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李奶奶……”袁方方焦急地小声呼唤。
    她现在被囚禁在李家的小杂物房里,屋里黑乎乎的没开灯。不远处就是李奶奶,但是袁方方被绑在屋角柱子上,不能靠过去。
    她只依稀看得见李奶奶的身影,听到老人不均匀的,时断时续的喘息。
    呼唤没有被回应,老人家还在昏迷之中。
    傍晚的时候家里突然闯进了陌生人,如狼似虎地,不由分说就把她们关了起来。两人稍微挣扎或喊叫,就会被狠狠打在身上,于是袁方方不敢叫,而李奶奶,更是很快就昏了过去。
    袁方方觉得时间特别煎熬。
    杂物房门外陌生人在低声说话,但是袁方方听不懂,对方的口音她从来没听过。
    电视里看来的各种凶徒手段,让她越来越害怕。
    会挨打吗?
    会被欺侮吗?
    会……死吗?
    一定是李千惹来的坏人。袁方方含着眼泪想,李千从小就和社会上的人打架,混地盘,这次是惹上谁了,被人家追到家里来绑架亲人?
    正要迈入花季的女孩子在黑暗之中,不由自主开始发挥天生的想象力,以及这个年龄段的多愁善感,开始幻想着以后……自己和李千同学一起去闯荡大江南北,一定会遇到很多类似今天的危险吧!若是被坏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逼迫,她也不会背弃李千的,一定不会!
    她甚至开始循着电视剧的情节,幻想自己和李千生离死别的画面。
    要是自己死掉了,李千红着眼睛为自己报仇……
    泪珠子一颗一颗掉下来,女孩在黑暗之中哭得抽抽噎噎。
    咚!
    咚!
    两声闷响。
    小小的杂物房似乎都颤了两颤。
    袁方方瞬间停止了哭泣,瞪圆了眼睛,侧耳倾听外面动静。
    稀里哗啦不知道什么倒了,砰砰咚咚不知道谁在撞击撕扯,袁方方提心吊胆听了半天没个眉目,突然一声巨大的炮仗声响,惊得她心肝发颤。#6.7356
    砰。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院子里的灯光照进小屋,李千瘦瘦高高的身影,斜斜投射在地上。
    袁方方不用抬头看脸都知道那就是李千。
    他的影子她偷偷看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了!
    “李……李千。”她喉头发紧,哭了出来。
    他来救她了!
    只是还没等她想好要和他说什么,李千已经按亮了电灯开关,屋里陡然亮起来。
    李千让人把李奶奶抬出去赶紧送医院,让人给她松绑,让人把院子收拾干净……他忙着做指挥,看也没看她一眼。
    袁方方激动又失落。
    他像神一样从天而降来救她,她却没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她被松了绑,不用人扶,自己跳出杂物房。
    然后瞬间愣在当地。
    她看见了一具尸体!
    尸体被人抬走了,好像是装进了停在门口的车上?袁方方毛骨悚然。
    “李……”她舌头发颤,甚至叫不出眼前少年的名字。
    李千却陡然转过头来,朝她异常邪气地一笑。
    那笑意未达眼底,冷冰冰的,带着嘲弄。
    “害怕吗?以后离我远点。”他说。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我不害怕……袁方方不停给自己鼓劲。
    可是稚嫩的神经,到底是被恐怖的画面惊吓太过,让她很丢脸地晕了过去。
    她软软倒下。
    千妖月一眼也未多瞧。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好几年,烦得慌。
    一个眼神让手下把女孩子扶起送走,他转而登上了门口的小货车。车厢里五六条尸体躺着,全都用硕大的黑塑料袋装好,货物一样堆在一起紧靠厢壁。
    千妖月就伸着腿坐在另一侧,靠着车厢,半眯眼睛,脸上是邪佞的阴沉。
    他这样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可偏偏就是阴沉得可怕。手下们麻利收拾首尾,战场打扫干净之后,在院门口点燃了几盘大鞭炮,来掩饰刚才那声炮仗似的枪击,然后一个个跳上车子,走了。
    左邻右舍今晚正好不在家,稍远的人家听见动静,都以为是李家的混小子又招惹混混们在家捣乱呢,半大小子们放炮取乐,实在是常事。
    死了几条人命的枪击械斗事件,就因为千妖月手下们动作麻利,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小城的夜色依然是千家灯火,平静安详。
    半个小时之后,城外某偏僻村舍里,千妖月在门窗紧闭的房间中,开始了他的正式发泄。
    屋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彪形大汉,上身脱得精光。
    千妖月手里拿着一片小刀,朝大汉轻轻地笑。
    黝黑的眸底,散发一阵一阵让人胆寒的寒气。
    周围奉命围观的手下们,在千妖月第一刀下去的时候,只是感同身受地冒冒冷汗。可是随着下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大家开始站不住了。
    老大……
    真变态……
    传说中的凌迟,不就是把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怎么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简直无法形容。
    终于有人忍不住,冲出门外狂吐。
    胆汁都吐光了,还得回来继续奉命观刑。
    千妖月在满屋子的血腥气中淡淡冷笑。
    “这就受不了?当年本座玩的花样比这厉害多了,哼!”
    足足两个多小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刀片。
    柱子上的人已经不能叫做人。
    事实上,谁也说不出那堆血肉模糊的玩意该叫什么了。
    所有手下面如土色,神经最强韧的一个也吐过了。
    千妖月扫视他们:“以为敢端着枪跟我杀人就算好汉了?呵呵,凡是敢和本座动刀枪的敌人,谁手下没个百八十扛枪挂命的,你们若和他们一样,本座留你们何用。你们总得比人强点吧!用个刑都看不了,真是嫩。”
    这话,是个小学刚毕业的孩子说出来的……此时好几个手下都这么想。
    然而这个小学刚毕业的孩子当老大,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早在几年前,大家就领略过他的手段了。
    现在只以被他随身带着做事为荣,一般人想见他都难啊。
    老大既然说要练胆子观刑,那就练吧!
    几个人乍着头皮偷眼瞄柱子上绑的血肉,努力再努力……不幸,大家又吐了。
    千妖月哼了一声,转身出门,把打扫战场毁尸灭迹的后续工作留给手下。
    他一个人坐了车,往城里医院赶去。
    李老太太总该醒了吧?
    他对老太太没什么感情,可是……
    那个人,一直把老太当长辈。
    一想起那个人,他心里就空了,一剜一剜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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