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已经做了交易,那边地上的两人已经傻了眼,在他们的想法里,既然对方没有杀死他们,那就是还有需要他们的地方,是以,两人都觉着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而事实跟他们想的截然不同,这让地上两人眼中闪过惧意。
    即墨莲的视线终于落在地上两人身上,不用她吩咐,朝北已经一脚踹翻地上的其中一人,他笑的跟平常一般,随和自然,也是最招女子喜爱的那种吊儿郎当似的笑容,朝北问:“说,谁让你们过来的?”
    在朝北问之前,两人情绪已经接近崩溃,这会儿朝北一问,两人完全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所知道的全数道来。
    “我们是受统领指使的,他说今日东沙城来个几个敌国奸细,要我们将奸细一网打尽。”
    另一人见赫连宵脸色难看,急忙解释:“小的不过是下属,也不敢质问消息来源是否准确,这才误会了几位大人,小的该死,还望大人能饶过小的一命。”
    “饶命啊。”
    两人跪爬着就要朝赫连宵跟即墨莲行来,不过在还未靠近赫连宵夫妇时,朝南冷眼一扫,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动。
    “你说是你们统领?”即墨莲启唇。
    “是,是东沙城护城统领。”这人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他手中还拿着城主的令牌,是以,小的就更不会怀疑了。”
    “那护城统领姓甚名谁?”即墨莲又问。
    “护城统领姓李名中。也是他让我们将短箭淬了毒的,统领说若是杀了,杀了你们,到时城主定会给我们奖赏的。”到了现在,两人才意识到他们这一群是被统领利用了,既然李中不仁,也休怪他们不义。
    两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该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一姓氏,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两人心中均有了猜测,即墨莲冷眼看着两人:“那李中现在可是在那一堆中间?”
    那一堆是指被杀的那些人。
    两人摇头“没有,在大人准备杀过来时,统领说是去找救兵来,结果是一去不回了。”
    两人也恨,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完全是被当做了打头武器了,李中早就知道他们会有来无回的,想到这里,两人更会悔恨。
    “小的该死,求大人饶命哪!”
    留下这两人自然是有用,琉璃眸子沁了寒冰一般,声音明明轻柔,可在闻着耳中,要远比这寒风更冷。
    “给你们一个机会,若你们能找到那李中,我便饶了你们一命。”
    一听有活下去的机会,两人岂能放过,他们眼中迸出惊喜来:“小的遵命,一定会领着各位大人找到统——不,李中的。”
    没理会两人的保证,即墨莲对朝北朝南说道:“你们跟着去,务必抓住这李中。”
    “是。”
    四人离开,这会儿只剩下赫连宵,即墨莲,以及那对兄妹,而银票自然已经给了那妹妹,女子将车子交到自己哥哥手中:“哥哥,车子你先推回去,这银票你也好好收着,我领他们去。”
    “不行,妹妹,让哥哥去。”这黑瘦的哥哥自然不愿意妹妹冒险。
    “哥哥,你身手没有好,再说,有这位夫人在,我不会有事的,好了,你快回去,记着给奶奶买些好吃的。”女子一口否决了自己哥哥的提议。
    哥哥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妹妹眼神呵斥回去,没办法,自小他口才就不如妹妹,男子点头,推着车子离开,转身时还一个劲儿地叮嘱:“妹妹你要小心,我做好了饭在家等你。”
    “好。”
    看着自己哥哥一步三回头的终于离开,这女子看向即墨莲:“夫人,现在可以走了。”
    即墨莲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恩,我们去城主府。”
    这东沙城城主是否知晓此事还尤未可知,不过失职之罪却是无法逃脱的,即便他是不知道的,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东沙城城主却被蒙在谷里,这如何也说不过去。
    这城主府位于东沙城中心,女子停在门口,指着不远处那座看起来颇朴素的府邸,说道:“这便是城主府。”
    即墨莲点头,眸子一动,她先对女子说道:“你可以走了。”
    女子惊诧地抬头,本以为收了那么多的银子,她这条命还能不能回去都两说。
    即墨莲如此行径无疑是出乎女子的意料,她双眼尽是感激,女子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是。”
    走了两步,女子回头:“夫人,城主他其实是个好人,只不过城主夫人有些——”
    具体有些什么,女子却未说完,不过即墨莲是何人?她自是猜得出。
    时值冬日,又是正午时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城府府外仅有的两名守门侍卫也被冻得缩着脖子,深情恹恹的。
    赫连宵刚要抬脚,却被即墨莲拉住了袖子:“宵,我们从那边过去。”
    即墨莲指的是府邸右侧高墙,
    “好。”
    话落,携着即墨莲,两道身影越过高墙,闪进了城主府。
    本以为这城主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从外面看,这东沙城主府普通的甚至有些简陋,那里面很有可能就是金碧辉煌,即便不是奢华,那也得是小桥流水,雕栏玉彻,可进了城主府内,即墨莲这才发觉里面甚至比外面还不如,整个城主府看着空荡荡的,并无一般富贵人家该有的花圃小巧,回廊长亭,这里一片宽阔,最让即墨莲感兴趣的是城主府左侧角落里的那一块地。
    不是前世的那种冬日玻璃房,也不是这地方会有的石头房,而是一小块跟前世农家大棚极为相似的棚子,棚子不大,依稀还能看见里面的绿色菜蔬。
    这古代冬日绿色很少见,而这城主府却有这么一块地,看来这城主也不是一事无成。
    两人环顾四周,周围的房子不算多,很容易便找到主屋。
    没有犹豫,两人直接过去。
    路上,即墨莲觉着奇怪:“按说这城主府应该有打扫的小厮丫鬟才是,为何这整座府邸空的一般?”
    赫连宵自然也发现了不同寻常来,他凝神,须臾,再睁开眼,红眸直直望着主屋:“里面有两人。”
    “我们去看看。”即墨莲也来了兴趣。
    屋外,赫连宵刚打算踹门,突然,即墨莲食指放于唇上,示意赫连宵别动,虽然偷听别人讲话这事不光明,不过,如此倒也省了一些不必要的审问手段,何乐而不为?
    对于自家娘子这突然而来的恶趣味,赫连宵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对里面的谈话倒真是没多大兴趣。
    是以,赫连宵身体错开一步,站在自家娘子身后,他双手从即墨莲腋下穿过,交叉在娘子的微微凸起的腹部,如此,赫连宵整个人便将即墨莲抱在怀中,这也阻挡住了偶尔吹过的寒风。
    即墨莲整个人靠在赫连宵怀中,鼻尖萦绕着冷香,耳际是赫连宵拂过的还有些温热的呼吸,好几回,即墨莲几乎都要错过里面的谈话声。
    她转头,低声说道:“宵,别动。”
    “娘子,你听你的,我抱我的。”赫连宵也有自己的一套理由,娘子就在眼前,不抱白不抱。
    即墨莲翻了个白眼,说道:“宵,你若是光抱着,我也不会如此。”
    那双薄唇已经侵上即墨莲的白皙玲珑耳垂,舌尖伸出,荡过,留下的触感让即墨莲浑身骤然无力,而赫连宵则恰好托住自己娘子的身体,一边低沉笑道:“娘子,怎么了?”
    “宵,现在有要紧的事。”声音中含着斥责,可那软糯的语调听起来却别有一番味道,这让赫连宵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抱的更紧些。
    赫连宵有些不悦,他白牙森森,叼住娘子的耳垂,轻轻一咬,很满意地听到娘子的吸气声,这才说道:“没什么事有娘子重要。”
    不仅是他,便是即墨莲,也必须要将她自己放在第一位。
    “是,是,我最重要。”即墨莲的低软的声音中明显有着敷衍。
    “哼,暂时就先放过你。”赫连宵仍旧不满意,他薄唇转移了阵地,在即墨莲白皙的下巴处一撮,一个粉红的印子显现,赫连宵这才彻底消了气,他将娘子抱的越发紧了。
    一阵酥麻自身体内里缓缓升腾,即墨莲已经无力反驳煞王,她不甘地低呼一声,想要推拒着赫连宵,却发现整个人都是软的,小手推拒着坚硬的胸膛,那架势,看着绝对是欲拒还迎。
    “怎么?娘子改变主意了?”赫连宵故意这么问。
    “宵!”即墨莲眨了眨眼,转头,在赫连宵唇角亲了一下,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来,她想也不想说道:“等晚上在说。”
    没想到还有这个福利,赫连宵红眸亮了亮,他担心娘子的身体,这段时间一直憋闷,否则也不会跟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呆着娘子这块肉就不撒嘴。
    “娘子说话算话?”虽不敢伤了娘子,可暂时解解馋也是他日思夜想的。
    即墨莲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即墨莲自然也不会反口,她点头:“恩,那现在可否让我好好听听了?”
    “当然。”最后又在自家娘子耳朵后方撮一口。
    这才老实地抱着娘子,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即墨莲。
    顾不得赫连宵了,即墨莲开始屏神仔细听里面的说话声。
    “洪翠,你太过分了,你怎敢?怎敢?”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虚弱,仔细听去,里面似乎还夹杂着痛意。
    接着一声不屑的冷哼:“哼,我怎么了?我凭什么不敢?郑浩,你就是这么没用,整日搞院子里那些没用的破东西,连自家媳妇给你带了绿帽子都要我亲自跟你坦白,你这城主当的还真是窝囊。”
    “你!你!不知廉耻。”男子吭哧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很显然,这男子腰口拙的多。
    “哈,我不知廉耻?你怎么不说你无能?我是你媳妇,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可你呢?将我娶回来就完事了?整日不见人影,回来倒榻上就睡,你可知道,我嫁与你,就跟守活寡没两样。”女子话中满是愤恨跟不甘。
    “你,你为何成亲之前不说?洪翠,在成亲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照顾你,你当日说过没关系,你还说你要照顾我,让我放心做自己的事,我,我就因为相信了你这番话,才,才跟你成亲的,可你——哎,洪翠,我可以原谅你找了别人,可,你不该将我的令牌盗走,你可知如此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男子声音越发的虚弱,间或还带着痛呼声。
    很显然,男子的话让女子顿住,即墨莲甚至能听到女子的呼吸断了片刻,而后又中气十足的喊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我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另一个对我如此好的人,你可知道他在床,上有多厉害,哪像你,受的跟柴火似的,简直就不是个男子。”
    女子说话很刻薄,这种很伤男子面子的事信口拈来,可见平日里经常如此说。
    “哎——”男子声音越发的低弱了,里面自然是受伤,他苦笑道:“洪翠,你以为李中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利用你拿我的令牌,他现在犯了事,若是失败,必然早已逃跑,你被留下,自然就成了替罪羊。”
    男子又劝道:“你帮我解开吧。”
    谁知男子的话无疑是给这女子一巴掌,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男子痛哼一声。
    “住口!他不会走的。”女子说的有些慌乱。
    “洪翠,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其实你心里有数,你还是放开我,我去将李中找回来。”
    啪——
    又一声。
    “你给我闭嘴,他说过回来接过就一定会来的。”女子尖叫道。
    门外,即墨莲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己耳朵上的两只手摇下去,没错,此刻即墨莲耳朵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捂住了,就在她听到这女子跟人通女干的那一刻。
    赫连宵自然不希望自家娘子听到一些不健康的内容。
    即墨莲好笑,她作为大夫,不管前世今生,什么龌龊的情况没见过?不过赫连宵的相护还是让她甘愿被堵住耳朵。
    “宵,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即墨莲笑道。
    虽是不情愿,不过这件事不解决也会被娘子放在心底,赫连宵放开手,揽着自家娘子,再不客气,一脚上去,木门哐当落地。
    这么一身突如其来的巨响让里面两人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那女子,她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此刻正抵在男子吼间,女子看着进门的两个陌生人,有些紧张:“你,你们是谁?为何来我城主府?”
    即墨莲并未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你认识李中?或者说你在等李中?”
    女子手一颤,剪刀往前深了深,男子吼间一疼,而后血红冒了出来,女子丝毫不在意,她瞪着即墨莲:“你认识李中?他现在在哪里?”
    “这就好笑了,你不是他的通女干之人?他的下落你应该最清楚吧?”即墨莲笑问。
    “你,你们到底是谁?”女子终于表现出些惊恐来。
    即墨莲依旧未回答,在她跟赫连宵看来,让这女子知晓他们的名讳简直就是对她跟宵的名字的亵渎,如此女子,只能一个字形容,脏。
    即墨莲上下扫视一番这女子,最后定格在女子的拿着剪刀的手上,红唇微扬:“你看过大夫没?”
    即墨莲没头没脑的话让女子没来由的有些胆怯,她壮着胆子冷叫道:“关你何事?”
    “自然不管我的事,不过你这样个关他的事。”即墨莲下巴点了点城主郑浩的方向。
    这下轮到郑浩发问了,郑浩虽老实固执,可到底也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自然能一眼看出赫连宵跟即墨莲的尊贵来,而且来者二人对他并无恶意,郑浩的语气也是尊敬:“这位夫人是何意?”
    “在她与人通女干之后,你可与她同房过?”即墨莲问。
    作为大夫,这种问题稀松平常,可即墨莲话落,首先皱眉的是赫连宵,接着感觉尴尬的是郑浩,而最后一人,那叫洪翠的女子则满目通红,瞳仁里是羞愧。
    洪翠又叫:“你,住口。”
    啪的脆响,女子左边脸通红到发紫,赫连宵长袖不过微动。
    即墨莲拽住赫连宵的袖子,说道:“宵,别脏了你的手。”
    “娘子放心,为夫晓得。”
    赫连宵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手碰触到这种女子,他用了掌力隔空拍过去罢了。
    女子捂住脸,而后吐出一口血水来,嘴角肿的厉害,无法再说出话来,总算清净下来,即墨莲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这女子她有花柳。”
    “啊!”
    “呜!”
    男子惊呼,女子痛叫。
    “这,这夫人,你是否看错了?”郑浩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不信,大可以请个大夫来,不过,这种病症出自城主府,一旦传出去,可会吓坏了整座城的人呢。”即墨莲慢悠悠说道。
    郑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未同床了,就连同桌用膳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也就是说郑浩不会被传染。
    即墨莲冷笑道:“这就是因果循环,任何时候,做错了事别以为无人知晓便会侥幸逃过。”
    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男子又是一阵似怨似怒的叹息。
    手上银光划过,男子身上的五花大绑被松开,男子猛地摔在地上,他起身,朝赫连宵跟即墨莲作揖道:“多谢二位相救,在下还有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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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六一了,妞们节日快乐,大家继续过童年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