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皱了皱眉,还是让人将守陵人宣进了宫殿,群臣们重新站好,纷纷将头朝向门外。
    自称是守陵人的男子很快就走进了宫殿,他一进宫殿,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太子也是浑身一震。
    此人和三皇叔无论是在眉眼上,还是气度上都太为相似了!
    这一回。就连太子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三皇叔真的不是皇族的子嗣吗?
    这一刻,太子突然不想上朝,只想从这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朝堂上逃离,他感觉身后有一只可怕的手正在一点点地撕碎他的心脏。
    “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守陵人跪在地上朝着太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却迟迟没有得到太子的回应。
    大臣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本来不相信这个流言的人也开始有了和太子一样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一旦在心底滋生,就会如同野草般疯长。
    才几秒的时间,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已经有一半的人相信了外面的流言。
    一个大臣跪在地上道:“皇上。冬翎是历代皇帝拼尽全力打下的江山,是沾了多少将士的血才铸就了我等的荣耀!皇族血脉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万不可让有心人篡权啊,皇上!”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其他大臣的附和:“皇上三思啊,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应当请凌皇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冬翎的江山绝对不能落在外人的手中!”
    “是啊皇上,凌皇手握三十万大军,又有一万黑骑在外虎视眈眈,京城中更有凌皇的不少党羽!若是凌皇突生不臣之心,想要将皇上取而代之,到时就晚了啊皇上!”
    在太子心烦意乱的时候,“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的大臣,他们全都教唆着太子杀了三皇叔,就算不杀三皇叔也应该将三皇叔手中的兵权夺回来。
    就连跟随太子多年的太子帝师也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此事一定有猫腻,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凌皇若是没有不臣之心,为何流言传了那么久,他从未出来说过一句话,而是将皇上推在风口浪尖上,让皇上来面对这些事呢?”
    太子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道:“不是三皇叔要推朕出来的,是朕自己要替三皇叔伸冤!”
    太子帝师问道:“皇上对凌皇一片赤诚之心,凌皇又是如何对待皇上的呢?凌皇若是没有不臣之心,为何他不将象征皇位的金遂军交给皇上。为何不将权杖递交给皇上?他分明是打算自己做皇帝!”
    这一声声有力的质问声将太子问得更加头痛,这时,有另外的大臣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且不说此人还未开口说话。就算他开口说话。他的身份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什么都还没问就下结论,是否太草率了一些?”
    “没错,凌皇为社稷安宁做出了卓越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众位大人为何不讲凌皇的功劳,反而总揪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不放呢?你们可别忘了,凌皇还为冬翎拿下了西番和北疆,皇上还未封赏。却先要问罪,这岂不是要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就是,何况太上皇有圣旨,本来坐在皇位上的应该是凌皇,而不是先皇。若是凌皇有不臣之心,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可以拿出圣旨登基为帝,根本就不会扶太子为皇上。皇上,您登上了龙位。饮上了水,难道就要忘记打井的人吗?”
    大臣们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支持三皇叔的大臣主要是说就算三皇叔不是冬翎皇室的子嗣,他也是有功之臣,是冬翎的顶梁柱,配得上凌皇之尊。
    而反对三皇叔的大臣主要是觉得三皇叔功高震主,既然他功劳那么多。还要太子做什么?何不自己当皇帝?一个那么有权有势,还有野心的人,要说他不想做天下的霸主,说出来谁会信呢?
    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整个朝堂上只有两个人没有说话,一个正端坐在龙位上头痛欲裂的太子,一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低着头微笑的守陵人。
    方公公看大臣们吵得越来越严重。心急如焚,要是年轻的皇帝真的想要对付三皇叔可怎么办啊?
    方公公弯下腰凑到太子耳边问道:“皇上,要不先停朝,召凌皇过来问问?”
    太子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道:“朕相信三皇叔一定是被奸人陷害了,若是连朕都信了奸人,那三皇叔这委屈恐怕就真的说不出来了!”
    方公公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只要皇帝相信三皇叔,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太子揉了好一会儿的太阳穴才拍着龙椅道:“都给朕闭嘴!”
    太子威严的声音盖过了大臣的声音。大臣们都跪在了地上,喊道:“皇上息怒!”
    太子站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守陵人道:“抬起头来,将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有半句假话,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将你五马分尸,听明白没有?”
    守陵人自然点头:“草民遵旨!草民与贵妃娘娘相识于微末之际,我们情投意合,后来便有了孩子。但贵妃娘娘却被太上皇召入皇宫,摇身一变成了宫中妃嫔,草民只能斩断情丝。但后来贵妃娘娘又来找过草民,说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又遭奸人所害,希望草民能够带她出宫,一家三口团圆才是世上最幸福之事!皇上若是不信的话,草民这里有贵妃娘娘的亲笔书信,都是草民与贵妃娘娘来往的信函!”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像发传单一样直接派发给了不支持三皇叔的大臣。
    方公公见到立即皱眉道:“放肆,皇上还未让你起身,你怎可在御驾面前失仪?来人,还不将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守陵人立即跪在地上道:“皇上饶命!草民是第一次面见圣上,并不知宫中规矩,所谓无知者无罪,求皇上宽恕草民一次,草民定不会再犯!”
    拿到信封的大臣早就跪在地上帮他求情,并义愤填膺地举着信封道:“皇上,这等污秽之词老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上,您一定要严惩凌皇,治他大不敬之罪啊!”
    另一边就有大臣跪下来道:“皇上,这些信是不是贵妃娘娘写的得查验过才知,怎可就这样定罪?况且此人看着十分可疑,皇上,您一定要调查清楚才行啊!”
    见两边大臣又要吵起来,守陵人道:“皇上,诸位大臣,草民还有证人可以证明此事!”
    太子皱眉,信他还没看到,不知真假,但显然已经在大臣们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是还有人证,这事儿岂不是要更加混乱了?
    “请皇上让草民将证人带进来吧,草民一定能证明凌皇就是草民的儿子!”见皇帝久久不说话,守陵人又说了一句。
    大臣们立即高喊了起来。这一回就连支持三皇叔的大臣也要求太子将证人请进来,以证明三皇叔的清白。
    太子迫于压力便让人将证人带了进来,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妇人跪在了地上道:“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何人?”太子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问道。
    那妇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民妇是宫中的产婆,当年贵妃娘娘临盆时,民妇就在宫中料理。民妇看到孩子时就发现孩子并非如外界所说的是早产儿,而是足月生产的,但民妇害怕贵妃娘娘会加害民妇,所以就不敢说。可民妇一直觉得皇族血脉不该被玷污,若是这秘密被民妇带入了地下,有朝一日,民妇见到了太上皇,可如何交代得过去啊?民妇左思右想便将此事说了出来,也免得皇上被蒙在鼓中!”
    众人一阵哗然,太子的脸上也惨白了几分,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妇人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民妇和凌皇并不熟悉,又为何要诬陷凌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