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骤缩,曲长笙匍匐在地,死死咬着下唇,保持理智。
    帝王垂眸瞧了瞧,见这花纹甚至不是金丝银线,只是普通的金色丝线。
    竟能如此糊弄之人。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千斤般重,屋内众人下跪,崇凛眉心紧蹙,硬着头道:“皇上,弄坏寝衣的人就在殿内等候皇上发落!为了龙体康泰,还请皇上息怒。”
    纱帘后的人转过身来,里衣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慢慢的走了出来。
    裸足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响,却犹如踏在心尖上,曲长笙脸色灰白,犹如初见赢尘之时,等待凌迟之痛。
    他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呼吸都放轻了。
    “是你做的?”
    雪色的袍子一路蜿蜒至地面,缓缓走至旁侧暖炕,闲散的坐上去:“恩?”
    长笙浑身一震:“是奴婢做的,请皇上息怒,奴婢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帝王漫不经心的瞧着桌案,“就算是朕将你活活绞死,这件衣衫可能复原?”
    “……不能。”
    “那朕将你五马分尸,这件衣服可能复原?”
    “……不能。”
    “你什么都不能,又凭什么拿自己的这条贱命跟人相提并论?”赢尘凤眸轻撩,满含讥诮愠怒:“委实可笑。”
    曲长笙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崇凛果断道:“属下这就将她发配至落晖宫中,等待皇上发落。”
    果然……不行吗?她心里凉了一片,垂头不语,任由崇凛将软趴趴的的自己拎起来,如同丢包袱一样丢进落晖宫里。
    “慢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点了点,曲长笙就感觉自己又被崇凛原路丢了回去。
    “抬起头来,朕要看看,什么宫女胆大包天,敢在朕的寝衣上下手脚。”
    脑海一片空白的曲长笙一震,不由自主的浮现起那日落晖宫满是血迹的一幕。
    “怎得,不敢看朕?”他的语气里讥诮浓了些许。
    “帝王天颜,贱奴怎敢。”
    “……”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赢尘墨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这才正眼看向曲长笙:“朕许你看。”
    心里微颤,曲长笙缓缓抓紧了拳,抬眼看了过去。
    帝王眸中滑过一丝幽光,继而望着她的目光更为深邃。
    地上的姑娘生得清秀,并不算是有多美,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尤其是那双眼。
    好似日日夜夜,他都曾痴迷于这双眼,这种熟悉涌上心头如泉涌,更夹杂着一丝失而复得的……欢喜?
    赢尘眯了眯眼:“上来。”
    曲长笙迟疑一瞬,勉强撑着自己的软腿,恭敬上前。
    “看着朕!”
    她又战战兢兢的抬眼,紧张的上睫颤动,揪紧了袖子,纵然她前世日日都看,可是此时看见也免不得心中一悸,墨发如绸松散在两侧,如此这般仪态不整,这普天之下,独有赢尘还能透出一种别样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他望着她,不同于初次的惊艳,这一次,总感觉夹杂了些许旁的。
    半晌,他开口:“朕,见过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