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跟着夜殇进到龙啸殿后,钱沫沫再次慌神,这里的一切太熟悉了,所有的摆设都在原先的位置上,就连那扑面而来的龙涎香都一如那时。
    钱沫沫愣神之际,跟在她身后的玄武悄悄地捅了捅她的后背,白虎已经将书房的灯烛点燃,钱沫沫这才恍然回神,收敛心神跟着夜殇走到书案前。
    不待钱沫沫说话,玄武就上前将纸筒里的地图拿了出来,平铺在书案上。
    和白虎朱雀一样,图纸刚展开一角夜殇的脸色就暗沉了来,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还请子陌相告,这地图是何处得来?”夜殇抬眸紧紧地盯着钱沫沫。
    钱沫沫只觉得自己浑身上的毛孔都开始收缩了,夜殇的眼神中带有太重戾气,偷偷地看了一眼,果然,他的眼眸已经被一丝丝红色渲染。
    叹口气,钱沫沫尽量让自己在夜殇凌厉的目光中放松来,将从卧龙镖局得来这幅地图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和卧龙镖局的具体关系是被她一带而过的。
    夜殇对钱沫沫的话将信将疑,再无之前对她的那种调戏之意,凝重的看着钱沫沫许久,他才点点头,缓缓道:“既然这幅地图是子陌无意中得来,不知子陌接来可有什么计划?”
    这话中试探的意思让钱沫沫非常不舒服,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心里堵的喘不过气,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钱沫沫自嘲地笑了起来,是啊!当初身为他的王妃自己一颗心交给他都不曾被信任,又何况今天只是一颗棋子的她。
    “呵呵...这件事还需要太子爷定夺,子陌一介草民岂敢涉足国事,今日若非事关重要,子陌也不会从兄长那里偷偷拿出这幅地图。”
    说完,钱沫沫寻了一张椅子远远地坐,不再多言。
    夜殇被钱沫沫这番夹枪带棍的一顿挤兑后,眼底的暗红慢慢消退,心里不禁有些懊悔刚才的态度,却又放不面子,有些讪讪地道:“子陌莫要误会,本王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而已。”
    “草民并无看法!只要太子爷怜惜,给草民一个可以和兄长交代的理由就好!”钱沫沫依旧有些生气,说出去的话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口气。
    另一边的夜殇被钱沫沫这么一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撇了一眼书案上的地图,笑道:“子陌好主意,自当如此!”
    坐在远处的钱沫沫脸上虽然还有些气鼓鼓的,眼神中的满意却出卖了自己。闷闷地哼了一声,坐在那里逐一扫过每一件家什。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会让她随时陷入回忆里,若非玄武在旁一直不断地暗中提醒她,恐怕她早就被人怀疑了。
    “白虎,磨墨!”夜殇挽起衣袖的一角,修长的大手伸向桌角将笔架上自己习惯用的狼毫挑起。
    本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白虎和朱雀立即明白过来,夜殇这是要临摹一副地图出来,然后将图纸上重要的标记给改动一,这样的话,如果真的要开战,他们也可以请君入瓮。
    这两年边关骚乱不断,看来这次边关布阵图被盗也不是偶然,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眼线已经伸到皇宫里去了,这无疑是在打夜冥王朝的脸。
    “子陌,那个托镖的人可否还能找到?”
    夜殇手里的笔不停,询问着一边坐在的钱沫沫。神游太虚的钱沫沫被玄武一推,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疑问地看看玄武,随即又将视线转向那边正在临摹地图的夜殇。
    “陌主子,不如属跟你回去吧,这样也方便调查那个托镖之人,不知陌主子意如何?”白虎放手里的墨锭一边说一边看着夜殇的反应。
    夜殇并没有反对,而是等着钱沫沫回答。钱沫沫回头看了看玄武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若能如此最好不过,不然次再出现什么问题,草民也好有个证人!”
    夜殇一愣,随即明白钱沫沫还在为之前他的质疑而不满,叹口气,将手里的笔放,抬头看了白虎一眼,白虎立即会意地冲朱雀使了个眼色,扯着玄武出了书房随手将门关上。
    他们刚出门,就迎面碰到了两个王府留守的门房守卫,那两个守卫本来是夜里出来巡逻看到书房这边亮着灯过来查看的,刚进龙啸殿的院门就看到了白虎和朱雀,立马行礼。
    白虎笑嘻嘻地让他们先起来,示意他们跟着他到院外去,朱雀看好戏地坐在了龙啸殿门口的石阶上。
    这些人是该好好教训一了,他们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才发现,要是有什么歹意,恐怕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玄武也没有多事,他有些担心地回首看了看书房的门,随着朱雀坐在了门口。
    “子陌,本王一开始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所以反应有些失态,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夜殇绕过书案来到钱沫沫的面前。
    钱沫沫心里虽然别扭,还是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前与夜殇尽量拉开距离,从刚才他让白虎他们出去,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幸得这会是晚上,只在书案那边点燃的灯烛照到这里光线已经很暗,看不到她微红的双颊。随手抽出一本书,钱沫沫想要把话题扯开。
    “这些书都是你看过的?”钱沫沫明知故问。
    夜殇忽略钱沫沫的逃避,径直又走了上去。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书,修长的手伸向钱沫沫耳际斜上方,钱沫沫拿着书的手在夜殇靠近过来的时候几乎将那本书攥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夜殇。
    “你...你...你要......”
    夜殇身上的龙涎香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鼻腔,整个大脑都无法正常的工作,这种暧昧的压力,让她有种想要逃跑却又双腿无力的感觉。
    钱沫沫吞吞吐吐之际,夜殇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收回的时候自己的手故意在她的耳际划过,坏坏地挑起嘴角,道:
    “子陌想要说什么?本王只是觉得,你若是对此类书感兴趣,这一本或许你更有兴趣。”
    钱沫沫看着夜殇递来的书,几乎要气炸了,刚才他绝对是故意的。这样玩弄她很有趣么?钱沫沫并没有去接夜殇手里的书,而是瞪着他恨不得上前咬几口。
    “对不起...你若是觉得委屈尽管打或者骂,本王绝不还手,地图的事你不用再担心了,只要带白虎回去就可以了。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夜殇微冷的手指覆上钱沫沫的脸颊,拇指自然地摩擦着钱沫沫的唇畔,他什么时候才能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呢?为何她的感觉总是如此熟悉。
    夜殇的道歉让钱沫沫吃惊,即便是从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都很少听到他主动向一个人说对不起,骄傲如他,即便是自己错了,也不会轻易向任何人说出那三个字。
    恐怕这三个字说出来的频率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吧,对于她这个相见不过几面又未看到真实面目的她而言,能让他道歉简直就是天上红雨。
    趁着钱沫沫吃惊之际,夜殇忍不住地低头想要去一品那指腹间的柔软,微颔首,刚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夜殇只觉得自己的脚都要被对方踩扁了。
    真是不知道这小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又对他如此大的怨恨,别的女人若是被他这样温柔相对,恐怕早就化为无骨藤蔓缠绕在他身上了吧。
    钱沫沫一脚使劲地踩在夜殇的脚上,接着他的脚做垫背,用力地向上一顶,几乎将夜殇的巴顶碎,她自己也是感觉头顶咚的一,眼睛都发花了。
    靠着书架,看着夜殇捂着自己的巴眼睛里似乎都噙着泪水,钱沫沫甩甩自己发晕的头,得意地笑了。
    “太子爷,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泛滥的暧昧,我可不是你那些夜夜等待宠幸的女人。”说到这里钱沫沫的心不能避免地抽痛了一,却依旧勉强自己傻笑着。
    夜殇揉着自己的巴,良久后才幽幽地说道:“那要是本王想让你也成为这些女人里的一个呢?”
    钱沫沫一惊,随即恢复冷静,靠着书架别过头去不看夜殇,深呼吸一才淡然地道:“你不会,除非你想陌家倒向二王爷或者五王爷那边,当然,七王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钱沫沫将自己手里攥变形的书回手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站定,没有回头地说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那地图你弄好了就让白虎带着到御香楼找我。”
    言罢,钱沫沫推开门走了出去,书房内还站在原地的夜殇阴沉的脸色隐入黑暗之中,是他这个太子当的太安稳了么?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人给反将了一军呢。
    冷冷的笑在书房一点点弥漫,突然哐的一声,将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钱沫沫脚步顿了顿,没有停。
    “我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