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是濒临爆发的火山上盖住了一层软绵绵的凉云,直接扑灭了帝王心中的怒意。
    只是在脑海中形成的画面依然犹如走马灯一般闪得他脑袋疼。
    “你说呢。”
    长笙走到桌案旁边,熟稔的从里面拿出镊子,取下灯罩让镊子在上面消毒烤热:“让奴才来猜一猜,是不是有人跟皇上说了,奴才在外面的种种不自重之举?”
    “……”赢尘不语。
    长笙又倒了白酒,对着赢尘的手看了看:“可能会很痛啊,皇上得忍一忍。”
    说着,她似是不忍心的,又看了他一眼,水汪汪的眸子里盛着某种情愫:“要是疼,你就哼出声来,也不用忍着。”
    心微动,赢尘垂眸,看她将白酒浇在掌心,火辣辣的痛却不敌方才心痛。
    长笙夹住一块碎瓷片:“皇上您也太冲动了,不过就是传言,您有没有亲眼看见,为什么要这般暴躁呢。”
    帝王眉心微动,心中那头暴躁的猛兽莫名的被眼前人安抚了似得,他看着她认真替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痴迷又欢喜。
    “朕,明明跟你说过。”
    “可是,奴婢也明明跟你说过,奴婢只会跟别人是在正事儿上的往来。”长笙拧眉看着他,颇有些责怪的意思:“就算是做菜,那也是正事儿上的往来。”
    “……朕不喜欢你们有任何往来。”
    长笙一哽,瘪了瘪嘴:“那我还怎么调查。”
    赢尘想都没想:“朕会派人给你调查。”
    “那可不行。”长笙取下一块大的,鲜血直冒,她连忙止血:“奴婢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倘若是因为皇上不高兴了奴婢就要放弃的话,那对于奴婢而言,未免也太不公平。”
    “那怎么样对你而言才算是公平?”赢尘欲抽回手,长笙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完呢!”
    “……”心里某处软了几分,赢尘有些气闷。
    “皇上为什么不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只顾着生气,只顾着掐杯子。”长笙把伤口处理好,仰头看着他:“恩?”
    她给自己带了东西?
    赢尘讶然,心跳了紊乱几分:“带了什么。”
    就连语气中都有自己不曾注意的期待。
    长笙抿唇一笑,从袖兜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包好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展开,赫然是一个人性的小面团。
    活灵活现的,一个有些委屈的女娃娃,赢尘有些讶然:“这是,你?”
    “像不像?”长笙笑嘻嘻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鼓起脸颊:“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样子看起来有些搞笑,赢尘一本正经地要给这个娃娃保存起来。
    “哎,别收起来呀!”长笙拧眉:“您要干嘛?”
    赢尘理所当然:“自然要保存。”
    有什么可保存的,这个可甜了,豆沙馅儿的,藏宝阁的豆子都是好豆子,糯糯的,保准好吃。你要是保存了,时间长我就臭了!
    “……”帝王神色有些复杂,垂眸看着手中的东西:“你的意思是让朕吃了?”
    “恩!”长笙殷切的点头:“你赶紧尝尝,我可以向你保证,真的很好吃。”
    “……”做不到!
    一个面点做成她的模样,他怎么下得去口。
    “哎哟皇上~”长笙一见赢尘要走,眼疾手快的扯住赢尘的胳膊:“你尝一尝嘛,很好吃的。”
    “……”
    长笙灵机一动,一把抓过他手中的面团,狠狠的揪下了自己的脑袋,毫不手下留情,递到了赢尘嘴边:“快,真的很甜!”
    眼瞧着女娃娃头被拧下来了,帝王满脸荒谬下,缓缓张开了嘴。
    软糯糯的包子,浓郁的红豆味道蔓延唇齿,确然很甜。
    可偏生在他入口之时,曲长笙煞有其事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啊!我的头!”
    赢尘哽住,这口哽在喉咙里头,咽不下也上不来、
    可是偏生这女人又凑上来,神情中的灵动让他移不开眼:“怎么样,皇上,是不是特别解气啊。你都把我头吃了,是不是很甜呀~又甜又解气,皇上您就别生气了,下一次,您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先问问我,再伤自己也不迟啊。”
    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心里的怒火早就被某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帝王眯了眯眼:“包子甜,可人甜不甜?”
    长笙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甜。”
    腰肢骤然被人搂紧,赢尘眼中欲火重重,早已是遏制不住的柔情蜜意:“朕尝尝就知道了。”
    长笙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双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
    帝王微凉的唇瓣触碰到她的手背,怔愣一瞬,站起身来双眼阴郁,喜怒难辨。
    “怎么?到朕尝尝你的本尊,你就这样闪躲了?”冷笑一声,赢尘将她推搡开:“左不过便是虚伪,以为哄一哄朕便罢了。”
    “这,吃本尊和吃小人怎么一样啊、”长笙拧着眉,这回学尖了,非但不往上凑还离得远了一点:“总不能说小人把脑袋拧下来,您就要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吧。”
    “那你就不是诚心对朕!”赢尘俊脸沉沉。
    “哎呀皇上!”长笙皱眉:“您就为难我,那包子是豆沙馅儿的,奴婢还没洗澡的,撑死有点咸。”
    赢尘:“……”
    长笙邪睨了他一眼,灵机一动:“不过呢,我的小人不咸啊、皇上您就吃了嘛,先解气不迟,至于您说奴婢是哄一哄您的,您可是九五之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哄好呢?”
    怎么上一辈子不见她这么油嘴滑舌。
    赢尘拧着眉头,冷哼两声,看油皮纸中的人,没了脑袋,不伦不类,只是露出来的馅儿看起来软糯可口,十分香甜。
    她的手艺从来没有变过。
    竟也知道他喜欢吃豆沙。
    -
    门外,玄月恨不得伸长了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怎么回事儿啊。”她嘟囔着,怎么还没有声音,按理来说皇上不已经应该给那个丫头重重的惩罚了吗?
    背叛皇上做了皇上不喜欢的事情,难道不就是皇上最最讨厌的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声音,皇上也没有要将她赶出来的意思?
    “玄月。”
    崇凛静看她伸长了耳朵听殿中动静的样子,眼中带着一丝失望:“你在做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