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皇上一夜未眠,顶着厚重的眼袋上朝。
    这一天的议政殿,注定不会安宁。
    一夜之间,勇国公府、顺平侯府还有王将军府等七八位朝中大臣以及家眷悉数入狱,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没有人知道皇上为何动怒。
    和赵家倒霉没有丝毫关系的护国公府想知道原因,好将赵家一网打尽,免得又死灰复燃。
    毕竟皇上只让人把赵家团团围住,没有抓赵家一人。
    这消息实在是不够灵通……
    不是皇上不想抓,而是赵家上下被卡在了密道里抓不了好么。
    皇上什么也没说,让福公公宣旨。
    圣旨上写了顾涉在剿匪途中,阴错阳差到了崇州,发现赵家和太后在崇州私开铁矿,招兵买马,意图造反。
    之前为了大局,没有透露风声,现在封靖宁伯为靖宁侯。
    顾涉跪下谢恩。
    皇上道,“顾爱卿平身,这一次顾爱卿立了大功,为我大周免去一次战乱之苦,功不可没。”
    大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他,恍惚想起来皇上先前好端端的要帮晋王府过继,最后执意把封地从崇州换到洪州。
    太后坚决不同意,皇上还动了怒,他们当时就觉得崇州有问题,没想到崇州竟然有铁矿。
    太后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可有一点他们想不明白,太后膝下无子,她为什么想不开要造反?
    还有太子乃赵家外孙儿,赵家只要守住储君之位不要被三皇子抢去就成了,为什么要和太后勾结到一起去呢,这不合常理。
    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皇上龙颜震怒,把奏折砸在地上,“什么隐情?!靖宁侯发现崇州之事,朕就派人去查了,太后和赵家怕朕发现铁矿和他们意图造反的事,在崇州造成匪患,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让王将军派兵剿匪,正大光明的把那些人收编军中,以为这样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皇上一愤怒,那大臣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皇上息怒。
    本来造反这样的事就重大,而太后当初的反应足够证实崇州有鬼。
    护国公站出来道,“皇上圣明!赵家野心勃勃,虽是太子的外祖家,却把控太子,赵家要的不只是外孙儿登上地位,赵家要的是大周江山!”
    这话皇上爱听,护国公定了基调,三皇子一党站出来请皇上严惩勇国公府和赵家。
    皇上严惩了,除还没有抓到的赵家之外,其他人三日后于西街菜市口斩首示众,还有些和赵家及勇国公府密谋有关的大臣一律严惩。
    但凡造反,必定血流成河。
    只是这一次不同,还在谋划中就被发现了,流的不是那些无辜百姓的血,是他们自己的。
    下朝后,王爷就和楚大将军一起去了楚家。
    正好楚家军禀告赵家的事,道,“昨儿半夜,赵家在密道里叫救命,属下等没有理会他们,他们在搬密道里的石块要出来……。”
    楚大将军听笑了,“明知道出来是死,还努力想出来,玉阙是堵了多长的密道,绝了赵家逃命的希望?”
    王爷淡淡来一句,“从赵家被堵之处到出口全部被玉阙给毁了。”
    要不是世子妃聪慧,玉阙坚硬,及时把赵家的退路给堵了,想处置赵家没那么容易。
    想到明澜和玉阙被北凉国师盯着,大周发生这么大的事,北凉使臣还待在行宫里看热闹,王爷心里不爽,大周的脸面都丢到北凉去了。
    楚家军不知道怎么办,王爷道,“严守密道口,至于赵家人的垂死挣扎,无需理会。”
    楚家军领命,转身回赵家。
    王爷去了偏院,接王妃进宫。
    才一天,长乐宫前就积了一地的落叶,萧瑟荒凉。
    长乐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带走了,只留下桂嬷嬷伺候在赵淑妃身边。
    在宫里,没有宫女太监伺候的宫殿,再奢华也是冷宫。
    赵淑妃坐在首座上,脸色苍白而憔悴,双眸空洞,谁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传来,桂嬷嬷哽咽道,“娘娘,有人来了,会不会是皇上?”
    赵淑妃眼睛动了一下,桂嬷嬷赶紧去迎接,看到王妃走进来,一身华贵裙裳,从容的步伐,阳光打在她身上,叫人不敢逼视。
    桂嬷嬷是看着王妃长大的,看到王妃的光鲜亮丽,再看赵淑妃的憔悴,桂嬷嬷心如刀割,她噗通一声跪下,求道,“王妃,你救救皇后娘娘吧。”
    “她已经不是皇后了,”王妃看了桂嬷嬷一眼,就迈步朝赵皇后走去。
    看着王妃脸上的淡笑,赵淑妃恨不得扑过去将她撕碎,她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属于她,是被她夺走了!
    有些人,到死都不会反应自己,完全忘记了当年赵家是怎么逼迫王妃的。
    赵淑妃面孔狰狞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王妃看着她,居然赵淑妃坐的高,居高临下,但要论气势,强的还是王妃,她道,“赵淑妃和赵家看了我二十年的笑话,在你临死前,我来看一眼不应该吗?”
    那个死字深深的刺激着赵淑妃,她摇头道,“我不会死!我一定不会死!”
    王妃笑了一声,“赵家对我这个外孙女都那般心狠,对晋王妃反倒手下留情,斩草不除根,终害了自己。”
    赵淑妃拳头攒紧,“不是我不杀她!是太后心慈手软!”
    王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当年你杀先太子时,怎么没有把太后放在眼里,在闺阁时,义无反顾,贵为皇后,反倒束手束脚,你和赵家是不是以为你做的那些事,除了我没人知道了?”
    赵淑妃脸色一白,她道,“晋王妃让兄长传信,是她说我杀先太子的?!”
    王妃没有说话,她在等赵淑妃说,赵淑妃气的眸底血丝密布,“我没有杀先太子!她在污蔑我!”
    王妃看着她,“晋王妃污蔑你做什么,你和先太子育有一子,这件事足够皇上灭你和赵家了,她无需多此一举,你和我解释没有用,我不会替你转达给皇上,皇上也不会饶过你。
    我只是想不通,先太子对你情深义重,为了你将晋王妃从太子妃贬为侧妃,你却杀了他,当年你既然对王爷那么深情,为什么怕守寡,只要多等两个月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也无需代你出嫁,和他争吵二十年。”
    王妃语气里的不满,对嫁给王爷的不满,扎的赵淑妃心痛的无法呼吸,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