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听出她的情绪低落,厉家珍阻止了她,“宋姐姐,你有心事吗”
    贺雪生攥紧了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良久。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好好生活,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厉家珍怎么听怎么觉得她这话不对,她转头看向床上那一大一,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沈遇树看过来,眼底有疑问,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宋姐姐,明天下午我要带煜去检查身体,到时候我去找你玩吧。”厉家珍最近被沈遇树缠得紧,几乎没什么个人空间,她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怪想她的。
    “家珍,我真的没事。如果你不方便,不用刻意来找我。”贺雪生低声道。
    “我在桐城就认识你和美昕,我再不出去走走,都要变成山不出来。
    沈遇树看着她沉默的样子,他薄唇抿得紧紧的,眼中阴影越来越浓,他想发脾气,想歇斯底里,想抓住她的肩拼命摇晃她,问她到底要他怎样,她才肯接受他
    可是他还有理智,他不能这么做,他只会把她吓得逃得远远的,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留在身边,比起得不到她的心她的人,他更怕再也见不到她。
    良久,他苦笑一声,“是我欠你的,该我还你。”
    完,他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厉家珍坐在那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和谐,只不过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攥紧拳头,每次她拒绝了他,他会生气,会暴躁,可是第二天,他又会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长期的情感压抑,总会到达一个极致,那么一旦反弹,就会变成难以逾越的鸿沟。
    最近这段时间,沈遇树一直陪着她从痛苦的深渊里走出来,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她已经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她没有信心,可以给他幸福。
    她咬紧牙关,没有站起来追出去,直到卧室的门“砰”一声合上,她才全身脱离一般的垮下双肩。
    遇树哥哥,对不起,你知道我反射弧比较长,你再等等我,我会回应你,一定会回应你。
    夜逐渐深沉,在这个夜里,又有多少情场失意人在买醉
    安静的清吧里,沈遇树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酒,他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在被她拒绝以后,来这里买醉。
    醉了以后,他会自己找到路回去,然后在她醒来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守着她。他可以等她,等她的心与她的身体都做好准备接纳他。
    可是如果这个期限是永远呢
    是不是只错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贺允儿坐在离他不远处,有一天她和公司同事来这里谈事,无意间发现了他,他一来就坐下喝酒,喝到七八分醉,就离开。
    她像着了魔一样,日日在这里等他,偶尔等到他,哪怕远远看着他喝醉,她都会高兴。可是一想到他为谁在这里买醉,她心里就难过。
    曾经的沈遇树那样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眼中只看得到一个厉家珍。如今,让他夜夜来这里黯然买醉的,恐怕除了厉家珍,也没有别人。
    她听他们同居了,他把他情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着宠着,他为什么还会来买醉
    今晚,她发现他很不对劲,往日他喝这么多酒,差不多就会离去了,可今天,他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让酒保继续给他送酒,他是想喝死自己吗
    她无法再躲在暗处偷窥,她起身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拿走他手中的酒杯,“沈遇树,你别喝了,你再喝下去,会酒精中毒。”
    沈遇树抬起头来,隐约看到眼前是个女人,他抬起头来凄迷一笑,“是你啊,来,陪我喝酒”
    贺允儿的手被他反握住,她挣脱不开,手腕处一阵刺疼,他的手劲大得吓人,“沈遇树,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买醉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问得好。”沈遇树将她拉坐到椅子上,就松开了手,端起酒杯往嘴里灌酒,“买醉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我不忍心为难她,就只能为难我自己。”
    贺允儿心里震动不已,她没猜错,就是为了厉家珍。那个女人虽然嫁了人,虽然被人抛弃了,可是她是幸运的,因为她还有沈遇树这样执着的爱她。
    “你就那么爱她”贺允儿听自己麻木的问道,心底已经疼出了血。
    沈遇树微勾了勾唇,大概是喝醉了,话也多了起来,“我爱她有什么用呢,她不爱我了,我那么心翼翼的,还是把她弄丢了。”
    贺允儿心疼得无以复加,七年前,如果她没有年少轻狂,如果她肯正视自己的心,如果她好好经营那段婚姻,他们会不会已经求仁得仁了
    为什么直到离开,她才会幡然醒悟,她的执念从来不是沈存希
    “弄丢了就找回来吧。”贺允儿低声道。
    “找回来,对,找回来。”沈遇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喝得太多,刚站起来就跌坐回去,浑身软成了一摊泥,他突然悲伤道:“我走不动了,我的腿坏了,我要去哪里找她”
    贺允儿没想到喝醉酒的沈遇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孩子,他抱着酒瓶,自言自语道:“找到了,珍珍,我找到你了,你乖乖的,不要再离开我了。”
    贺允儿瞠目结舌,看着抱着酒瓶,与酒瓶亲昵的沈遇树,这才是彻底醉过去的他吧。他连喝醉了,惦记的始终只有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遇树大闹了一场,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贺允儿想送他回去,却怎么也搬不动他,那边酒保提醒12点要打烊了,贺允儿看着沈遇树,弯腰去扶他,听到他一声梦呓,“珍珍,我爱你,求你别不要我,我好疼”
    贺允儿一怔,扶着他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她明白,她再继续这样下去,也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永远不会得到回应。
    贺允儿,你是骄傲的,七年前,为了一个男人,你已经折了你的骄傲,七年后,趁还没有深陷时,抽身出来吧。
    厉家珍接到贺允儿的电话时,她刚把煜哄睡,手机里传来那道略有些熟悉的女声,她几乎是在瞬间,辩认出对方的身份。
    赶到清吧外面,清吧上面挂着打烊的牌子,听她是来接人的,服务生才让她进去。
    她来得匆忙,只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头发绾在脑后,没有画妆。虽已为人母,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清纯。
    她站在清吧里面,搜索了一圈,锁定了沈遇树所在的位置,她快步走过去。
    贺允儿坐在那里玩手机,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去,看到匆匆走来的厉家珍,时隔七年,她们再度以这样的姿态相见。她依然是胜利者,她依然是失败者。
    贺允儿站起来,她一身职业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浑身自有一股清高的气场在,她打量着厉家珍。两人都是世家之后,或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她身上多了一种温婉,像溪流一般,让人感到舒服。
    “我一直在想,再见到你时,我会和你什么。”贺允儿率先开口,没有客套。
    厉家珍心系沈遇树,看他俊脸通红,抱着一只酒瓶趴在那里睡了,她哭笑不得,家里是没酒吗,他非得出来买醉
    还让贺允儿陪着他买醉,他不知道,她跟贺允儿就是死敌么
    她抬头望着贺允儿,眼前的女人褪去往日的骄纵,神情间多了一抹知性美,她不得不承认,她比从前更美。
    再看自己,穿着雍肿的羽绒服,头发随意的挽起,下面还套着家居服,怎么看怎么落魄,她淡淡道:“贺姐有什么指教”
    “对不起”贺允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最近她守着沈遇树买醉,她知道当年她的所作所为,都害他失去了什么。
    她想,有一种感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厉家珍错愕地望着她,万万没想到贺允儿会和她道歉,她一时怔愣在那里。
    “觉得很不可思议吧这句对不起,我迟了七年。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没想到还是出口了。”贺允儿的目光移向睡着的沈遇树,眼神里多了一抹柔情。
    “厉姐,我很羡慕你,有一个人自始至终这样守护着你。我从在贺家众星捧月般长大,我想得到的东西,都有人捧到我面前,直到遇到沈存希,他是第一个对我不屑一顾的人,沈遇树是第二个。七年前,我栽在了沈存希手里,为此我伤害了我姐姐,七年后,我栽在了沈遇树手里,可是这一次,我不打算伤害任何人。”贺允儿始终是骄傲的,所以连承认错误都那样的不可一世。
    “”厉家珍静静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和我这些”
    “因为我爱他,我希望他幸福,而他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厉姐,不要折磨一个爱你的男人,否则你会追悔莫及。这一次,他醉了,我会打电话给你,叫你来接他回去。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打电话叫你去酒店我的床上接他。”贺允儿声音里满是威胁。
    厉家珍眉峰蹙紧,她感觉得到贺允儿对她的敌意,在医院偶遇时,她就感觉到了。只是她没想到,她会光明磊落的承认她对沈遇树的感情,听到她的威胁,她莞尔,不温不火道:“谢谢你放过我们,但是你不会再有下一次。”
    身边有这样一个强悍的情敌在虎视眈眈,她岂敢掉以轻心
    就当她卑鄙吧,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能再失去沈遇树。
    完,她走到沈遇树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俊脸,“遇树,沈遇树,起床了,我们回家。”
    脸上的刺疼让沈遇树有些惊醒,他睁开一条眼缝,视线朦胧的看向站在身前的女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道:“你是谁”
    厉家珍哭笑不得,她伸手拿走他怀里的酒瓶,就听他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要抢走我的珍珍,不要抢走我的珍珍,你把珍珍还给我。”
    “”厉家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贺允儿已经离开了。她伸手抱住他,“遇树哥哥,我在这里,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沈遇树睁开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可是眼前的人影变成无数个幻影,一直晃来晃去,晃得他头晕眼花,“珍珍,你别动,我看不清你。”
    厉家珍叹息一声,“起来,我们回家。”
    沈遇树很配合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吃力地扶着他走出清吧,让他坐进副驾驶座,她弯腰去拉安全带给他系上。
    刚系上安全带,她胸口一重,她垂下头,就看见他的双手罩在她胸前,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只听他沾沾自喜道:“抓咪咪,好像又变大了,是我的功劳。”
    厉家珍郁闷极了,喝醉的他不仅变态,而且还自恋,她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他喝醉了,力气没轻没重的,捏得她疼得发怵,“沈遇树,你再耍流氓我走了。”
    听到走这个字,他条件反射般的立即松开了她。
    厉家珍将车门关上,然后坐进驾驶室里,开车回去。到公寓楼下,沈遇树已经睡沉了,厉家珍没有急着叫醒他,煜有佣人看着,他们不用急着赶回去。
    她偏头看着沈遇树俊美的五官,忍不住倾身抚着他的脸庞。他对她做那些事,其实她并不反感,反而还有些期待。
    可是每到紧要关头,她就害怕,害怕的不是他会给她的疼痛,而害怕她一旦向他敞开心扉,真正接纳他了,如果有一天他厌弃了她,她该如何自处
    她已经不是22岁的姑娘了,她嫁过人,生过孩子,他们之间不是有爱情就能维持下去的。她害怕这些现实扑面而来,然后把他们之间的感情碾压成渣。
    再加上,她的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在那个人的痕迹消失前,她不是一个纯粹只爱他的人。
    “遇树哥哥,你,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接到贺允儿的电话时,她承认自己慌了,而对贺允儿的坦诚,她更不敢再掉以轻心,“你的行情这么好,就是去买醉,也能招个情敌回来,你,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她不是22岁的姑娘,她知道男人的爱与欲是分开的,可是这个男人真的爱她的话,他不会不想与她**,与她灵肉结合。
    她一再的拒绝,其实就是在伤他的自尊,她虽然已经一步步在接受他,可是到底还是心翼翼的,不敢跨得太大,怕走得不踏实,有一天会再跌一个大跟头。
    可是她的犹豫拒绝,都在伤害他,伤害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她该怎么办给他吗然后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去爱他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这双眼睛一旦睁开,看着她的目光总是饱含着会溺死她的深情,她能再勇敢一次,再飞蛾扑火一次吗
    这一夜,纠结的不止她一个,贺雪生这一夜也没睡好。梦里乱象,有很多声音在脑子里盘旋,最终都变成了那一道声音。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沈存希,沈晏白是沈存希出轨的证据,是他背叛你的证据。”
    这道声音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最终变成一张大,严严实实地将她笼罩其中,让她挣脱不得。
    最后,她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她坐在床头上,不停的喘气,双手捧着脑袋,脑袋又胀又疼,像是被人洗脑一般。
    这个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于梦中的,好像是沈晏白被绑架以后,她按着疼得快要爆炸的脑袋,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一转头,才发现窗外已经天色大亮。她掀开被子下床,昨天高烧,再加上一晚上被噩梦纠缠,她整个人都很虚弱。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噩梦引起的。
    也许她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应该去找心理医生看看,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可是赫宇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她没有可信任的心理医生,她该去找谁
    贺雪生低下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水,冷水的刺激,让她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她双手撑在洗手台边,以前她能够信任的人是哥哥,现在哥哥出轨了,她对他的信任在动摇,她甚至感觉得到,除了信念在天塌地陷,她的精神世界也开始变得荒芜。
    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还可以相信谁,还可以相信什么
    洗完澡出来,她换好衣服下楼,刚走出房间,就看到贺东辰从卧室里出来,她下意识退回去。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尤其是被噩梦折磨了一晚,她不想面对他。
    贺东辰看见了她,他黑眸微眯,以前雪生从来不会躲他,现在看见他竟然要躲起来了。他转身朝楼下走去,走到转角处,他倚在墙上静静等着她。
    贺雪生等了一会儿,等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她才走出来。她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她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她心事重重的往前走,刚走到转角处,一头撞到一副结实的胸膛上,她条件反射地往的退,下一秒,就被人扶住了肩,她心有余悸地抬起头,看见贺东辰,她顿时慌乱起来,“哥哥”
    “为什么躲我”贺东辰单刀直入,不愿意和她周旋。
    贺雪生移开视线,看着穹不出话来,然后就晕倒了。”云嬗咬着唇。
    贺东辰心里一震,他双手抓住云嬗的肩,厉声问道:“你她变得很狂躁她还有没有别的过激行为,比如伤害自己”
    “暂时没有。”云嬗没她死死地掐着她的手的事,如果她没进去,也许她伤害的就是她自己。
    贺东辰松开她,推开门走进去,医生刚好给她做完检查,看到他们进来,他道:“贺先生,沈先生,我们借一步话。”
    沈存希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心疼得快要揪起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
    “云嬗,你在这里守着她,我们出去。”贺东辰还有理智,他直觉雪生这一病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医生不会让他们出去话。
    病房外面,医生满脸凝重,他望着面前两个身份尊贵的男人,语气沉重的开口,“病人之所以昏倒,是情绪波动太大,身体无法负荷。”
    沈存希凤眸微眯,迸射出凌厉的光芒,“重点。”
    “我认为,她不应该送来这里,而是送去精神病院,进行专业的治疗。”医生完,敏锐地察觉到走廊上的气氛沉凝,下一秒,他就被人揪着衣领推到墙壁上,一股狂狷的力道扑面而来,“你他妈的知道在什么吗”
    沈存希愤怒地瞪着医生,他在胡八道什么依诺得的是精神病他握紧拳头,一拳撞过去,“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
    比起沈存希的愤怒,贺东辰显得镇定一些,他握住沈存希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向一个无辜的医生施暴,沈存希回头瞪着他,怒吼道:“不要拦着我,我揍死他”
    “你揍死他有什么用沈存希,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听听看医生怎么。”贺东辰眉头拧紧,黑眸里有着浓浓的担心。
    雪生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沈存希放开医生,他站在那里,目光凌厉地盯着医生,“,继续,不出个缘由来,我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医生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嘴角腥甜,他摸了摸裂开的嘴角,疼得呲牙裂嘴的,“沈先生,病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一切都正常,但是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导致她的心跳与脉搏都过快。我并非她是精神病,但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应该送去专业的地方,才能及时有效的控制住病情的扩大,以免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沈存希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昨天他送她回去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了
    贺东辰眉宇间笼罩着深深的忧虑,他挥了挥手,示意医生先离开,医生看了沈存希一眼,连忙转身走了。沈存希回头望着贺东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和你过,雪生的精神世界是我们重新帮她构建起来的,从你回国那一天起,我就在担心,她的精神世界迟早有一天会崩溃。”贺东辰幽幽道。
    “你什么意思”沈存希不悦地瞪着他,他的意思是他害她旧病复发了
    “沈存希,你知道雪生刚被我们带回来时是什么样子吗多疑、猜忌、狂躁、没有安全感,她的整个精神状态处于疯狂崩溃的边缘。赫宇曾经过,我们能帮她恢复,但是她一旦与旧人旧事重新纠缠在一起,现实与她的精神世界相冲突的时候,她就会感到混乱。上次,她发现沈晏白是你收养的孩子时,精神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那天我带她去见赫宇,赫宇对她完全束手无策。你要知道,赫宇曾是她的主治医生,他将雪生引导回正途,可是连他都没有办法解决了,那会有多严重”贺东辰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沈存希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眸底有着难以置信,“我还是不懂。”
    “简单的,她越爱你越靠近你,她就越会感到没有安全感,那个时候,她的精神世界也会受到激烈的冲击,从而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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