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屏住呼吸。背负双手将拇指和食指扣成环交叠在一起。心中默默祈祷。如果墨泫这次又失手。或许就真的再也拿不起针了。
    她不止担心薛毅。也担心墨泫。
    薛毅被放在马车里。车上只有墨泫一个。六月坐在赶马的位置。她不敢去看薛毅。生怕自己看到了就会不理智。她的一个尖叫。一点瑟缩。都可能影响墨泫的情绪。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引蛊的信息准确无误地传给墨泫。然后使出浑身定力免得给他添乱。
    卫许运和王猛站在远处。表情也是严肃又紧张。苹果趴在马车旁边。极力装出淡然自若的脸。可惜尾巴上略为抽搐的毛还是泄露了它的心思。第一时间更新
    墨浩宇和灵儿躲得最远。他有点害怕看到这个场面。
    “别担心。薛将军不会有事。”灵儿抬爪蹭了蹭墨浩宇的脸。后者嗯了一声。把它紧紧抱在胸口。
    墨泫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极力不去想上次失败的无助。他受过的苦。不忍心让六月再受一遍。可怜的六月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在煎熬。夏染真担心六月会承受不住晕过去。连她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了。不知道娇弱的六月这次怎么能如此坚强。居然从头到尾都挺直小身板。巍然不动地坐着……
    直到六月一头从马车上栽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夏染赶紧朝她奔过去。墨泫的速度比她快。在六月倒地之前先将她抱住:“沒事吧。”
    “沒事。”六月眼中闪着动人的泪花。用力抱住墨泫的脖子。“谢谢。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墨泫摇摇头:“我们是兄妹。不要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夏染鼻子发酸。墨泫终于成功了。她就知道他一定行。现在成事了他当然可以说得轻描淡写。可夏染知道。这次的举手对墨泫來说。恐怕是有史以來最艰难的一次。
    “哈。”卫许运打了个响指。“主子你的医术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第一时间更新 我以后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偶尔偷懒松懈一伤个半死也不怕。”
    墨泫无语。卫许运你表达喜悦的方式能不能稍稍积极乐观一点。
    夏染忍俊不禁。放眼朝身边的人看去。感谢上苍。经历这么多风雨。她还能和这些朋友在一起。
    嗯。
    夏染猛然发现少了个人。那个缠了她一路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的崖青青呢。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放眼在马车周围看了一圈儿。见一辆马车后面依稀有个人影。于是掠过去。
    崖青青正跪在雪地里。五体投地。虔诚地念着什么。夏染皱起眉头。雪这么冷。想冻死自己吗。
    她拍拍崖青青的肩膀想要她起來。可崖青青沒动。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抬起头。鼻子果然已被冻得通红。她对夏染展颜一笑:“我在帮薛将军祈祷。就算他已经沒事我的经也一定要念完。否则会遭报应的。”
    “谢谢。”夏染拉过崖青青的手用力搓了两。将内力送进她体内助她取暖。
    崖青青受宠若惊。警惕地看着夏染。她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仿佛又回到了刚雪山的时候。什么个情况。又想把自己赶走。
    “我只是说声谢谢。”招了嫌弃的夏染头疼地松开崖青青的手。“在烟国的时候。谢谢我。还有替师傅谢谢你。”
    “薛将军会这样总归也是有我一份原因。我不想他死了。”崖青青佯装轻快地笑笑。她当然不会说薛毅的死活她根本无所谓。她只是不想墨泫再受一次打击。
    薛毅脑中的结节虽然已经拨散。可转醒还要一会儿时间。墨泫让六月照顾薛毅。不去打扰两人的幸福。六月又激动又伤心。既盼着薛毅赶快醒。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冒失把孩子弄沒的事。以至于薛毅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傻怔怔地恍惚着沒有反应。
    “咳咳。”薛毅清了清嗓子。第一时间更新
    六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小嘴一扁眼泪就來了:“薛大哥。我闯大祸了。你肯定要骂我……”
    薛毅起身。一句话也沒说。只是把她紧紧抱进怀里。用一个炙热的吻将她的话全逼回了肚子里。
    六月懵懵懂懂。被强烈的幸福感包围着。不由得地止住眼泪。薛大哥刚醒。现在就告诉他孩子的事太残忍了。要不等过几天再说。
    漫漫长夜在温馨中度过。薛毅看着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六月唇边露出连他自己都沒觉察到的温柔笑容。她睡得这么死。大概好久沒睡安稳觉了吧。他却是睡得不爱睡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现在就只想好好看着她。
    他身上一阵阵发热。好几次都莫名地有想要把六月摇醒的冲动。薛毅不敢相信素來理智的自己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可他坚决忍了。六月才刚小产。他不会在这时候对她做禽兽的事。
    直到天大亮。六月才睡醒。看到薛毅正瞧着自己。她脸上一红。赶紧从他怀里坐起身。
    马车外。所有人都做好出发的准备。可谁也沒有去打扰两人。看到薛毅和六月一起走马车。夏染嫣然一笑。小跑地蹦到薛毅身边。意味深长地瞄了六月一眼:“墨泫说师傅昨儿个就该醒了。不会是刚刚才醒吧。”
    六月满脸通红。转身就想逃。是她贪睡扯大家的后腿了……
    薛毅自然而然地牵起六月的手把她捉回身边。平静地对夏染笑笑:“你们一步准备去哪。”
    “我们要去卡玛雪山了。”墨泫也來到夏染身后。淡定地对薛毅说。“我和染染商量去雪山的事就不告诉冷筱了。你和六月先帮我们把小宇带回邺国。等我们拿到不死药。就去邺国找你们。”
    夏染有了身孕。他本不想在这时候去雪山。可龙景天昨日传來消息。说遥启已经带人奔着雪山去了。墨泫和夏染僵持一夜。终究还是他投降。
    “我也要去雪山。”六月一着急也顾不上害羞了。“薛大哥。我想去雪山。”
    “我才不回邺国呢。”墨浩宇也不依地大叫。“我要去雪山。”
    “薛大哥。我们也去雪山好不好。”六月急切地看向薛毅。生怕他那张冷俊的脸有左右摇晃的趋势。
    “雪山又不是你哥的。我们要去哪里不必经他同意。”薛毅不动声色地说。“不过现在有件事比去雪山重要。得先办。”
    六月怔了半天才反应过來薛毅这是同意去雪山。大喜之又有些不解:“什么事比去雪山还重要。”
    薛毅微微一笑:“婚事不能再拖了。第一时间更新 到前面找个热闹的地方。给你做身新衣服。他们要走让他们先走。我们成了亲再走。”
    此言一出。夏染哪里肯走。打了鸡血似地遁走。把王猛抓到面前:“最近的市集在哪里。”
    墨泫欣慰地看着薛毅:“恭喜。终于走对路。”
    薛毅淡笑:“彼此彼此。如果你身边再出现第二个楚绮琴或者沐冰凡。我不会把夏染抢走。但我会把她藏起來让你再也找不到。”
    依崖青青的意思。六月嫁人当然得穿喜福。可夏染却给六月准备了一套白纱。崖青青一边抱怨怎么跟出丧似的。一边又忍不住要惊叹那衣服好看。
    为什么夏染总能想到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婚礼沒有红烛。沒有喜堂。是一片碧绿的青草地。夏染给自己扯了块黑布。用崖青青的话來说就是包得跟黑无常似的。像模像样地站在花丛旁边。很认真地看着薛毅:“师傅。你愿意接受六月成为你的妻子。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一辈子爱她、尊敬她、珍惜她。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永远忠诚对待她吗。”
    薛毅很认真地看了六月一眼。点点头。
    “要说话。点头算怎么回事。”夏染不满地皱起眉。“师傅。你说个i do能死吗。”
    薛毅剜了她一眼:“少说两句沒人拿你当哑巴。”
    夏染吃瘪。噘起嘴转向六月:“六月。你愿意接受师傅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一辈子爱他、尊敬他、珍惜他。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永远忠诚对待他吗。呃……算了。这个问題问你等于白问……”
    “我不要。”六月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彻底雷到了夏染。六月拉住薛毅的手。拼命摇头。“我不要薛大哥再生病了。”
    “噗。”夏染举手投降。扯掉身上装牧师的黑布。“得。你们还是拜堂比较靠谱。你们滚去拜天地。不要让我给你们主持婚礼。”
    薛毅沒有搭理夏染。撩开六月的头纱。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有力的大手箍住她的腰。命令地说:“不许说不要。要说我愿意。”
    六月沒想到薛毅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她。立刻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薛大哥你也沒说。”
    “你说不说。”
    “啊。我……我愿意愿意。你轻点儿别捏我……”
    墨泫莞尔。原來在他们的世界里婚礼是这样的。好美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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