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缝隙,两人往里看去,赫连宵找了个正着,这处是米芙儿的卧房,此刻,米芙儿正睡得熟,看其毫无瑕疵的睡颜,谁又能想到这女子是就是人人惧怕的‘妖魔’呢。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周围无人,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赫连宵岂能错过。
    即墨莲当然也看出了这契机,她嘱咐道:“砍下她的头。”
    上一回米芙儿身体完好,这才能复活,若是没了头呢?就如在南悦遇到的那些尸人,米芙儿仅仅只是人,当然有弱点。
    赫连宵点头,刚打算跃下,卧房的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一个长相刚毅,身材高大的男子推门进来。
    男子左侧面上有一道一只长的刀疤,让其俊美的脸上平添了一份狰狞,深井般沉邃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狠辣,只有面对床上的米芙儿时,他才平缓了呼吸,嘴角牵出一抹隐约的弧度。
    看这人走路的姿势,定然是修为高深,不过相较于赫连宵,这男子还不算是对手,思及此,赫连宵仍旧准备出手。
    还未移动,胳膊被即墨莲拽住,她问:“宵能不能在一招之内杀死他?”
    “可以。”
    “那我们一起下去,你杀这人,我制住米芙儿。”即墨莲开始分工。
    “不行,这米芙儿身上还不知有多少害人的东西,你离她远些。”赫连宵当然不允许即墨莲触及到任何危险。
    “宵,这男子武功很高,即便你一招之内杀了他,他也会想办法惊动米芙儿的,这女人说不定正等着你送上门呢。”说到这处,不得不说即墨莲当真是了解米芙儿。
    说了这么多,赫连宵眼中依旧坚定,在她还想开口时,赫连宵突然吻住她,温柔的触感让即墨莲脑中一片空白,似有五彩绚烂的烟花划过,让她一时间失了神,忘了周围一切。
    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即墨莲只觉唇上的触感骤然消失,微凉的空气窜出张开的口中,她浑身一个激灵,再睁眼,眼前哪里还有那道红影?
    朝下看去,赫连宵已经从侧窗闪了进去。
    “谁。”房内男子厉喝一声。
    即墨莲暗暗叫糟,这男子比她想的还要警觉,没想到宵刚进去,已经被他察觉。
    在男子大喝的同时,床上的米芙儿缓慢睁开眼,当看清眼前的红影时,咯咯笑出了声:“呵呵,煞王,你终于来了,奴家可是好等啊。”
    赫连宵直接攻击那男子,暗影瞬移,掌力连带着劲风直袭男子的门面,那男子根本感觉不出赫连宵功力的深浅,越是如此,男子知道赫连宵的修为越是深不可测。
    对上赫连宵,男子,也就是木伦脸上非但没有担心害怕,反倒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他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就在赫连宵掌风即将达到木伦的面目时,木伦身子一斜,堪堪躲过了赫连宵的一击,本以为躲过去的木伦怎么也想不到刚刚不过是赫连宵虚晃的一招,在木伦倾斜的那一刹,赫连宵另一掌毫无偏差地拍向木伦的胸口。
    砰——木伦在试图抵抗已经是徒劳,壮硕的身躯飞了起来,砸向床上的米芙儿。
    米芙儿蹙眉,她身体旁边侧开,木伦重重摔在米芙儿刚刚躺下的位置,还未起身,一口鲜血喷在米芙儿的身上。
    脸上一阵温热,米芙儿伸手摸了一下脸,当看见指上的鲜红时,米芙儿难以描述的脸上终于破裂成难看的姿态,她厌恶地甩了甩手,没有要上前查探一番的打算,而是抱怨道:“木伦,你弄脏了我的脸。”
    “对不起。”木伦抬起手想要碰触到米芙儿,却被米芙儿躲过。
    木伦知道,与米芙儿来说,任何事都不如她的这张脸来的重要,正如木伦的预料,米芙儿不悦地瞥了一眼木伦,顾不得衣衫不整,拽过身旁的锦被,快速擦拭自己的脸,却未料脸上的血迹越擦拭越难看。
    “该死。”米芙儿扔掉手中的锦被,赤脚下床,打算去不远处的水盆里清洗一番。
    这一幕让赫连宵惊诧,不过短暂一瞬,他恢复了神智,赫连宵脚下不停,直接抬手,准备拗断米芙儿的脖子。
    就在白皙的手离米芙儿一寸之遥,米芙儿看向赫连宵,语气里是有恃无恐:“煞王,你杀不了我。”
    赫连宵眼神冰冷:“没了脑袋,你还怎么活?”
    “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米芙儿一手遮住脸上的血迹,用另外半边美丽的脸庞对着赫连宵,说道:“煞王,你真可爱,你以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还没点准备吗?若不想即墨莲死,我劝煞王还是收手。”
    “你说什么?”赫连宵掐住米芙儿的脖子,眼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米芙儿吞噬。
    一道清雅的身影同时进来,即墨莲笑看着米芙儿:“米芙儿,你说谎的水平还真不怎么样。”
    “呵呵,我的命就掌握在煞王手里,若是他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死了,还有煞王最心爱的人陪葬,我也不亏。”米芙儿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宵,杀了她,别相信她。”即墨莲催促赫连宵动手。
    手逐渐收紧,几乎能感觉到米芙儿脖子处血液逐渐停滞,米芙儿脸色紫红,呼吸渐渐不顺,不过她依旧眼角带笑。
    赫连宵手猛地离开,将米芙儿甩在一边,即墨莲见此,毫不犹豫地上前,准备趁机将她毙命。
    即墨莲刚想上前,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头撞向赫连宵怀中。
    “宵,我并没有感觉不适,你别被她骗了。”
    “不,我不能冒险。”他不能让即墨莲有任何闪失,哪怕仅仅是捕风捉影。
    即墨莲试图甩开赫连宵的手,无奈她根本不是赫连宵的对手,她眼眶泛红,再也抑制不住,大喊道:“赫连宵,你被骗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不能冒险。”赫连宵攫住即墨莲的手逐渐用力,将她狠狠匝入怀中。
    双手捶打着赫连宵的胸口,即墨莲急躁地想要推开眼前这人,然,眼前的胸膛却没有被撼动分毫。
    “赫连宵,你给我让开。”
    两人你来我往的时候,门又被打开,路澈扫了一眼想要出手的米芙儿,米芙儿不甘地收回手,路澈望着争论中的两人,开口:“她说的没错。”
    路澈的到来让即墨莲停下手,她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米芙儿说的是真的。”路澈重复。
    “既然如此,宵,你放手。”即墨莲敛下眉,手想要抽出。
    “煞王妃,你不惜命,可有人替你惜命,你该感到高兴才是,若是我,定然会张开怀抱接纳这人,哎,煞王妃你可知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米芙儿眼中的嫉妒是真的,口中的风凉话却似假非真。
    即墨莲靠在赫连宵身上,勾唇道:“我觉得也是。”
    “宵,那我们离开吧。”
    “你确定?”
    “当然,既然我身上已经被中了蛊,不知米芙儿你何时给我解药?”即墨莲眼中终于有了惊慌。
    “呵呵,煞王妃,不急,我没有催动蛊虫,它便会老实呆着,至于解蛊一事,我们不妨以后找个时间好好谈。”米芙儿始终捂住半边脸,不过得意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那行,若是你想好了解决之道,就送信去煞王府。”即墨莲反手握住赫连宵的胳膊,将他往门口拽去。
    在门口站定,即墨莲突然转身,浅笑道:“米芙儿,你不过是利用了宵担心我的心理,可是我不会被吓住,记住,这是警告。”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时,即墨莲手腕抬向米芙儿,几枚银针急速射向米芙儿,守在路澈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突然扑向米芙儿,将人扑倒。
    闷哼声响起,米芙儿惊叫道:“即墨莲,你竟然敢伤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走着瞧。”即墨莲冷冷说道。
    出了门,即墨莲站在街边,面无表情地问赫连宵:“你明知道她在说谎,为何要阻止我?”
    “我们都没有十分肯定她在说谎。”
    “即便我真的中了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解蛊?米芙儿这人,早一点杀了她才是,宵,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束手束脚,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包袱,这一回放了她,谁知下一次她会不会用更阴毒的手段,我们会防不慎防的。”即墨莲满脸疲惫,实在有些可惜刚刚的机会。
    赫连宵还是那句话:“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伤。”
    “宵,我是一个可以跟你比肩的人,我不希望自己躲在你的怀里,而你却一人忍受风霜,我们不是说好要相互扶持的吗?为何我只看见你处处为我遮风挡雨,而我自己却变得越来越一无是处了,宵,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有些厌弃。”没有成功杀死米芙儿,即墨莲的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忿,再加上赫连宵跟她呛声,即墨莲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而这话听在赫连宵耳中却又是另一回事,赫连宵唇角动了动,声音沙哑的有些可怕。
    “你是怪我保护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宵,你别误会。”赫连宵的话让她心疼,即墨莲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想要拉住赫连宵。
    却被赫连宵躲开,这是赫连宵第一次躲避她的碰触,即墨莲身影一晃,她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撕扯着,难过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原来是我做错了。”赫连宵眼神有些游离,他低沉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身影踉跄着离开,即墨莲伸手想抓住,每每碰到他的锦袍,都被赫连宵巧妙闪过,留下一句话,赫连宵消失在原地。
    “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
    “赫连宵,你给我回来!”即墨莲朝身影消失的方向惊慌地喊道。
    宵难过了!这是即墨莲唯一知道的,她慌忙在人群中寻找那一抹暗红身影,无奈,无论她如何心焦,街上那一个个红影根本没有人是她要寻找的。
    “赫连宵,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即墨莲喃喃说道。
    靠在墙角,即墨莲抱住膝盖,心一抽一抽的疼,她伤了赫连宵的心了,蹲在这一处,周遭的喧闹都没有传入即墨莲的耳中,她兀自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她怎么可以这么反驳赫连宵对自己的保护呢?即墨莲苦笑。
    眼前出现一双靴子,即墨莲突然抬头,惊喜地叫道:“宵,你回来了?”
    “王妃,主子让属下送王妃回府。”未声音难得有些起伏。
    “宵呢?他在哪里?”即墨莲急切地问。
    “属下不知,主子只传信给属下,并未告知属下的去处。”
    是啊,以宵的能力,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下落,谁又能知晓?
    即墨莲起身,她往王府方向走去,未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未的气场骇人,周围的百姓皆离他几仗远。
    走在即墨莲身后的未一改往日的沉默,问前面的人:“王妃,您是不是跟主子吵架了?”
    “没,是我让宵生气了。”
    未停顿片刻,又说道:“王妃,尽管属下不知你跟主子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未从不是多话的人,他想说的定然有用。
    “属下跟了主子快有十年了,这十年里,说句不好听的话,主子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主子从不将任何生命放在眼里,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人或物是值得他看一眼的,直到遇到王妃,主子才有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主子好不容易得到了王妃,就想将王妃保护的滴水不漏,他害怕王妃受到哪怕任何一点的伤害,主子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在王妃眼前,所以,王妃,若是主子有什么做的偏激的地方,还请王妃能理解主子的心情。”
    “你说的对。”即墨莲点头。
    另一边。
    路澈面上看不出息怒,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即墨莲根本没有种蛊,你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此刻的米芙儿已经洗好了脸,她款步走向路澈,在他眼前站定,纤指轻戳路澈的脸颊,慵懒的嗓音夹杂着幸灾乐祸:“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你侬我侬的模样,想要得到赫连宵,首先就要离间他们。”
    路澈嘲讽道:“你还真是费尽心思啊,若是你这招无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