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您可想清楚了?”许嘉彤站回了原来的位子,问道。(全本言情小说)
    短短的一瞬间,杨夫人想了个清楚,她连忙颔首:“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段氏所为,这就是她知道的全部。”许嘉彤道,杨夫人不会永远相信,可她也只要她眼下相信就好,有了迂回的空当,一切就都还有余地。
    杨夫人镇定下来,定定地道:“不错,一切都是这个无法无天的段氏所为,是我冤枉了嘉晴。嘉晴啊,你可不要怨我,我也是关心则乱,也是你堂姐她太过阴险狡诈。日后我们一同抚育佑安,让他光耀门楣。”
    “母亲。”许嘉晴哭了出来,她怕她说的多做的多,错的也多,这时候哭是最好的掩饰。
    “五妹妹,你先带着佑安在外间等我。”许嘉彤笑笑,示意她先离开,有些话出自她之口,比许嘉晴说要好。
    许嘉晴在站稳脚跟之前,不管别人怎么想,有没有察觉,她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毕竟是内宅,如今还是杨夫人的天下。人在屋檐,不能不低头。
    许嘉晴抱回了杨佑安,去了外间,刘御医和那些个下人也远远地退了下去。灵堂内只剩下了许嘉彤和杨夫人两个人,许嘉彤也不必再装下去了。
    “方才我说出段氏背后的阴谋,太夫人您却一口咬定是她害了我的妹夫,您能如此确定,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又或许……补汤中的毒药总有个出处,这个出处恐怕就是段氏,而太夫人您却也是默许的,只是您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是给我妹妹的补汤,居然有那么多喝到了您宝贝儿子的肚子里……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人,我也不是一定让您承认,您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许嘉彤讪笑着道。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杨夫人所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杨夫人哪里肯轻易低头,语气强硬地道。
    “您若是听不懂,就说明我说的还不够明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请府尹大人来同您说个清楚好了。”许嘉彤笑笑。
    杨夫人愤怒地看着她,良久,咬牙点了头,她不会直接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就好,那您以后可要对我妹妹好点儿,不要再动不该有的心思。若是让我知道您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会不会闹到府尹衙门,或是会不会上达天听都不好说,可我一定会告诉杨都尉。”许嘉彤冷笑着离开了。
    许嘉晴在外面等她,杨佑安已经让冬雪先送回奶娘那儿去了,看见许嘉彤出来,她赶忙迎了上去。
    “四姐姐。”许嘉晴拉着她到一旁的僻静之处说话,“方才你为什么不把话说通透了?分明就是她和段氏合谋,如今她倒是成了最无辜的那个了。”
    “你还在杨府一天,就一天不能全然放开手脚,免得她要弄个鱼死网破。这件事若是细究起来,你也不是全无把柄,切不可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如今我已经让她以为,你是全不知情,你只管做好了戏。虽然她不会完全相信你,可她也暂时不敢做什么,她还要把功夫放在对付段氏上,这样才能和凯旋的杨都尉交待。”许嘉彤叮嘱她千万小心,行事切不可冲动。
    “我知道了,再公公回来之前,我一定将一切安置好。”许嘉晴面色凝重地告了辞。
    许嘉彤出了杨府,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树荫下的盛王府马车,那车夫朝她看了一眼。赵元慎没有示意,她或许可以当作没有看到,可是她又想和他说个清楚,方才的事,她的确是该道谢的。
    许嘉彤刚行至马车跟前,赵棋允就从上面下来了,他朝着车夫使了个眼色,对方愣愣得看了他一眼,他又轻咳了两声,对方总算会意,二人到另一边的酒肆下面的廊子里说话去了。
    许嘉彤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们一眼,那车夫机警地看向她,她本不心虚,却也要虚那么一下。赵棋允瞧见了,朝那车夫肩膀拍了一下,那车夫识趣地哼哼两声,看别的地方去了。
    许嘉彤轻敲了敲马车上那扇雕花门,里面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她知道他在生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了……
    许嘉彤用了大力气将门拉开,却不想里面的人也同时用力一推,那扇精致的内里包着玄铁的门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脸上。
    好痛,许嘉彤捂着鼻子,完了完了,先前她一味地折腾他,他大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势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她到底还是不够小心。
    手上传来铁铸般的力道,许嘉彤被扯了上去,身后的木门“砰”地一声关上,眼前的光影变得柔和起来,一只大手笨拙地揉着她的鼻子,暖暖的,但因力道控制地不好,弄得她更疼了。
    才不管他是什么王爷,许嘉彤向后退去,后背又撞到了木门上:“您……一定是在报复我,磕坏了我的鼻子,让我破相,让我嫁不出去。”
    自从发现了那个象征着身份的襁褓之后,许嘉彤一直在他面前刻意地回避这段隐秘的身世,既然她下不了狠心拖所有人下水,就只能在别的事儿上找不痛快。
    可是许嘉彤眼下还真有点后悔了,就是因为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她连说他的不是,都只能捡着轻的说。
    赵元慎打从和她一起踏进杨府大门,就一直忍着气,原是预备着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轻重,可看她这副可怜样儿,又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赵元慎收回了手,笑了一声,接着她的话说:“我娶你如何?”
    怎么可能?许嘉彤偏过头去哼了一声,闷声嘀咕着她自以为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话:“我们是仇人啊,怎么可以……”
    赵元慎看看她,目光生平第一次躲闪起来,最终到底还是看着她说:“那件事实非我所愿,你与我都是他们的棋子,而在这局终了之前,谁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待我了结心愿,自是可以还你的,只是不知道到那时你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