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注意到魏紫在介绍自己的嫂子们的时候,她的那些嫂子们个个都用特别宠溺的眼神看着魏紫,象看自己家的宝贝女儿一般。她们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家族,一嫁进毅国公府之后,便只会生儿子不会生女儿,因为有喜没能来的四嫂和六嫂已经被太医确认怀的又是男胎。所以魏紫的这些嫂子们馋女儿都快馋疯了,偏偏又生不出来,所以只能把魏紫这个小堂妹当成女儿来疼了。
    “阿紫,不许淘气!”毅国公老夫人嗔笑的说了一句,说是在阻止魏紫,倒不如说她这是在发自内心的疼爱怜惜的表现。
    魏紫跑到毅国公老夫人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爱娇的笑道:“大伯母,王妃姐姐不是外人呢。”
    毅国公老夫人轻轻一点魏紫的额头,笑道:“那也不许淘气!”
    无忧自七岁开始与弟弟相依为命,心中最是羡慕这样美满和气的大家庭气氛,便轻笑道:“老夫人和夫人教导有方,阿紫很乖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毅国公老夫人自嫁入毅国公夫便主持中馈,相看娶了两个弟媳妇八个儿媳侄媳,相看人自然有她的一套。所以一看到无忧,毅国公老夫人便对未曾见过面的程灵素有了初步的好感,欲观其人先观其友,程灵素与睿郡王妃非亲非故,却能与她那般要好,想必她们必有投契之处。
    无忧请毅国公府众人到厅中就坐,此时皇后与淳亲王老王妃等人为了躲清静已经去了后头的翠华精舍,并不在花厅之中。所以毅国公夫众人便能放心大胆的落座。她们刚刚坐定,还不知道自己立刻就要被相看的程灵素匆匆赶了过来。她看到坐了一屋子的老少夫人们,便将刚刚要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来到无忧面前,轻轻福身道:“姐姐唤灵素有何吩咐?”
    无忧笑着携起程灵素的手,轻声说道:“灵素,快来拜见毅国公老夫人,百粤镇守使夫人,和毅国公府的诸位少夫人们。”
    程灵素自来睿郡王府帮无忧之后,也常拜见那些亲贵夫人们,因此她完全没有多想,只大大方方来到毅国公老夫人的面前,敛衽屈膝福身道:“小女灵素拜见老夫人。”
    毅国公老夫人伸出双手扶住程灵素,含笑说道:“真是个伶俐整齐的好孩子。你的事情老身都听说过了,真真是是巾帼不让须眉,好,好!”说着,毅国公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在她左侧的小丫鬟立刻上前奉上一只红酸枝木的小盒子,毅国公老夫人伸手打开盒子,笑着说道:“老身一见到你便觉得心里喜欢,这对镯子是老身年轻时候戴的,程小姐可别嫌简薄了。”
    程灵素低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对青翠欲滴,如凝碧一般的手镯。她知道这对镯子绝非凡品,只怕有钱都没地儿买,绝对是传家宝一般的存在。程灵素忙推辞道:“多谢老夫人抬爱,可这镯子实在太贵重,小女实不敢收下。”
    魏紫的亲娘和她的六位嫂子一见老夫人把这对镯子拿出来,便知道老夫人已经相中了程灵素,要不然也不会以这对镯子相送。魏紫的嫂子们起身围住程灵素,每人都笑着劝程灵素收下。程灵素无奈的看向无忧,向她投以求助的眼神。
    无忧含笑轻轻点头,示意这对镯子现在可以收下。程灵素才不得不勉强收了下来。然后去拜见魏紫的娘亲。
    魏紫也不知道家中为她的九哥相中了程灵素,还拉着程灵素的手跑到她娘亲的面前,笑着说道:“灵素姐姐,这是我娘。”
    魏紫的娘亲华氏含笑看着程灵素,笑的很是慈爱温柔,她轻轻拉住程灵素的手,笑着说道:“常听阿紫提起程小姐,今日一见才知道阿紫也有辞穷形容不尽的时候,阿紫,以后要多和灵素姐姐学习知道么?”
    魏紫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还乐呵呵的点头应声称是,看上去很有些个没心没肺的娇憨之态,若的众人都掩口笑了起来。
    华氏也笑着拿出一对合欢花样式的春带彩翡翠玉簪送给程灵素。刚才已经收了毅国公老夫人的赠礼,此时便不能不收华氏的。而魏紫的那些嫂子们也都上前给了程灵素见面礼。程灵素收礼收的手软,她心中越发的困惑了,总觉得毅国公府的这些老少夫人们对她热情的太过了。
    就在程灵素都快吃不住毅国公府夫人们的热情之时在外院之中,魏紫的亲哥哥,排行老九的魏玄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因为魏紫的父亲魏悠德没在京城,所以此次前来睿郡王府,他是由大伯父毅国公魏悠宗和大哥魏白带着的。魏玄原本不想来,他春闱将近,自然要加倍努力温习功课。可是魏玄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而他的大伯父毅国公又是个老滑头,魏悠宗只是故意在小侄子面前叹了几回气,又咳嗽几声,便让明知大伯父在诓自己的魏玄不得不放下书本,陪着大伯父和大哥前往睿郡王府。
    毅国公父子带着魏玄来到睿郡王府,所受到的接待是极高规矩的,庄煜与无忌两个郡王亲自出迎,可是给足了毅国公府体面。这让毅国公父子之前完全没有想到。
    在庄煜和无忌身边还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着一袭深青色团花贡缎长袍,看上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相看孙女婿的程老太医。他一见到魏玄,那双锐利的眼神便格外有神,目光灼灼的让魏玄心里有此发毛,他确定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更不可能得罪于他。
    毅国公心中暗笑,只拱手朗声笑道:“惊动两位王爷和程老供奉的大驾,在下深感不安。”
    庄煜无忌的身份虽然尊贵,可年纪却小,而这位毅国公将来很有可能就是睿郡王府的姻亲,因此庄煜亲热的笑道:“魏国公言重了,国公与世子和魏世兄大驾光临,小王不胜荣幸,快里面请。”
    程老太医与毅国公曾经同殿为官,虽然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是却从未交恶,因此笑着说道:“国公爷太客气了。”
    毅国公世子魏白给众人见礼之后,将魏玄拉到身前,毅国公立刻笑着说道:“玄儿,快给两位王爷和程老供奉见礼。”
    魏玄走上前向三人深深做揖,庄煜笑着伸手扶起魏玄,对无忌说道:“无忌,今日府中的宾客众多,难免会有招呼不周之处,你便替姐夫好好招呼魏世兄,魏世兄是江南会元,你要好好向他请教学问。”
    无忌响亮的应道:“是,无忌谨遵姐夫之命,魏世兄,这会儿离开席还早,不由你随我去书房一叙?”
    毅国公父子对于魏玄很放心,便对无忌躬身笑着道谢:“有劳季王爷,下官感激不尽。”
    无忌抬手虚扶笑道:“国公爷言重了。对了,程爷爷,无忌昨儿看医书,有一处不解,不如您也一起来,也好为无忌解惑?”
    无忌此言一出,除了魏玄之外,其他人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忠勇郡王给程老太医制造近距离相看孙女婿的机会。不过魏玄色色都很出色,他们也不担心他被程老太医相看。
    一行三人来到劲松院中的书房,程老太医便突兀的对魏玄说道:“魏公子可否让老夫听个脉?”
    魏玄被吓了一大跳,忙退后一步皱眉看着程老太医,疑惑的问道:“程老供奉,小子的身体一向很好,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您为何要给小子诊脉?”
    程老太医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夫听说魏公子春闱将近,这春闱一连三场连考九天,不只考的是学识,考的也是身体,若没有好身体,是很难平安熬过去的,老夫见你身形有些单薄,这医家本性么……”
    魏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后立刻向程老太医深深施礼道:“小子多谢老供奉关爱,有劳老供奉了。”说完,魏玄先请程老太医坐下,然后才在程老太医对面坐了下来。
    无忌其实对对学医完全没有兴趣,刚才不过是给程老太医寻个由头,因此便坐到书桌之旁,一边看着程老太医给魏玄诊脉,一边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件玉器把玩起来。
    程老太医几乎是用尽平生所学,通过脉相给魏玄做最详尽的身体检查。只一只手腕,程老太医便诊了足有一刻钟,这让原本心里很踏实的魏玄未免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才会让程老太医诊脉诊了这么久。、
    魏玄虽然心里没底,可自小的教养让他不会出声打断程老太医的诊脉,只能不自在的转头打量这间书房的陈设。魏玄不经意间看到忠勇郡王季无忌正在把玩的一件玉器极为眼熟。他眉间一紧,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只将眼光紧紧的盯在无忌手中的那件玉器之上。
    无忌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器,忽然见魏玄不错眼珠子的盯着自己,便起身向魏玄走去,也没有将手中的玉饰放下。随着无忌走的越来越近,魏玄也将那件玉把件看的更清楚了。只见他脸色顿变,因为强行压抑怒意而让他那微泛蜜色的皮肤涨的通红。
    程老太医发觉魏玄的脉相突然变了,忙抬手看向魏玄皱眉问道:“魏公子如此心情骤变?”
    魏玄见程老太医放手,立刻抽回手站起来向程老太医深施一礼,强压怒意的诚恳说道:“程老供奉请恕小子无礼,您可以暂时回避片刻么,小子有件极要紧之事要向季王爷请教。”
    程老太医压下心中的疑惑,点点头道:“好。”说罢,程老太医便起身走了出去。魏玄倒是礼数周全,恭恭敬敬将程老太医送出书房,然后刷的一下将书房的门栓插了起来。
    无习惊讶的问道:“魏世兄,你有什么事要单独问我?”
    魏玄转身飞奔到无忌身边,劈手便去抢无忌正在把玩的白玉把件儿。无忌是经年练武之人,他的身体对于敌人的进攻已经能先于意识便做出防守反攻。
    只见无忌把玩玉器的手猛的一缩,另一只手陡然翻出,在魏玄突然冲过来的手腕上轻轻一点,魏玄便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完全使不上一丝力气。
    虽然已经落了败势,魏玄却不放弃,只压低声音怒喝道:“季王爷,你手中的玉兔从何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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