:“云姐,不要害怕,如果你是被逼的,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
    云嬗摇了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其实是男女朋友。”哪怕她再痛苦,也不能反咬许渊一口,这件事就怪她掉以轻心,以为母亲终究答应了她和贺东辰在一起,不会再横生枝节,是她误信了母亲,才会
    警察再三询问后,云嬗还是那个答案,他们只得无奈离开,毕竟当事人都这么了,他们也不能硬把人家两情相悦,成是。
    可怜的许渊,一晚上都自己解决,还被误会至此。
    送走了警察,那位妇人也离开了。云嬗靠坐在床头,想起昨夜的疯狂与混乱,她就心如刀割。她伸手轻抚着腹,她该怎么面对贺东辰
    也许贺东辰并不介意昨晚,知道她怀孕了,他依然会和她结婚,可是这件事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思及此,她泣不成声。
    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了,对不起
    云嬗坐了许久,想到身上的那些疯狂的痕迹,再加上那位妇人她流产的话,她有些坐不住。十年前,就是因为她的疏忽,才没能保住孩子。
    如今,就算她和贺东辰不能在一起了,她也必须保证孩子的健康,绝不能再发生十年前的事。
    她穿好衣服,拿着包下楼去产科检查,挂了号,她坐在长椅上等。她前面等待的人都是丈夫陪同的,准爸爸准妈妈脸上尽是喜悦之情,再看她,一个人凄凉的坐在这里,对比明显。
    她捏着挂号单,等着护士叫她的名字。她才起身进去。医生接过挂号单,问她:“几个月了”
    “我、我也不知道,大、大概一个月左右。”起来,这也是云嬗第一次来做产检,她什么也不知道。
    医生看她迷糊的样子,问了她的经期,她答了,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云嬗一直心神恍惚,医生以为她被男朋友抛弃了,不想要这个孩子,便道:“你先憋尿,先打个b超,确定胚胎的位置,然后再根本你的身体状况,看看能不能做手术。”
    云嬗精神恍惚,只听到医生让她憋尿做b超,也没来得及细看单子上面都写了什么,就去缴费大厅缴费了。
    贺东辰站在急救室外面,手术快十个时了,医生还没出来,中途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他急得上火,一夜之间,唇边又冒起来了细的水泡。
    a匆匆赶到医院,他受贺东辰之托,去查那辆肇事车,没想到查出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他走进医院,不期然看到云嬗站在缴费窗口缴费。
    他一开始也没留意,以为是给云姨缴手术费的,就匆匆去了急救室,在急救室外面找到贺东辰,一夜之间,贺东辰颊边冒起青胡茬,形容憔悴。
    看见a赶来,他寒声道:“查到什么没有”
    “青帮的老窝被我们的人端了,那群人狗急跳墙,昨晚本来是盯上你和云姐的,但是你们没有出来,只有云姨出来,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开车撞了云姨,是要给你一个警告。”a脸灰败道,贺东辰有派人跟着云姨,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但是当时事发突然,他们的人离得远,车祸就发生在瞬间,根本来不及救,等他们的人赶到时。那些人已经开着车跑了。
    贺东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顿时皮开肉绽,手上的疼痛哪及得上心里的半点懊悔,他以为他万事皆在他的掌控中,却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云姨若是死了,他该怎么向云嬗交代
    “找到他们,杀无赦”贺东辰阴狠道。
    他绝不会让那些人逍遥法外,最近他在桐城,虽没直接参与行动,但是所有的行动都是他下令的。青帮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他宁愿他们是冲他而来,也不愿让云姨做了他的替死羔羊。
    “是,我已经交代下去,不会留活口。”a跟在贺东辰身边多年,知道对这种歹毒的罪犯要斩草除根,否则用法律的途径是困不住他们的。
    贺东辰看着急救室,如今做什么都晚了,他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他,而不是无辜的云姨。a看着他自责的模样,安慰道:“贺队,你也别太自责了。”
    贺东辰抿紧薄唇,忽然想起什么,他道:“你有没有派人去酒店守着云嬗”
    a一拍脑袋,触到贺东辰阴鸷的眼神,他顿时心虚。连话都不敢,他忙着追查逃逸的肇事者,竟把这事给忘了,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大厅看见云嬗,他连忙道:“云姐不是和你一起来医院了我刚才还在大厅里看见她在排队缴费。”
    “什么”贺东辰厉眸瞪了过去,他到现在都没敢告诉云嬗云姨出车祸的事,她怎么会跟他一起来医院,还有她在大厅缴什么费“你确定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她真的在那里缴费。”a差点没指天发誓了。
    贺东辰咬了咬牙关,云嬗来医院缴费,她生什么病了思及此,他来不及等手术结束,连忙往缴费大厅跑去。a见状,也连忙追过去。
    大厅里哪里还有云嬗的身影,贺东辰急得给云嬗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无法接通,他心里焦躁不已。a连忙去导医台问了,问完结果,他大吃一惊,连忙跑到贺东辰身边,道:“贺队,云姐准备做流产手术。”一下“你曾是我唯一”第一时间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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