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沈存希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笼罩在一片金色阳光下的钢铁森林,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接通,对方简短的汇报了几句。zi幽阁他才挂断。
    连默已经穷途末路,他一定会狗急跳墙反击,他必须精密部署,才能将他一步步逼向绝路。他攥着手机,依诺所受的苦,他会一点一滴的向他讨回来。
    办公室里响起敲门声。严城走进来,来到他身边,看见他眉目间掠过一抹残酷与狠戾,他的心颤了颤,已经有多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似乎在解决了杰森以后,他几乎再也没有流露出这样令人害怕的神情。
    沈存希一手插在裤袋里,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沈总,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严城将一份验尸报告递给沈存希。沈存希接过去,翻开看报告。
    这是一份验尸报告,是拿忆的遗骸去做的,验尸报告上表明,忆是被一种叫叠氮化钠的化学物品慢性杀害的。
    他看到这份报告,实在胆颤心惊加后怕,如果当年沈老爷子没有将沈晏白换走,那么被残害的就是他,这个连默,竟然残忍得对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下手,实在可恨
    沈存希攥紧拳头,凤眸里满是腥红的恨意,“找到白若没有”
    “还在找。沈总,你找她做什么”严城不能理解沈存希的做法。
    “白若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我和依诺,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只有一个原因,她发现沈晏白不是她的孩子。我担心她被人误导,会做出不利依诺的事,找到她,把这份验尸报告给她看,她已经失去孩子,我不想伤及无辜。”沈存希道。
    严城点了点头,沈总一向高瞻远瞩,他有这样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再加上这件事还有沈老爷子插手,白若一定被人误导,才会去把自己整成沈太的样子,这也是一个后患。
    “连默晚上被人追杀,现在已经逃回连宅,美国派来的杀手不敢轻举妄动,他还在做垂死挣扎,沈总,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守株待兔”沈存希冷酷道,为了把连默诱进他的圈套里,他大费周折,现在只需要慢慢收,将他困死在中间。
    严城似懂非懂,他担忧道:“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他会不会趁机逃走”
    “他不会逃,他手里还握着能让他起死回生的筹码,就算和我们同归于尽,他也不会逃。”沈存希眯了眯眼睛,他算不上了解连默,但是却明白,他不会轻易逃走。
    “什么筹码”严城不解的问道。
    沈存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多,严城心里明白,沈存希不肯多的,必定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再多问。
    窗外落日渐渐沉入地平线,天边被落日的余晖染红,残阳似血,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桐城会进行一场血雨腥风。
    沈存希在窗边站了许久,直到双腿有些僵硬,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乘电梯下楼,他的手机响起来,是依诺打过来的,问他晚上回不回去吃饭,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很想将她拥进怀里,他温声道:“我刚好下楼,马上回去。”
    “哦,那我们等你吃晚饭,下午我和妈、她还有白烤了饼干,味道很不错哦。”贺雪生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免得他担心她。
    沈存希看着电梯金属壁上倒映出来的影子,男人一手握着手机,笑容温暖,他道:“那我回去尝尝。”
    “嗯,你开车注意安全。”贺雪生交代道。
    沈存希莞尔,“好,老婆大人的话,我一定遵命,等我回去。”
    “好。”贺雪生刚要挂电话,心里突然感到很不安,她连忙轻唤了一句,“沈存希”
    “怎么了”电梯到达负一楼,沈存希走出电梯,听她突然叫他,他挑了挑眉,“是不是想我了我马上就回去。”
    贺雪生松了口气,她想一定是她想多了,她点了点头,“好,你路上心,要平安回来”
    “嗯我会平安回去”
    徐卿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她拿着手机发呆,她笑道:“打了电话了”
    “嗯,他正在赶回来,今天辛苦您了,您来了一直忙进忙出的。”贺雪生放下手机,走过去帮忙。
    徐卿摇了摇头,“能为你做这些,我很开心,雪生,快去看电视,我来做就好。”
    兰姨回乡下过年去了,家里没有佣人,只请了钟点工过来打扫清洁,这两天出了这么多事,连钟点工也没请了,贺雪生本来想,就他们三个人在家,随便做点吃的就好,结果徐卿过来,这些事她全揽过去,让她好好休息。
    贺雪生被她推回了客厅,是看电视,早上沈存希将电视线拨掉了,大概是怕她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让她看电视,连络都断了。
    好在他离开前,把手机还给了她,要不然她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回到客厅,沈晏白坐在地毯上玩四驱跑车,没有电视看,她又控制了他玩游戏的时间,他只能玩玩具。她坐在他身旁,突然心慌得厉害。
    沈晏白抬头望着她,看她脸色苍白,他连忙爬过去,问道:“花生,你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
    贺雪生摇了摇头,没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给贺峰打电话,贺峰听到她焦急地声音,安抚她道:“我没事,雪生,你别紧张。”
    贺峰没事,她才松了口气,她随即又给贺东辰打电话,贺东辰也没问题,她攥着手机,突然想起沈存希,她连忙给沈存希打电话,手机一直是忙音,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
    她挂断又打过去,手机还是占线,她急得额上直冒汗,奇怪,刚才明明还打通了,为什么突然就打不通电话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刚要给严城打电话,她的手机响了,她看见手机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没有迟疑,连忙接通,“喂,哪位”
    “沈太,是我,你冷静点听我,刚才沈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发生爆炸,沈总的车被炸毁,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沈总。”严城的声音都在颤抖。
    贺雪生耳边嗡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响起,“沈总的车被炸毁,直到现在还没有打到沈总。”
    不,不可能,她刚才还和他通了电话,她不停摇头,“我不相信,他答应我会平安回家的,我不相信。”
    严城急得快哭了,似乎被浓烟呛得咳嗽了几声,他道:“沈太,我们还在找人,你千万要冷静。”
    贺雪生此刻哪里冷静得下来,地下停车场发生爆炸,沈存希的车被炸毁,刚才和他通话时,她明明听见了他那边响起电梯的声音,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我马上过去。”贺雪生挂了电话,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往玄关冲去。
    沈晏白连忙站起来,喊道:“花生,你要去哪里呀”
    徐卿听到沈晏白的喊声,连忙从厨房里冲出来,看见贺雪生正在换鞋,她连忙跑过去,贺雪生已经换好鞋往门外冲去。
    她要去沈氏,她要去找他,她要亲眼确定他平安无事。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跑到车子旁,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刚发动车子,徐卿已经奔出来,她用力拍着车窗玻璃,“雪生,你去哪里你先冷静点。”
    沈存希出事了,大家都叫她冷静,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果他死了,她怎么活得下去
    “雪生,你先降下车窗,听妈妈的话,别激动,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徐卿焦急地拍着车窗,她看见女儿神情破碎的模样,直觉发生了大事。
    她不能让她这样离开,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贺雪生踩下油门,车子如飞驰的箭一样射了出去,她要去找沈存希,他答应过她会平安回家,他不能食言。
    徐卿被车子驶出去的力道刮倒在地,她眼睁睁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别墅门口,她连忙喊道:“保镖,快跟上去,她要出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一辆辆黑色轿车驶出去,去追贺雪生了。
    徐卿从地上站起来,脚葳了一下,此刻钻心的疼。她顾不上自己脚疼,连忙一瘸一拐的折回别墅,拿手机给贺东辰打电话,“东辰,雪生刚才神情激动的开车出去了,我怕她出事,你赶紧派人去找她。”
    贺东辰神情一震,他厉声问道:“云嬗呢,云嬗没有和她一起”
    “没有,她一个人开车出去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快去找她。”徐卿急得不行,她现在哪还顾不得上别人。
    贺东辰挂了电话,给贺雪生打电话,没人接听。他挂了电话,又给保镖队长打电话,这次接了,他连忙问道:“雪生现在在哪里”
    “在创业大道,看她行驶的方向,应该是要去沈氏。”保镖队长冷静的回答。
    “我知道了,云嬗还没去依苑”贺东辰问了一句。
    “是,云队早上打来电话,让我们盯紧一点,她好像有点私事要处理。贺先生,你别担心贺姐,我们跟着她,不会让她出事。”保镖队长道。
    “好,我知道了。”贺东辰挂了电话,云嬗有私事要处理,什么样的私事居然一整天还没有去依苑。他此刻也顾不上去追究云嬗,拿起车钥匙下楼,开车向沈氏驶去。
    严城挂了电话,看着眼前浓烟滚滚,满目疮痍,爆炸引起的火势已经被消防队的火警控制住,现在正在寻人,他给沈存希打电话,电话一直在占线中。
    那边沈存希的专用停车位上的劳斯莱斯已经被炸毁,他不敢想象,如果沈存希坐在车里,此刻的他只怕已经尸骨无存。
    思及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不敢再乱想。沈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找人,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捂着口鼻,在断壁残垣中寻找。
    “这里有人”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严城眼前一亮,倏地转过身去,朝那边跑去,跑到那边,看见一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被警察抬出来,他仔细看着那人的穿着,不是沈总,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提起来。
    比起生死不明,他宁愿眼前这个人就是沈总,至少那样还有一线生机。
    贺雪生赶到沈氏集团外面,沈氏集团已经被警察封锁了,看见火警车不停旋转的警灯,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正在拍照,她心神俱碎,她推开车门下车,拼命往里面跑去,刚跑到门口,就被警察拦住,“姐,里面发生了爆炸,请你离开。”
    “警察先生,求求你让我进去,我老公在里面,我要去找他。”贺雪生急得直掉泪,然后看见警察抬出一个单架,单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她连忙扑过去,拦住单架,眼前一片模糊,她嘶声道:“沈存希,是你吗是你吗”
    “姐,麻烦让让,伤患生命特征很微弱,必须马上进行急救。”有人将她推开。
    她看着单架上的男人的左手腕,那里没有宽表带的腕表,他不是沈存希,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再度打算冲进大厦。
    “求求你,让我进去,我要去找他。”贺雪生声泪俱下,她宁愿此刻生死不明的是她啊,应该是她遭到报应,为什么是沈存希,他那么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样的事
    保镖队长赶过来,看见贺雪生哭得声嘶力竭,他和拦在那里的警察沟通了几句,警察知道她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娘,这才放她进去,不过提醒保镖队长,“里面很乱,你们要心,找不到要找的人,就马上出来,谁也不敢确定,还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爆炸。”
    不仅是警队出动,连排弹的专家也出动,这次的爆炸,很显然是炸弹引起的,所以他们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贺雪生感激涕零,连忙往里面跑去。爆炸发生在地下停车场,威力很大,半个车库受损,而爆炸中心就是沈存希的专属停车位。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爆炸,目标就是沈存希。
    贺雪生从安全通道跑进地下停车场,里面惨重的情形让她摧肝,她站在原地,看见有护士与警察将受伤的人抬出来,每经过一个,她都会确认一下,是不是沈存希。
    不是他,她一边松口气,一边又揪着心,联系不上他,她很害怕,害怕他受伤,更害怕他已经丧了命。她快步往前走,浓烟扑鼻而来,她呛得直咳嗽,眼前雾蒙蒙的,她看不太清楚前面的路,只知道要找到沈存希,一定要找到他。
    她跨过断壁残垣,往爆炸中心走去,那边的火势已经控制住,许多豪车被烧得焦黑,地下停车场热得像个蒸笼,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严城。
    此时严城灰头土脸,身上的白衬衣上满是污渍,他双手黑乎乎的,在搬石板找人。看到贺雪生赶过来,他像看见亲人一样,眼泪倏地滚落下来,“沈太,你别担心,沈总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
    贺雪生听到他这么,就知道人还没有找到,她踉跄了一下,要不是保镖队长伸手扶着她,她已经栽倒在地。
    她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她现在不能软弱,她要坚强,要找到他,他答应过要再娶她一次,她还欠他洞房花烛夜,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一定要活着,否则这一辈子下一辈子,她永生永死都不会原谅他。
    “我没事,找人吧。”贺雪生开始找人,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严城看她坚韧的模样,他连忙擦了擦眼泪,继续找起来。
    他们把地下停车场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沈存希的影子,贺雪生越来越绝望,直到警察找到一块烧焦的手表,贺雪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存希今天戴的腕表,表盘背面,刻着scx三个字母,是他名字的开头字母。
    她捧着烧焦的手表,泣不成声,所有的希望在看到这块手表时,已经变成了绵延不绝的绝望。手表都烧成这样子了,那么人呢
    她不敢想象,拼命摇头,不肯接受现实,“不,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他答应我的,要陪我一生一世,他不可以死,沈存希,你不可以死,你听到没有”
    她悲恸的呐喊让闻者撕心裂肺,严城不停抹泪,看见蹲在地上不肯相信的贺雪生,他蹲下来,不忍道:“沈太,爆炸发生时,沈总应该在地下停车场,警察炸弹安装在他车上,他凶多吉少。”
    贺雪生痛彻心扉,她一直摇头,紧紧攥着手里已经被烧焦的手表,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生还的可能性极,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悲恸到极点,她根本承受不住,再加上她身体本就不好,双重打击下,她直接晕了过去。保镖队长连忙接住她的身体,看她已经昏迷,他连忙将她抱起来,快步往外面跑去。
    沈氏集团发生爆炸的消息很快上了新闻,所有人都知道沈氏集团发生爆炸,而据监控视频最后的影象显示,沈氏集团的负责人沈存希当时正在车里,而据救援的警察表示,搜救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沈存希。一时间,沈存希生死不明。
    爆炸案发生后,薄慕年已经迅速介入,想要压住新闻,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压下来。好在现在是新年期间,股市休市,才没有造成更重大的损失。
    各大电视台轮番报道晚上的爆炸案,薄慕年介入后,要求警方立案侦察,必须在三日内破案。大年初三的早上,沈氏集团内部一片混乱,沈遇树从江宁市赶回来,强忍悲恸,主持公司大局。
    贺雪生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白得刺目的天花板,鼻端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知道她又进了医院。
    与沈存希重逢后,她似乎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想到沈存希,她瞳孔一缩,脑海里瞬间钻进了许多的画面,每个画面都透着死亡的阴影,她像突然被人扼住了脖子,猛地坐了起来,“沈存希,沈存希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徐卿和韩美昕守在床边,听她睁开眼睛就叫着沈存希的名字,两人都心酸的直落泪,徐卿脚葳了,晚上过来医院时打了石膏,十分不方便,韩美昕按住贺雪生的肩,吸了吸气,道:“依诺,你别激动,医生你的身体不好,不能激动。”
    贺雪生看见韩美昕,像看见救星一样,她眼眶腥红,死死握住她的手,“美昕,你四哥呢你四哥在哪里”
    韩美昕难过的别过头去,就是谎言也不出半个字来,“依诺,你要好好的,四哥,四哥若是知道你这么难过,他会自责的。”
    贺雪生眼眶胀痛得厉害,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没事对不对他是吓我的对不对他是不是藏起来了,就像是七年前我出事的时候一样,他也被人带走了”
    “依诺啊。”韩美昕眼泪滚落下来,“你先养好身体,警察还在找,薄慕年、沈遇树还有你哥哥,他们都在找。”
    其实韩美昕心里清楚,如果真的像新闻里的那样,爆炸时,监控录相里沈存希在车里,那么车都炸毁了,他是绝对没有可能生还的。
    他们现在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贺雪生的手无力的滑落下去,她默默流泪,“是我不好,是我不信任他,他肯定是在惩罚我,他过,不会离开我,过要娶我,他不可以食言。”
    徐卿看着女儿这样难过,她的心疼得揪起来,眼眶又酸又胀,她倾身抱住她,“雪生,要是难过,就在妈妈怀里哭一场吧,不要憋在心里。”
    贺雪生像是被蛰了一下,她连忙抬手擦掉眼泪,倔强道:“我不哭,我不能哭,他好好的,我不能哭,要不然他看见了,会心疼。”
    韩美昕泣不成声,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们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幸福“依诺啊,你别这样,要是四哥还活着”
    “我不许你咒他,他一定还活着。”贺雪生瞪着她,不准她半个字,仿佛她了,她就再也找不回沈存希了。
    韩美昕一怔,看着她偏执的神情,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四哥真的死了,她不知道依诺会变成什么样子。
    七年前,四哥割腕自杀追随她而去,最后自杀未遂,还病了大半年。现在换了她来承受丧夫之痛,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徐卿紧紧握住她的手,默默的掉眼泪,她可怜的女儿啊,为什么命运如此多舛老天为什么不折磨她,为什么要折磨她的女儿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抽泣声,贺雪生擦干净眼泪,她掀开被子下床,徐卿拦住她,“雪生,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我答应过他要在家里等他,他回去要是没看见我,一定会生气的。”贺雪生推开徐卿的手,弯腰穿起鞋子。昨晚她出来得太仓促,根本没有穿外套。
    徐卿见状,连忙一瘸一拐的去拿外套,贺雪生看见她脚受伤了,她想起昨晚她开车离开时,她好像跌倒在地上,她心口一阵锐疼,连忙走过去拿起外套,“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徐卿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注意到她脚受伤了,她心里很欣慰,拍了拍她的手,道:“没关系,是妈妈老了,不中用了。”
    贺雪生鼻翼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我要回家,妈妈,我们回家。”
    徐卿连忙点头,“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韩美昕连忙让云嬗去办出院手续,她跟在她们母女身后下楼。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担心依诺会像四哥当年一样,不声不响的自杀。
    她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一个好朋友。否则留下侄子,该多可怜。
    一行人刚走出病房,贺家人就赶了过来,贺峰走在最前面,看见女儿一夜间憔悴下来的脸,他心疼得要命,快步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雪生,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要坚强,我们都会陪着你。”
    贺雪生眼眶一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逼退回去,道:“你们都在什么呀,沈存希不会有事的,他还欠我一个婚礼,他一定会回来兑现他的诺言。”
    所有人听见她这么,都忍不住心酸,谁都知道,沈存希生还的可能太渺,他回不来了。可是谁都不忍心刺激她,让她去接受他的死亡。
    贺峰连忙点头,“对,老四是个重承诺的孩子,他许下了承诺,一定会回来实现承诺的。”
    贺雪生莞尔,“爸爸,我要回家。”
    “好,爸爸陪你回家,爸爸陪你回家。”遭受了如此重击,贺峰一夜之间也老了不少,他心疼女儿,忧心女婿,还担心外孙,沈存希留下他们孤儿寡母,要怎么过下去
    贺东辰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是他们太掉以轻心了,才会让敌人有机可趁。众人陪着贺雪生下楼,刚到门口,闪光灯此起彼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媒体记者,对着贺雪生拼命拍照。
    巨大的菲林越过众人头几句话,那样的话爆炸的时候,他一定还没有上车,不定就可以避过一劫。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她抹去眼泪,慢慢走到沈晏白面前,伸手将他抱住,沈晏白歇斯底里的尖叫,撕咬她,云嬗想要上前拉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怕他的抗拒会让贺雪生心里雪上加霜,却被韩美昕拦住,韩美昕冲她摇了摇头。
    此刻没有人比他们更痛,只有他们母子俩,才能体会这种痛。
    贺雪生牢牢抱住他,不管他怎么咬她抓她,她都不放手,那些痛比起心里的痛根本不算什么,她低声道:“白,还有妈妈,妈妈会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
    出这句话,她就绝望的哭了起来,沈存希,对不起,为了白,我可能不能追随你而去,你要原谅我。
    沈晏白突然就不哭不闹了,呆呆地望着她,“你什么”
    “白,我是你妈妈,以后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贺雪生蹲在他面前,泪光闪烁地望着她,她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与沈晏白相认的场面,却没有一次,是在这样悲伤与痛苦的情形下。
    沈晏白往后退去,“不,我妈妈死了,我没有妈妈。”
    贺雪生蹲着走过去,“是,我是你妈妈,客厅婚纱照上的女人是我,对不起,白,我现在才告诉你,我真的是你妈妈。”
    沈晏白曾多次对比贺雪生与婚纱照上的妈妈,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有一次爸爸发火,还把他拎到婚纱照前,让他好好看清楚,他的妈妈和贺雪生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他就隐隐知道,花生是他妈妈,可是花生不认他,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听她这样,他其实是相信的,可又怕她骗他,“我妈妈已经死了。”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白,到妈妈身边来,妈妈只剩下你了。”贺雪生朝他伸出手去,沈晏白迟疑地望着她,半晌,他“哇”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扑进贺雪生怀里,哭喊道:“妈妈,爸爸死了,我们怎么办”
    贺雪生的心揪成一团,她轻拍他的背,哭得撕心裂肺。
    徐卿看着女儿与外孙哭得肝肠寸断,她亦是泣不成声,频频抹泪。忽然,眼前递来一条手帕,她眼泪婆娑地望过去,看见贺峰正望着她,他老了许多,可依然那么英俊,望着她的目光,依然炙热得让她无法面对,她接过手帕,低低道了声“谢谢”,拭了拭眼泪。
    贺峰看着女儿与外孙相认,这场面应该是感动的令人欣喜的,可是他却感到悲伤与无奈,命运弄人啊,他们要怎么挺过这一关
    连宅内,连默坐在电视机前,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女记者站在镜头前,她身后是夜色中的沈氏集团,浓烟滚滚,警灯闪烁,身着制服的警察不停进进出出,还有穿着医袍的医生,迅速将伤者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呼啸着急驶而去。
    女记者激动的现场直播,截止到新闻播出前,都没有找到沈存希,沈存希生死不明。他关了电视,客厅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几分钟,客厅里响起一声诡异的笑声,接着笑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夸张,似乎要将楼板都震塌,连清雨站在二楼楼梯口,听到楼下诡谲的笑声,她只觉得遍体生寒,沈存希死了,他杀了沈存希
    连默笑得喘不过气来,很久才停下来,他神情阴冷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沈存希,你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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