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医术,即墨莲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可若论厨艺,即墨莲只能自觉往后靠。
    她常常看着赫连宵做饭,那一个个步骤看着其实挺简单,然,即墨莲忘记有句话叫眼高手低,并不是每一种技能都跟医术一般擅长。
    在响声过后,厨房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赫连宵钳着赫连眳紧张地站在厨房门口,顾不得房中的烟雾,赫连宵进了厨房,上下左右,仔细审视了一遍,并未发现即墨莲身上有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他拉着娘子往外走。
    “要是想吃什么告诉我便可。”
    他的手艺一般,他家娘子的更是不能看,所以,他就没想过会有哪一日让娘子进动手做饭的。
    被赫连宵钳在腰侧的赫连眳也挥着四肢咿呀的叫着。
    三人刚出了厨房,门外进来几人,当如风几人看见他们王妃难得一脸狼狈时,停下脚步,各个低垂着头,耸着肩膀,想笑又不敢笑。
    赫连宵朝几人冷冷瞥了一眼,吩咐:“都出去。”
    “是。”几人快速跃了出去。
    即墨莲脸色微红,她徒劳地解释道:“我不过是想给你们做顿饭,谁知,这火这么不容易控制。”
    说着,即墨莲往脸上一抹。
    噗嗤一声。
    赫连宵再没忍住,他抬手,擦去娘子脸上的灰尘,心中暖暖的,他说道:“嗯,虽然没吃到你做的饭,不过我也很开心。”
    咿呀咿呀——
    我也开心。
    这顿饭到底也没用即墨莲动手,在她洗漱的时候,赫连眳被放在藤椅上,赤炎貂也被小飞虫赶了回来,呆在赫连眳身边。
    至于赫连宵,自然是在厨房收拾自家娘子造成的不少垃圾。
    半个时辰后,赫连宵端着饭跟简单的小菜,三人一貂围坐在一张崭新的小桌旁,赫连宵为娘子盛了饭,催促道:“娘子先吃。”
    而后自己端着赫连眳面前的碗,解释道:“我喂眳儿。”
    即墨莲咬着筷子,清亮的眸子带着疑惑:“宵,眳儿他不能吃菜吧?”
    还真别怪即墨莲的语气不确定,毕竟赫连眳这么怪异的孩子真不多见,一般孩子六个月前不该吃带油的菜,他们眳儿这会儿还不足四个月,应当,可能也是不能吃的吧?
    赫连宵手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再次舀了勺蒸蛋,送到赫连眳口中,他很自信地盯着赫连眳,说道:“我的儿子不会这么没用。”
    反之,不能吃那你就活该闹肚子吧。
    赫连眳咽下蒸蛋,咂了咂嘴,觉得味道不错,他小手指着蒸蛋,咿呀咿呀的又一通叫。
    那意思,我还要。
    即墨莲满头黑线,不再参与喂养赫连眳的计划。
    即墨莲几乎是跟赫连眳一起吃完,替赫连眳擦拭了嘴巴,即墨莲将他抱起,坐在赫连宵对面,催着赫连宵:“宵,你快些吃。”
    以往赫连宵并不会每日都用饭,自跟娘子在一起后,基本是一日三餐,赫连宵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方式。
    如此简单平淡的日子是赫连宵以往从未想过的,这也是赫连宵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三人用完饭,收拾好桌子,这会儿如风几人再次过来。
    朝南向赫连宵跟即墨莲汇报了这些日子在巫族的重要事情,至于蛊虫一事,朝南也有些为难:“这些属下也不甚明白,只是琪儿夫人在小主子刚到巫族时便喂养小主子她的鲜血,连续七日后,又让小主子泡了七日药浴,之后她自己让一些长相还挺好看的蛊虫出来跟小主子玩,琪儿夫人事先问过小主子,发觉小主子喜欢这些小虫子,这才将蛊虫植入小主子体内,在我们来之前,琪儿夫人交代属下,说着蛊虫对小主子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她也需要一个传人。”
    即墨莲之前便猜出琪儿的用意,她摸着赫连眳的柔软的发丝,说道:“既然眳儿喜欢,那就随他。”
    而后朝南又拿过一个包裹,递给赫连宵:“这是默给王爷跟王妃的,说是留着给小主子。”
    当着众人的面,赫连宵打开包裹,里面是倒是不少东西,有赫连眳的玩具,还有不少瓷瓶,里面该是药,另外还有几本秘籍之类的,看着颇旧的书,夹在在这些东西中间的还有一封信。
    打开心,赫连宵一目十行,看完后,没有任何表情,他将信递给娘子,待即墨莲看过时,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赫连眳,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这大概是天意吧。”
    手上用力,信纸瞬间化为粉末。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并不明白王妃的脸色为何如此古怪,作为属下,他们无资格过问,即墨莲环顾几人,说道:“以后好好眳儿身边要时刻有人。”
    “是。”
    从包裹里拿出几本秘籍,分别看了看,而后如风,朝南及未三人一人一本,即墨莲说道:“这些若你们有兴趣就拿着练吧。”
    之后即墨莲又将药池之事告知三人,她并不强求三人。
    不过看三人各自带着兴奋的眼色,即墨莲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眳儿他——
    赫连宵知道即墨莲的担心,他走了过去,揽着娘子,一手接过赫连眳,他安慰道:“娘子莫担心。”
    “嗯,我相信眳儿。”
    如风三人离开,虽然猜不透王妃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是为了什么,可三人心中齐齐下了决定,练好武功,以后尽量多替王爷跟王妃分忧。
    三人离开之后,如冰含泪看着即墨莲,声音低如蚊蚋:“王妃!”
    “如冰,你便漂亮了。”
    即墨莲一句话成功让如冰的眼泪回去,她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见此,即墨莲朝赫连宵看了一眼,赫连宵会意,抱着赫连眳转身回房。
    没了气势强悍的煞王,如冰这才放弃胆战心惊,刚准备跪下,却被即墨莲挡住,即墨莲扶住如冰,笑道:“行了,在外面,这些虚礼就免了。”
    “是。”
    “小姐,如冰好想你。”如冰眼眶又红了。
    “你啊,就是想的多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好了,已经这么大了。”即墨莲擦去如冰的眼泪,又问:“如冰,你虽跟朝南未正式成亲,可也是两情相悦,你们对成亲一事怎么看?”
    如冰脸色一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察觉到如冰情绪的改变,即墨莲问。
    如冰强颜道:“小姐,奴婢不急。”
    “如冰,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谎。”即墨莲声音渐冷。
    如冰身体颤抖一下,她再次跪地:“多谢小姐挂念,奴婢跟朝南决定暂且不成婚。”
    若是放在前世,如冰这个年纪的女子甚至还在上学,可放在这里,十五六岁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像她跟倾玉都有了孩子,如冰她不该如此推脱此事才对。
    脑中闪了闪,即墨莲直接问:“是不是朝南的问题?”
    “请小姐不要责怪朝南,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如冰赶紧说道。
    即墨莲面色紧绷,她冷冷看着如冰,不再开口,在即墨莲如此目光下,如冰再也忍不住,她哽咽道:“小姐,奴婢跟朝南当日的决定有些仓促。”
    “什么意思?”对于朝南跟如冰,她心中一直有着隐约的担忧,现在事实正如自己曾偶尔担忧的那般,即墨莲还是难言吃惊。
    “奴婢承认,在很早开始便有些喜欢朝南,而且到现在为止还在喜欢。上次中药之事奴婢其实应该感谢他才是,若不是他,奴婢早已身死,奴婢不能因为责任一事拖住他。”虽然眼泪不停的流,如冰眼神却坚定。
    “这是朝南的意思?”
    当日朝南第一个站出来要替如冰将解毒,又自觉站出要负责,即墨莲本以为虽然当时朝南无心如冰,可时间久了总该有些感情。
    毕竟有一种感情也可以叫做日久生情。
    “小姐,不是朝南的问题,是奴婢。”如冰摇头,“小姐,奴婢是看着小姐一路走来的,也羡慕小姐跟王爷之间的感情,虽然奴婢身份低微,可也想有一份这么纯粹的感情,若是因为责任,奴婢并不想耽误朝南。”
    许是跟即墨莲相处的久了,如冰心中也自有一杆秤,她知道朝南看着自己时跟王爷看着小姐时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日夜相处了好几个月就不能让朝南的眼神有改变,那么,之后也不可能再有。
    如冰虽然不是极聪明的,可也懂事理,她知道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也不是人人都如小姐一般幸运,之前她曾一直说服自己,觉得自己喜欢朝南便可,早晚有一日朝南会被自己融化的。
    然,心中的那点执念在回来的路上终于有了松动,以致一路行来,到了隐族,她已经彻底明白。
    “小姐,并不是奴婢自贬,而是朝南他的确不是奴婢的良人。”
    感情的事讲究的是两厢情愿。
    “你确定不再试试?”即墨莲最后问了一遍如冰。
    如冰摇头:“小姐,在回来的路上,奴婢遇到过一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奴婢这才下了决定。”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