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有沒有事.”冥王做梦也沒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赶紧朝六月扑过去.一把推开叶芹.挥手扯断了绑在六月身上的绳子将她护到身后……
    夏染诧异地扬扬眉毛.沒想到冥王居然这么紧张六月.简直是太阳打南边出來了.
    六月的裙子上都是血渍.已然吓得有些傻了.木讷地任由冥王摆弄.半晌沒有反应.
    墨泫见冥王采用了原地防守策略沒有离开的意思.略一思忖.当即朝两人的方向掠过去.
    冥王听到声响.抬手掐住六月的脖子.警惕地四张望.
    “杀了我.”向來沒主见的六月第一次变得果断起來.冲着空气吼道.“杀了我他也……”
    “闭嘴.”冥王恼火地扇了六月一巴掌.“废话真多.”
    六月张嘴用力咬在自己的舌头上.疼得冥王浑身抽搐.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六月趁机将他推开.扭头就往狂奔.无奈她饿得实在太久.沒跑两步就摔在地上.又被冥王给逮住了.
    墨泫的速度极快.只两人这纠结的空档已经破门而入.冥王恼火地看着他.死小子.每次都坏他的好事.
    他冷哼一声.抬手想把六月拍晕过去.这丫头让他束手束脚.实在太烦.
    手掌切到六月的脖子.冥王忍不住吃痛叫出声來.誓人蛊.
    六月狠狠踹了他一脚朝墨泫扑过去.墨泫把她稳稳地抱住一点事都沒有.冥王大怒.灵蛊王竟然把自己的灵力白送给六月.让她能够不需要蛊虫就施蛊术,这是他梦寐以求.挖空心思却求而不得的能力……
    墨泫虽然沒看清六月使的什么手段.却也知道她一定是动手脚了.于是立刻将她护到身后以免冥王反扑.另一边.冥王已经消失不见了.
    墨泫紧紧拉住六月的手.冥王不可能凭空消失走得这么快.这一定是幻术.他极力克制情绪让自己冷静來.幻术的厉害之处在于借力于被施幻者本身的心魔.如果能控制好情绪.不受幻术迷惑不见得是安小鱼一个人的专利.
    眼前的迷雾慢慢消失.墨泫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到角落的一个人影上.对方不可思议地扬扬眉毛.跺跺脚向外掠去.墨泫竟然破了他的幻术.周围还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可怕暗器.冥王私忖硬碰硬肯定捞不着好处.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哄小姑娘吃饭这种事.果断交给墨泫去干.
    墨泫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松开六月的手.冥王现在是真走了.
    后知后觉的六月此刻终于回过神.用力朝叶芹跑过去.蹲在地上向叶芹注视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有些茫然地看向墨泫问道:“染姐姐说你是我哥.你从來沒跟我说过这事.”
    墨泫蹙眉.六月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題來了……
    对于六月.墨泫始终纠结在一种很复杂的心理状态中.一方面.他知道六月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可另一方面.承认六月就等于承认冥王那只禽兽.这是墨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的事.
    所以他宁可把六月和薛毅联想在一起.麻痹自己说六月是薛毅的人.薛毅是夏染的朋友.所以他理所当然应该要照顾六月.
    沒有得到墨泫的回应.六月茫然的眼神中更多了两分无助.木讷地指着叶芹:“她说她是我娘.如果你是我哥哥.那她也是你娘.”
    奔进的夏染一进门就听到六月这样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脚一晃差点摔倒.墨泫赶紧过去搂住她的腰……
    “六月.”夏染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说叶芹是你娘.”
    “她说她是我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六月喃喃低语.又垂头去看叶芹.机械地重复着叶芹先前的话.
    夏染听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刚才叶芹是在和六月说这些话.然后被她打死在六月怀里.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墨泫只觉得夏染浑身都在颤抖.以至于他不得不加大手上的力道.冲她摇了摇头.
    别慌.我在这.
    崖青青的武功不及夏染.虽然有薛毅帮衬.速度还是比夏染慢着许多.此刻被薛毅带进房间.听着六月的话.脸上也是一片惊骇.脱口而出:“叶娘娘是六月的娘亲啊.那染姐姐你为什么要打死她.”
    六月噌地抬头.怔怔看着夏染.夏染的嘴角僵了一.不知道跟六月说什么好.
    六月饿得太久.情绪波动又太厉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薛毅冷冷地朝崖青青瞪了一眼.冲夏染和墨泫说道:“你们先回宫.我把叶芹埋了带六月回将军府.”
    夏染纠结半晌小声说:“师傅.宫里安全一点.我和墨泫都在.”
    薛毅毅然决然地摇了头:“六月现在还是和我回将军府比较好.冥王刚受了重挫.一时应该不敢妄动.过阵子时机合适了.我带六月进宫.”
    夏染鼻子一酸.薛毅这话的意思是.等六月不恨她了.再带六月进宫來.
    墨泫紧紧拉着夏染的手对薛毅说:“六月饿伤了脾胃.现在要喝粥.绝对不能吃油腻的.”
    薛毅嗯了一声:“放心.医术不如你.这点常识还懂.”
    墨泫沒有再说什么.紧了紧怀里不知所措的夏染.柔声说:“我们先走.这里交给你师傅.”
    他必须立刻把夏染带走.夏染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多伤一分.
    “染姐姐等等我.”崖青青见墨泫压根就沒有让她也一起走的意思.赶紧跑上前去.着急地解释说.“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杀叶娘娘的事情说出來的.我当时沒多想……”
    “沒人说你是故意的.”墨泫冷冷打断崖青青的话.“你再哆嗦一个字.我捏断你的脖子.”
    崖青青小嘴一扁.委屈得眼泪汪汪.虽然她带大家扑了个空.但若不是她找到破庙薛毅哪里找得到血云鼠.墨泫这样过河拆桥是不是太过分了.
    温暖的将军府房间里.升着两个大火盆.薛毅生怕不够暖.还给六月怀里塞进去一个汤婆子.即使入了十二月.这里却比春天还温暖.
    六月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长发丝缎般垂在她肩膀上.双眸漆黑如墨.更衬得皮肤白皙.可惜这又眸子沒有了从前的神采.
    “吃一点.粥里加了你喜欢的红糖.”薛毅难得地拍拍她的头.勺起一勺粥送到六月嘴边.“我喂你.”
    “灵蛊大哥为了保护我死了.”六月沒有喝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薛毅.“叶娘娘也死了.你说.她是我娘吗.”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恨夏染.”薛毅沒逃避.直截了当地将最尖锐的矛盾给抛了出來.“如果叶芹是你娘.你要替她报仇吗.”
    六月的身体颤抖了一.许久沒说话.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沒这么说.”
    薛毅扬扬眉毛.犀利地看着六月.一针见血地说:“但你是这么想的.”
    “我沒有.”六月一把将薛毅手上的粥碗拍到地上怒道.“你吼什么.我从來沒想过找染姐姐报仇.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冈玛死了.灵蛊大叔死了.墨泫不认我这个妹妹.有个女人说她是我娘.我还沒來得及求证她又死了.”
    “你知道冈玛死了……”薛毅极少见到六月发脾气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软.声音柔和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不再问冈玛为什么不來找我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它不会回來了.”六月眼里噙满了泪花.“你们都当我是傻子.自然不会想到傻子也有识破你们谎言的一天.”
    “呃……”薛毅的心开始纠结地刺痛.忍不住替她擦了擦眼泪.“沒有人当你是傻子.大家只是不想你难过.大家都很疼你你感觉不到吗.”
    “我感觉不到.”六月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只提了娘两句你就吼我.还说疼我.夏染说你对我比对她好.可我觉得你对她明显就比对我好.”
    “我跟你说个秘密好吗.”薛毅沉默许久才看着六月小声说.“这个我沒告诉过夏染.”
    六月立刻止住哭.低头不语等他继续.
    薛毅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喜欢夏染.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我一直对她很凶.打她骂她盼着她成材.我以为这是对她好.结果把她越推越远.然后她遇到一个对她温柔体贴的男人就跟别人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六月差点又哭出來.这种秘密她宁可不听.
    “所以我就总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想像墨泫那样宠她.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单纯也好、任性也好都由着她.让她永远能当个长不大的孩子.”薛毅深沉地看着六月.大手温柔地抚上她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放原则來纵容一个女孩也是件满有乐趣的事.即使那个人不是夏染.所以她才会说我对你比对她好得多.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