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沫沫紧紧地盯着英宁的双眼。一点也不敢放松。生怕一个眨眼间就错过英宁的一丝表情变化。良久。英宁终于在钱沫沫探照灯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钱沫沫看到英宁点头随即整个精神放松來。她知道。像英宁这样类型的人只要点头就一定会遵守诺言。很少有反悔的可能。
    她将手中的信提给英宁。嘱咐了几句让她小心之类的才放英宁离开。英宁离开之前。钱沫沫还把她一直带在身边的软香散给了英宁。让她防身。毕竟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本來英宁是不想收的。她知道那是玄武给钱沫沫准备用來防身的。却耐不过钱沫沫的软磨硬泡。说什么若是她不收就不用她帮忙送信。自己在荷韵轩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云云。
    无奈英宁就收了那包软香散带着钱沫沫写给人妖央的信动身离开。钱沫沫将她送到进入荷韵轩的九曲桥才踱步而归。
    “秋忆。你这几日在府里还遇到什么怪异的事了么。比如说平常很少见的。”
    钱沫沫缩在自己厚重的披风里。手上笼着狐狸毛的袖笼。一副不经风寒的样子。然而这样的她却依旧看不出一点点的臃肿。倒是有些胖乎乎的可爱。
    绯红的衣服更是将她的小脸衬托的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嗯....那到沒有。怎么。王妃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对劲么。”
    钱沫沫摇摇头沒有说话。西边的太阳已经快要散尽最后一丝余晖。刚刚掌灯的荷韵轩在晚霞和灯火的相护交映美不胜收。犹如人间仙境。而钱沫沫就是这九天瑶池边上缓步而行的仙女。
    有些忐忑不安的钱沫沫突然被一股淡淡的梅香吸引了过去。凛冽的冷风中淡淡的梅香形成这个季节独有的冷香。沁人心脾。钱沫沫暗锁的眉头稍稍舒展。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将身体里浑浊的郁气排出。换上这冷冽纯酿的梅香。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钱沫沫寻着梅香飘來的方向行去。脑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这句话便吟了出來。说來也怪。在现代的时候。那些古诗词都要死记硬背才能记住一两句的她。居然也有这种突然文如泉涌的时候。真是环境改变一个人啊。
    看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來。秋忆有些担忧地说道:“王妃。还是莫要到处逛了吧。若想赏梅明日再來也不迟啊。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明白。”
    其实秋忆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她们九王府的地界。人生地不熟。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呢。她连去找谁。到哪里找都不知道。
    钱沫沫摆摆手道:“沒事。我明白你担心什么。这里是荷韵轩。湘妃娘娘的地界。沒有人能轻易混进來的。”
    说完。钱沫沫转身走进一处别院。淡淡的梅香立即浓郁起來。那种若有若无的清冽冷香变成了能迷醉人的浓郁。
    钱沫沫看着面前的院子眼前一亮。本以为天色已暗。华灯初上并不能看到什么美景。却沒想到这所庭院因为周围一圈回廊环绕。第一时间更新 廊间挂着的灯笼暖云将这成片的梅林照耀的树影绰绰。充满了空灵之美。再加上缭绕鼻端的梅香让人忍不住靠近。驻足。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來。这梅上冻结的雪片收集起來泡茶喝是极附庸风雅的一件事。而且味道也分外清香。秋忆。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叫我起床。咱们也学着风雅一番。”
    钱沫沫将自己的手从袖笼里抽出。芊芊食指在如冰晶的白梅的上点了点。她凝视着简单朴素的五片花瓣却组合成的超凡脱俗。暗叹简单未必就落入俗套。有时候简单至极反而会跳出这纷杂的尘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王妃若真喜欢这梅花。不如就折几支带回去插在瓶中。满室飘香。”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钱沫沫愣了一。她收回自己的手放进袖笼中望着从错错树影中走來的人。莞尔一笑。
    “爱花之人把花折。怜花惜花之人只为欣赏它风华绽放的身姿。”
    “奴婢凝翠见过王妃。”
    凝翠清脆的身形在这漫天梅香之中缓缓矮了去。一双媚光流转的眉目直到身子完全放低才从钱沫沫的身上移轻垂。
    “不必多礼。起吧。”
    看着凝翠的身影。钱沫沫的心中画起了一个问号。这一次她怎么沒有闻到那呛人的香味。难道是这里的梅香将味道盖过去了。凝翠的出现让她也沒有了继续游赏的心情。向凝翠点点头带着秋忆原路向东暖阁走去。
    梅香疏影中。凝翠的容颜隐在一片昏暗中。眸光中星光流转。淡淡的不屑在她的唇边翘起。攥在袖口中的手一把将刚才钱沫沫抚摸过的那朵梅花掐了來。放在手心中。
    不屑改成残忍。尖锐的指甲将那朵玉骨冰肌的白梅掐烂成泥。揉成一颗弹丸。食指一弹将那化作花泥的弹丸弹力之间。望着钱沫沫的背影收起自己的残忍。甜甜地得意起來。
    若是此时有一两位看客在。一定会为凝翠变脸的神功鼓掌叫好才是。
    月朗星疏。钱沫沫踏着月光回到了东暖阁。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已经有些目不暇接。有些疲惫的她晚膳也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口便拿着一本书窝到了床上。因着她的要求。秋忆的铺盖也被她强制命令带到了和她内室只有一直屏风相隔的睡塌上。
    钱沫沫虽然躺在床上翻着手中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本书还是她进宫前从府里带來的。早已看完了。因为呆着无趣只要再次翻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又提不起什么精神。
    心。也为着英宁那边悬着。夜殇的身影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脑海。
    “秋忆。”
    “嗯。王妃有何吩咐。可是渴了。”
    钱沫沫一句话。外面的已经传來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声音好像秋忆要身过來伺候她一样。无奈的翻个白眼。钱沫沫拍了一自己的额头一仰躺在自己的床上。
    “沒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现在赶紧躺回去。”
    听着外面悉索的声音一顿。然后是盖上被子的声音。钱沫沫才满意的抻了一个懒腰。有些无聊地玩着被角。手指顺着上面的花纹一点点的描绘。
    “秋忆。有沒有什么好玩的可以打发时间。要不然你再教教我刺绣。”
    因为互相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所以钱沫沫也沒有看到当时秋忆的表情。要是她看到的话。估计秋忆就能脱离苦海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吧。
    想到上次王妃一时兴起和自己学刺绣。秋忆就不寒而栗。那哪是刺绣。明明就是血绣啊。一个小香囊王妃刚绣了个开始。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完全沒有继续绣去的价值。
    秋忆抽动了一嘴角。避开刺绣的话題说道:“嗯~~~也沒什么好玩的。王妃要是无聊不如奴婢陪你翻花绳吧。”
    这一次轮到钱沫沫开始嘴角抽搐。那种她孩提时代的东西现在再闹出來玩。实在是让她有些无语。她也不吱声。就那么躺在被窝里望着帐顶上的花纹发呆。
    要是夜殇在就好了。他会为她讲好多有趣的故事。讲夜冥一些民间的风俗佚事。总归不会这样无聊到想让她大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出声。
    只是她却沒有注意到。她需要的并不是夜殇为她说什么故事。而是只要他在。她就必然不会觉得无聊。现在沒有了对夜殇的化爱为恨。她亦越发的开始想念和夜殇在一起的时光。就像有一首歌的名字一样。思念是一种病。
    她。中了他的毒。患上了这种病。
    笃笃笃。笃笃笃。
    轻轻的敲窗声从东暖阁的窗传來。一开始钱沫沫还以为自己幻听听错了呢。直到那种有节奏的声音再次响起。屏住呼吸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的钱沫沫才猛的从床上坐了起來。估计平时让她做仰卧起坐都沒这么利索。
    “秋忆。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敲窗户。”
    “嗯。沒有啊。王妃怕不是睡迷糊了吧。”
    听着秋忆已经迷迷糊糊的声音。钱沫沫不禁额头出现了三条黑线。她睡迷糊了。是你睡迷糊了吧。
    沒想到秋忆睡的这么快。想到她可能是这几日一直在府中担惊受怕的沒有休息好钱沫沫也就沒有再叫他。独自撩开云床的帐幔。床穿上鞋蹑手蹑脚地向冲着她云床的窗边走去。
    來到窗边。她轻轻地贴在窗棂上刚想听听还有沒有动静。那“笃笃”的轻敲声就又响了起來。只将她吓得心脏好险沒有停跳。随后耳中就是咕咚咕咚的心跳声。
    廊应该是有值夜的小太假的才是。难道是小太监睡不着在弄什么东西。听声音又不像。钱沫沫咽了一口唾沫。按着自己的心脏。颤声道:“谁。”
    “小沫沫。是我。快将窗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