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各异。
    离王殿下这是…
    容修却已经看向了嘉文帝,行了一礼:
    “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说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看起来的确是抱病已久的样子。
    嘉文帝摇摇头,似是有些不赞同:
    “你身体从小就弱,如今刚回帝都,好好养着就是,何必强撑着来?”
    容修笑着看了容靳一眼。
    “兄长的寿宴,身为臣弟,如何能不来?”
    容靳心中嗤之以鼻,面上却是露出笑来。
    “七弟这就太客气了!今天不过是过生辰,若是因此连累你的身体,可是本宫的错了。快坐!”
    容修从善如流,在三皇子容玖身旁坐下。
    随后,他才将身上的大氅解开脱下,又是咳了几声。
    似乎这一番折腾,已经让他很是难受。
    众人面面相觑。
    这离王,看起来果然是身子不好啊。
    一些贵女露出失望之色。
    就算是长得再好,有这样一个羸弱的身体,也实在是没什么前途的。
    可惜了这张脸,还有那一身的风华气度…
    容修却似乎并不在意那些,落座之后,和身边的几位打了招呼,便安静了下来。
    看起来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容臻对这个七弟没什么印象,但见到他居然递给楚流玥手帕,顿时对他心生厌恶。
    她嗤笑了一声,目光在容修和楚流玥的身上来回转。
    “七弟似乎对楚大小姐十分关照,难道——你们早就认识?”
    容修淡淡一笑。
    “我才回帝都不到一月,今天是第一次出门,如何能认识旁人?”
    容臻却将信将疑:
    “那你为何这么帮她?”
    容修停顿片刻,笑容微敛。
    “我不过是觉得,今日乃是兄长寿宴,见了血实在不好。何况…我来的晚,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竟是闹成这番样子?”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若是我没记错,楚大小姐…似乎是有婚约的?不知是谁,竟然敢在太子的寿宴上,如此对待未来的太子妃?”
    容臻一噎。
    容靳的脸色更是瞬间难看了许多。
    这话岂不是在指责他放任旁人欺凌楚流玥?!
    皇后见情况不对,立刻温声道:
    “离王误会了。容臻见了她觉得一见如故,所以就打算将那黄金蟒送给她。刚才不过是在驯服这黄金蟒罢了。”
    容修似是有些惊讶:
    “驯服黄金蟒?楚大小姐不是天生原脉残缺,无法修炼吗?那还如何能驯服黄金蟒?”
    他看似疑惑的问出这一句,顿时让皇后等人都尴尬至极。
    容靳眉头皱起,觉得这是容修在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
    但是看他神色怔然,似乎真的只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一句。
    何况,容修应该不知道狩猎场的事儿。
    一时间,容靳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抱得什么心思,便没有搭话。
    容臻却是忍不住争辩道:
    “分明是她犯错在先,将太子哥哥的狩猎场的地契卖给了其他人!如此行径,才是过分!”
    容修沉默片刻,摩挲着茶杯问道:
    “既然是太子的地契,她如何能卖掉?”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大家当然都知道那地契上是楚流玥的名字,可是但凡她有点脑子,都应该知道这狩猎场是太子十分看重的!
    她转手卖了,可是狠狠的坑了太子一笔!
    太子盛怒,今天摆明了是要对付她的,不然这样的宫宴,一个楚家废柴怎么有资格来?
    这事儿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就连帝后都默认了的。
    可由离王这样身份的人公然说出来,就显得太子的吃相格外丑陋。
    楚流玥用那白色手帕将手上的血缓缓擦掉,弯了弯唇角。
    既然他有心要帮她,那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离王殿下,您有所不知。虽然这地契是我的名字,但我和太子尚未正式订婚,就这样将地契卖了,的确是我的不对。不过先前四公主已经应允,只要我将这黄金蟒驯服,此事就算一笔勾销。四公主,对吧?”
    容臻瞪大了眼睛:
    “本公主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不要信口雌黄!”
    楚流玥疑惑的看向嘉文帝:
    “陛下,难道您不是这个意思?”
    嘉文帝没想到楚流玥居然这么直接问,顿时有些难堪。
    他咳嗽一声,挥了挥手。
    “不过是一个狩猎场而已,既然流玥已经按照约定驯服黄金蟒,那么就此揭过就是!臻臻,你以后也不许再提!”
    这不只是警告容臻,也是在警告在场的众人。
    容臻心中气恼,但见嘉文帝眼神严肃,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了。
    “是。”
    “多谢陛下。”
    楚流玥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轻叹一声,面上露出隐忍之色。
    “陛下,流玥心知这是您当年亲赐,自然十分珍重。若非是被逼到绝路,流玥也绝对不会将这地契卖掉的。”
    嘉文帝愣住:
    “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楚流玥深吸口气:
    “陛下有所不知。因为我是天生元脉残缺,加上父亲早些年身受重伤,所以,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无奈之下,只得将地契卖掉,筹得一些银子维继生活…”
    “楚流玥!你胡说八道什么!”
    大长老听到这里立刻起身,怒喝出声。
    她这是要将整个楚家都牵连进来吗!?
    嘉文帝不悦的看了大长老一眼。
    “让她说!”
    大长老心里气急,却不敢再随便插话。
    “曾经,我和父亲也曾求助于太子,但…连太子的人都见不到。原本卖地契之前,我也曾经想找太子商议,可却被拒之门外。所以…”
    容靳听得也是脸色发青。
    这个楚流玥,真会胡编乱造!
    “流玥此举,实在是迫于无奈,还请陛下明鉴。”
    楚流玥的话半真半假,但大殿中的其他人却都倾向于相信。
    楚流玥父女二人过的什么日子,帝都中的人也几乎都知道一点。
    而她说的太子将她拒之门外,更是有可能了。
    太子对她厌恶至极,做出这事儿不是很正常吗?
    这么一看,楚流玥倒是也没犯什么错啊…
    嘉文帝看向容靳,神色威严了许多。
    “太子,虽然那狩猎场你倾注了许多心血,但若非你多年来对流玥不管不顾,想必她也不会这样做。若是朕没记错,她的生辰就在你之后的两天,到时候,你们的订婚——”
    容靳心中一跳。
    嘉文帝很有可能为了保全皇室面子让他和楚流玥履行婚约!
    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容靳霍然起身。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他指向楚流玥。
    “儿臣要和楚流玥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