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头认同,明澜继续道,“我看各房花卉用度不如直接定个数,每个月用度在数目之内,花房就依照四房的意思去买,不用问娘亲的意思,一律同意,超过了,那就只能自己掏腰包了,但要是哪个月买的花没有超过,让娘亲折算成银子,下个月月初送给大伯母她们,这样也显得公正,祖母,您看如何?”
    老夫人还没有说话,三太太就笑道,“我看明澜这主意甚好,这样规定,我想大家也会更爱惜花卉些。”
    三太太爱花惜花,同样的花,在四房养三个月,在三房至少能活半年。
    四太太琢磨了下,笑道,“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她对花卉没有特别爱好,只是每次大太太买稀罕花送人,她觉得自己不要一份太吃亏了,送出去都是人情,不送白不送。
    三太太也对大太太的做法不满,但她和沐氏关系好,明知道老夫人觉得花园花销多了,她要再买,沐氏就雪上添霜了。
    唯独大太太冷了脸,不想答应,但其他人都点头了,她的意见就没那么重要了。
    老夫人也觉得可行,便道,“那定多少数目合适?”
    明澜笑道,“祖母您说花园每月用度在多少,您觉得差不多,扣掉大花园的,平均给四房就可以了。”
    “不能超过一千五百两。”
    明澜笑道,“那就定一千五百两,大花园扣下六百两备用,九百两四房还有长松院平分,三婶、四婶,你们觉得可够?”
    三太太笑道,“够了。”
    她一个月二十两都花不到,四太太觉得每个月又多了一百两的收入,怎么会不够呢。
    大太太则道,“一百八十两,说来也不少了,但要真买稀罕花送礼,只怕一盆都买不了。”
    明澜笑道,“其实送礼,分两种,一种是自己送,一种是代表伯府去送,自己送当然自己掏腰包了,如果代表伯府送,那就应该走公中的账,不能混做一谈。”
    而大太太的本事,就是公私不分,用公中的钱给大房做人情。
    老夫人看明澜的眼神越发赞赏了,懂事孝顺,如此一来,沐氏就轻松多了,便道,“往后就这样办吧。”
    沐氏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了,她问道,“如果哪个月办宴会的话,六百两就不够用了,那时候,是从公中拨钱?”
    明澜则道,“府里一年都不办几次宴会,就算办宴会,都是算好了开销,再从公中拿钱筹办,一直都是大伯母管,娘先紧着六百两用,如果不够了,可以让人把花园缺什么,需要多少,拟个数目报给大伯母就行了啊。”
    从头到尾,都没有大太太什么事,除了郁气,后悔不应该提松子鳞,让明澜借题发挥。
    明澜说完了,没她什么事,就告退了。
    明澜不知道她走后,老夫人夸她将来是管家好手,不仅能做到公正,而且条理清晰,比沐氏强多了。
    沐氏惭愧又高兴。
    顾音澜则道,“二姐姐走了,也没说给护国公府四姑娘送什么见面礼,难道空着手去?”
    这边顾音澜问出声,那边,在去幽兰苑的路上,碧珠也这么问的。
    “初次登门,当然要送点东西了。”
    回了流霜苑后,明澜就钻进书房,认真作画。
    书房外,老夫人赏了碧珠一对银镯子,那些丫鬟都围着她,一脸的羡慕妒忌。
    这还是不知道碧珠在街上趁乱抢了金簪、玉镯和珍珠,不然要妒忌的发狂了。
    红缨远远的站着,手里端着托盘,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转眼,又过去一天了。
    用了早饭后,明澜就带着碧珠去长松院了。
    今儿的她,穿着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梳着朝云髻,头上一只红玉簪,流苏摇曳,和眉心的火焰额妆遥相呼应,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秀雅绝俗,一颦一笑,一静一动之间,自有一股钟灵之气。
    对明澜这身打扮,老夫人赞不绝口,“这装扮不错,端庄雅致又不失跳脱俏皮,只是头上太素了些,拂冬,把我梳妆匣内那支翡翠簪拿来。”
    很快,拂冬就把玉簪取了来,老夫人接过,替明澜簪上。
    翡翠簪和明澜一身翡翠裙裳,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韵味。
    顾音澜在一旁,瞧了眼热,她撒娇道,“祖母,你不能只顾着二姐姐啊,你也看看我这身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随手摇曳了两下裙摆,上头绣着的蝴蝶振翅欲飞。
    她一袭金棠牡丹蜀锦裙,与明澜的素雅不同,色彩隆重,为了压住一身华服,头上的簪子带了好几支,远远的看,很美。
    但近看,又觉得过于华贵了,毕竟还未及笄,再加上她腰肢虽然纤细如柳,但胸不够傲挺,就失了韵味。
    老夫人看后,把金簪拿掉两只,让丫鬟取了绢花来,挑了两朵海棠花替她簪上。
    这样一打扮,好看多了,但是顾音澜并不满意,老夫人赏明澜一支碧玉簪,给她的只是两朵绢花,差太远了。
    小坐了会儿后,老夫人就让她们出发了。
    出了二门,一穿着淡粉色裙裳的丫鬟抱着一株山茶花守着那里,正是昨天大太太提的那株松子鳞。
    山茶花高雅清幽,形姿优美,叶浓绿而光泽,花形艳丽缤纷,乃茶花珍品。
    见明澜看了茶花好几眼,顾音澜有些得意,她问道,“虽然你说不用带,娘还是决定让我把松子鳞带去护国公府,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送什么,明澜管不着,她淡淡道,“随手涂鸦了幅画。”
    顾音澜内心鄙夷,虽然她的画还不错,但真算起来,连她都比不上,人家护国公府的姑娘会稀罕才怪了,便不再多说。
    临上马车,顾音澜还叮嘱丫鬟小心护好花,不能磕着了。
    马车内,顾音澜一直对着铜镜看妆扮,经过闹街的时候,明澜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她数了下,一条街,有五家卖米的,皆生意兴隆。
    这两天,她一直在琢磨买米的事,不想到办法处理这事,她就会一直想,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似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解决办法,顾音澜和她说话,她都没注意,最后顾音澜恼了,推了她一把,“我在跟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