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一阵清脆的裂帛声伴着凤惊澜那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滴血阁的温泉室。
    那些碎片随着那些轻纱纷纷扬扬的飘落,犹如凤惊澜被撕裂的最后的尊严窠。
    那张血红的俏脸上,明眸紧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燔。
    单薄的肩膀上,翠绿色的小衣将她衬得越发的肤白胜雪。
    “你这个变/态,你到底想做什么?”
    银面男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露出危险的气息。
    很明显的,虽然听不懂“变/态”二字是什么意思;
    但是从凤惊澜的表情里面就可以看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嘴角扯出一抹不悦的弧度,他捻起描笔,扶袖在调色盘里面触了触:
    “我不叫变态,叫简无双。”
    说着这话,那热烈的眸子不怀好意的从她光洁的肩膀上划过。
    这一眼如同炙热的火苗,烫的凤惊澜心头一跳。
    “论卑劣无耻倒真是天无双……”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惊慌失措的扯住身侧的锦被,将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遮了起来。
    虽然在二十一世纪,露个肩膀算不得什么,但现在是在大秦。
    今日在国子监,这个变/态已经损了自己的名声——
    想到自己回去之后,不知道还要面对怎么样的流言蜚语,凤惊澜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千离啊千离,你不过挨了一掌,我凤惊澜招惹上了这个人,恐怕这辈子也过不上清白日子了!”
    想到这里,凤惊澜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晕厥过去,就不用再忍受这个变/态非人的折磨了!
    不过她等了半响,却发现简无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动作。
    抬眼的时候,那个家伙儿正瞪着一双阴冷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自己;
    那漂亮的薄唇似低低的吐着几个字,“还没触到那个点么?”
    凤惊澜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俏脸一别,捂着被褥就端坐了起来,防备的望着简无双,“你说什么点?”
    简无双眼神一闪,嘴角轻轻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是说,牡丹应该从哪个点开始画……”
    “你——”凤惊澜猛的往后一缩:
    “简无双,我、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把寸心草借给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岂料简无双在面对凤惊澜这种威胁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淡淡的挑眉,慢条斯理的调着颜色,“不然呢?”
    凤惊澜一愣,“我借寸心草是为了救一个人,你要找麻烦就找她去!”
    简无双手上的动作一顿,笔尖上的颜料突然滑落,滴在圆盘之上:
    “你这是打算推卸责任?”
    凤惊澜俏脸一红,“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个弱女子被你堂堂滴血阁阁主欺凌,为了自保,我相信千离会原谅我的!”
    “噗——”
    她的话才刚刚说完,山洞的一角就突然传来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
    “谁?!”凤惊澜一把揪紧了自己的被褥,万万没料到这山洞里面竟然还有别人。
    “哎——原本小澜澜为我盗寸心草我还想专程来谢谢你。不过刚才看到你这么轻易就将我给卖了,我这颗心可真是哇凉哇凉的啊!”
    一道清幽妖娆的声线从氤氲的温泉热气后面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抹大红色的高挑而妖娆的身影便缓缓的出现在凤惊澜和简无双的眼前。
    在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之后,凤惊澜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若不是碍于自己身上只剩一件小衣,她一定会奔过去扑到来人的怀中。
    “嘤嘤嘤,千离,你是大夏的三公主,快点来救我啊!人家可是为了你才得罪这个变——”
    那个“态”还没有说完,她便妥妥的接受到了简无双那凌厉的一眼。
    原本汹涌的气势瞬间弱了一大截,“简大教主的——”
    千离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滴血阁,那就证明她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而且,堂堂大夏的三公主,简无双总不至于在她身上纹牡丹花吧?
    不过面对凤惊澜几欲喜极而泣的态度,简无双仿佛对千离的出现并不意外。
    他眼角淡淡的瞥了千离一眼。
    虽然是极平淡的一眼,却犹如泰山压顶,叫千离莫名心中一虚。
    那目光审视一般的将千离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
    而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朝着她那边走了过去。
    “你、你别靠这么近——”
    千离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心生出一种想要逃跑的念头。
    “她,千离?”简无双回头,看了凤惊澜一眼。
    见她用力的点头之后,他又扭头过来看向千离,“你,大夏三公主?”
    似乎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千离的脸登时就涨红了,“是又怎样?”
    简无双点头,干脆一把握住了千离的手腕,借着一个巧劲儿将她一并扔到了软榻之上。
    尽管千离也动了内力,但无奈她刚刚才中过毒。
    与简无双过招的时候,明显的力不从心。
    待她重重跌落软榻的时候,凤惊澜简直要绝望了:
    “千离,你个笨蛋,你打不过他,你冲进来吗?”
    真是的,害人家白高兴一场!
    千离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的发酸的腰际,一边委屈的道,“但是看到你被抓,我总不可能不管吧?”
    “……”万般无语的望着千离,凤惊澜有些心酸又有些感动。
    感动的是,从她穿越过来之后,千离算是第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吧。
    不然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只身一路追到滴血阁来?
    而一根筋的她压根儿就没有料到,像简无双这般有着如此身后内力之人,怎么会连有人跟进来自己的寝室都不知道呢?
    不过,若他有意放人进来那情况就不同了。
    “不管了,怎么说我们也有两个人。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能不能跟简大教主商量一,不要把牡丹全部画在我一个人身上啊?我真的不好那一口啊!”
    凤惊澜凄苦的握住千离的手,万般真挚的举到自己的胸口处。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柔情和渴望,看的千离的小心脏差点从胸口里面蹦出来。
    “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惊吓过度了?”
    凤惊澜这会儿才发现千离的异样,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脑门。
    这一伸手,一小截雪白晶莹的肌肤又露了出来。
    虽然有被子挡住简无双瞧不见什么,可千离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她这一抬手,连着小衣也被扯动了一些。
    胸口那一小块沟壑里面透着阴影,差点让他的血全部倒冲到脑袋上去。
    从来都是百花丛中翩然的千离,什么时候会出现这般窘迫的样子?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了两道热流正缓缓的凝聚到了鼻子处,随时都要流出去——
    “啊,千离,你流鼻血了!”
    凤惊澜一声尖叫,终于让简无双发现了这里面的状况。
    一秒,原本还悬空挂着的轻纱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的——
    “嗖”的一声,竟然是将还处于痴呆状态的千离整个人裹了起来。
    然后,那一抹大红色被毫不犹豫的扔进了温泉之中。
    “啊啊啊——好烫好烫!”
    千离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那些薄纱束缚住了。
    只得是大大的张着嘴,趁着沉沉浮浮的时候大口呼吸着。
    简无双阔步走到了温泉边上,四目相对,他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一只大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按在千离的脑袋之上,然后用力一按——
    “啊——咕噜咕噜——”
    千离就这么被简无双提起来、按去弄了四五次,狠狠的喝了好几口水。
    这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是可怜兮兮地漂在水面,惊恐的望着面前的简无双。
    “简无双,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竟然这么对女人!”
    听到凤惊澜尖锐的叫骂声,简无双干脆微微颔首,目光真挚的望向千离,“她说你女人?”
    听到“女人”二字,千离总算是从混沌中回过神来。
    他眉角一抽,心底掐算着,到底是得罪云景后果比较惨,还是得罪面前这个滴血阁阁主比较可怕。
    思量了半响之后,他才弱弱的道了一句,“你想肿么样?”
    “你说凤惊澜要是知道你是男的,刚才还趁机偷窥,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说——”
    简无双的话还没有说完,千离猛的提高了音量:
    “我查到夜郎国的夜苍术前阵子曾经出现在上京!”
    说完这话,千离又弱弱的道,“这原本是要告诉云景的消息,现在我告诉你了。寸心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听到“夜苍术”的名字,简无双嘴角才轻轻一扯,“算你有诚意。”
    说完这话,他才猛地站起身子,居高临的望着千离:
    “半个时辰之后我回来,希望你们能够怎么来的,就怎么消失。”
    “你放我们走?”千离面上一喜。
    简无双淡淡的道,“门口有滴血阁的四大护法,你们能不能平安出去,我说了不算。”
    说完这话,他身形一闪,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只剩千离愤怒的怒吼,“靠,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四个!简无双,你个伪君子!”
    他的怒吼声才刚刚落,一只雪白的碧藕就这么伸到了自己面前。
    “咦?”
    千离狐疑的扭过头去,瞧见凤惊澜一脸惊喜的望着自己,“我拉你上来。”
    那随意裹在身上的轻纱虽然有些厚度,却也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姿。
    那从轻纱面透出来的翠绿色,总是能够引发人无限遐想。
    “啊,抬头抬头,你的鼻血又流出来了!”
    凤惊澜惊呼,连忙伸手过去,将千离的脑袋扶的仰起来。
    待千离的鼻血终于止住之后,他才刚刚抬头,差点没将堵住鼻孔的纱布给喷出去。
    因为不远处凤惊澜正打算动手扯身上的轻纱,然后换上女仆的衣裙。
    “等等等——小阑阑,我觉得我还是回避一。”
    千离此刻脸红的要滴血了,忙不迭的转身。
    “矫情!”凤惊澜回头瞪了千离一眼:
    “大家都是女的,怕什么?你还不赶紧换衣裳,到时候半个时辰一到,神仙都救不了我们两个,你竟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说话间,她已经将衣裳换好了。
    千离这会儿只剩欲哭无泪了。
    他原本就是对凤惊澜心生好感,这才一路追随她到了这滴血阁。
    原本以为云景打错了算盘,因为他发现自己男扮女装竟然更加容易接近凤惊澜了。
    只可惜,今日一看,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因为,此刻凤惊澜已经完全将自己当做姐妹了。
    而且还大喇喇的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
    以后若是叫她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男人——
    别说追求了,不把自己剁碎了就算给面子了吧?
    想到
    这里,千离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暗暗用了内力,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蒸干了之后,便扭头安抚凤惊澜:
    “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出去对付那四大护法,只要有机会你就马上跑!”
    “可是——”凤惊澜的话还没有说完又叫他打断:
    “别担心我,你为了救我才惹上这个大麻烦,我绝对不会弃你不顾的。”
    “不是——”
    “别不是了,我知道你担心我——”
    “喂,千离,你是不是有点自恋过头了啊?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另外有一个密道可以出去!”
    凤惊澜在被千离打算数次说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千离拎着裙摆,一脸诧异的望着凤惊澜。
    “那也得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啊!”凤惊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就凭我那么容易就能够拿到寸心草啊?是因为云景到我从密道爬进来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钻进了洞口,往外面爬了。
    “你说,云景也知道滴血阁的位置?”千离只觉得背后一阵“嗖嗖”的凉意。
    “没错啊,是他带我过来取寸心草的啊!”凤惊澜手脚并用,快的爬出了洞口。
    “完了,要是云景知道滴血阁,那他也一定会知道我将夜苍术的消息告诉简无双了。完蛋了完蛋了,他不会将我遣送回大夏吧?”
    千离一边走一边心慌慌的嘀咕着。
    “喂,千离,你该不会是偷偷摸摸背着你家人跑出来的吧?”
    凤惊澜听着他的嘀嘀咕咕,做着自己的推测:
    “难道是逃婚?难道你父皇要逼你跟那个什么夜苍术联姻,所以你才逃出来的?”
    “……”望着已经开始浮想联翩的凤惊澜,千离的额头瞬间爬满了黑线。
    “你这资质,不去当写花边小札的倒是浪费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多谢夸奖!”
    好容易逃出了滴血阁,凤惊澜只觉得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的夜苍术到底是什么人,他来一趟上京很奇怪吗?竟然能够让简无双那个变/态放我们走!”
    而且听千离刚才说的,看起来云景和简无双对这个夜苍术都挺在意的呢!
    “告诉你也无妨!”
    犹豫了片刻,为了让自己与美人儿更加亲近,千离斟酌了一番,还是将自己所知的都倒了出来。
    “据我所知,云景和简无双似乎都在找一个人。那个夜苍术不是别人,是夜郎国的摄政王。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似乎都挺在意这个人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离开了滴血阁之后,两人乘坐着马车,朝着沁王府而去。
    望着身边这个坐着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千离,凤惊澜有些自卑。
    听说千离与她们同岁,可这身段长相完全就已经达到了妖娆的境界。
    若说自己还算得上有几分清纯之美,那千离就是第一眼能够吸引住男人眼球的。
    在洗心舫里面待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心中如此思量着,凤惊澜也忍不住将疑问道了出来:
    “千离,你跟云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一听到“云景”的名字,千离整个人瞬间就焉了。
    “当初是不是他逼你去洗心舫的?”
    见千离一直没有出声,凤惊澜越发的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我就知道云狐狸不是什么好货色,人前装的一朵白莲花似得,人后狡诈的不得了。要是他真做出了这种逼良为唱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头,看我不整的他名声扫地!”以报我被他戏弄之仇!
    千离无语的扫了凤惊澜一眼,
    “一看你这样子,肯定在他那儿吃了不少的亏吧?”
    被戳中了
    心事,她眉角抽了抽,“谁、谁说的?像我这样胆大心细本领强的人,怎么会吃亏了,别闹!”
    “我是跟他打赌输了,所以愿赌服输在洗心舫待了一个月。”
    千离自觉地忽略了凤惊澜脸上有些别扭的神情,继续道,“不过,这次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凤惊澜轻叹一口气,“怎么说,那一掌原本是冲着我来的。只可惜,我没那个本事抓到那个想害我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头划过一丝无力感。
    目光有些木讷的望着窗外——
    自己昏睡了一天一晚,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记忆中似乎有凤鸣雪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细节来。
    这个凤惊澜的前身看似痴傻,但是身上却有太多的秘密。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命。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来,凤惊澜率先跃了马车,还不等她开口,千离也跟着利索的跳了来。
    “这会儿天色还早,我看你对云景的事情还挺感兴趣的,不如我们去你房间,多聊会儿?”
    千离的话还没落音,自己就已经自动自觉地朝着沁王府里面走了进去。
    那熟门熟路的样子,叫凤惊澜眯了眯眼:这个家伙,就这么自来熟么?
    也罢,反正自己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多个说话的也不错。
    更重要的是,那可是大夏的三公主呢!
    自己这算不算傍上一条大腿了呢?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朝着沁月阁而去。
    千离原本就生的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这会儿还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襦裙,走在后院的鹅卵石小道上,显得十分耀目。
    而凤惊澜虽然随意穿着侍女的衣裙,却自有一派超尘脱俗的姿态。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这后院里面俨然成了一道夺目的风景线,频频引来了那些丫鬟小厮们的侧目。
    不过千离对这种场景显然已经很习惯了,不但不觉得厌烦,反而是侧目灿烂一笑。
    那风情万种的样子,将那些丫鬟小厮们煞的直接傻眼呆站在原地,满脸通红。
    凤惊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四处放电的千离,“按理说公主不应该是文雅端庄的吗?”
    这潜台词就是,你不过在洗心舫待了一个月,怎么举手投足比那些艺妓还要到位?
    千离眼珠子一转,掩唇“咯咯”的就笑开了,“这就叫做魅力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男女通杀的。”
    “……”凤惊澜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跟云景相熟的人这自恋程度都是凡人难以企及的。
    当凤惊澜和千离一并走进沁月阁的时候,却是隐约听到从里面传出了一阵哭声。
    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凤惊澜揽起裙摆快速的跑了进去。
    她才刚刚踏进后院,里面阵阵哭声却是越发的清晰了。
    只见她房里的几个小丫头瘫倒在地上,发髻凌乱,双颊红肿,看样子已经挨过一阵打了。
    此刻二夫人正满面怒容地坐在芙蓉椅上,指着被小厮强行按住的初夏:
    “别以为你家主子多能耐,在我眼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今日我就好好让你们这些贱婢瞧瞧,我是如何治了你们,再治那小贱蹄子的!给我掌嘴!”
    一边的婆子一听二夫人吩咐,当即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那一巴掌重重的就朝着初夏的脸上抽了过去。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初夏俏脸一歪,嘴角溢出血丝。
    白皙的小脸上瞬间红肿了起来,那精致的发髻也被打散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甚至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忿忿的扭过头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您是主子,要教训奴婢,奴婢自然不敢多言。但是我家小姐是正经八百的嫡出小姐,您甭想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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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直坐在边上抹眼泪的凤鸣雪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尖叫起来:
    “娘,你瞧瞧,凤惊澜现在有云世子撑腰了,就连一个丫头也敢不把你放在眼底了。”
    二夫人没有料到平素完全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还敢跟自己顶嘴,如今又被凤鸣雪这么一说,她当气的浑身发抖。
    那凄厉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王妈妈,给我用戒尺打,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戒尺厉害!”
    刚刚动手的王妈妈一听这话,当即从身后摸出一把半手臂长的厚实戒尺,作势就要朝着初夏的嘴上抽过去——
    初夏紧紧的咬着唇,双目一闭。
    只不过,等了半响,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
    她狐疑的睁开双眼,只见那跋扈的王妈妈正被人死死的捏住手腕,疼的一脸煞白,跪倒在地上。
    再往上看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冶面容。
    这会儿正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放电呢!
    即便是见过了云景那样的美男子,如今初夏还是被电的差点忘记了痛楚,只顾着呆呆的望着面前女子……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沁王府!”
    二夫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一袭红衣的千离,气的脸都涨红了。
    “千离是我的客人,自然不算擅闯。倒是二娘你,领着这些丫鬟婆子跑到我沁月阁里面来动手打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凤惊澜冰冷的声线从身后传了过来,带着莫名的压迫之感。
    特别是那阴冷的眼神,生生看的二夫人后脊梁发毛。
    “娘亲——”凤鸣雪低泣了两声。
    二夫人当沉了脸,“澜儿,我只是在教训人,难道身为主子连几个不懂事的丫鬟也教训不得了吗?”
    “哦?”凤惊澜挑眉,懒散的问道:
    “那我倒要问问了,我沁月阁里面的丫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还要二娘来教训了。今日二娘告诉我,若当真如此,不必二娘动手,我第一个将她们拖出去打死便罢。”
    说完,她还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这笑容叫二夫人心头一寒,暗骂了两句她装神弄鬼之后,她才道:
    “鸣雪听说你昏睡不醒,所以到沁月阁来探望你,谁知道你突然发了狂,竟然动手伤了她。这些丫头没有半点用处,保护主子不周到,你说该不该罚?”
    听到这里,凤惊澜才算是明白了。
    敢情她是来给自己的女儿讨公道的呢!
    “事情是这样的么?”凤惊澜扭头看了一眼还跪坐在地上初夏。
    初夏眼眶一红,连忙往前爬了两步:
    “二夫人,明明是二小姐想用金簪划伤我们家小姐的脸,谁知道我们小姐突然清醒过来,推搡之间,二小姐不小心伤了手。”
    “嘭——”的一声,二夫人拍案而起,指着初夏便骂道,“好你个小蹄子,竟敢胡说八道!”
    “初夏,你可是亲眼看到二小姐拿金簪划我的脸?”
    凤惊澜瞪圆了双眸,满是疑惑的望着初夏。
    这问题却是问的初夏一愣,她有些结巴的道,“我跟云世子冲进去的时候,二小姐跟三小姐已经扭做一团了……”
    “意思就是你并没有亲眼所见咯?”
    凤惊澜接了这话,不但叫初夏愣住了,更是叫千离急的满头大汗。
    这个凤惊澜是不是烧坏脑袋了?
    怎么说话句句都向着别人啊?
    那二夫人和凤鸣雪听了这话,嘴角也是扯出嘲讽的笑容来。
    傻子就是傻子,还当真以为她聪明了,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蠢。
    二夫人略带得意的望着凤惊澜。
    “澜儿,你看,你自己也说初夏并没有看到鸣雪划你的脸,就说明她再说谎话,你说我教训她教训的对不对?”
    凤惊澜歪着脑袋,面上挂着天真无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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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歪了歪脑袋,狐疑的望着二夫人,“二娘的意思是,没有亲眼所见,初夏所说的话就都是假话对不对?”
    二夫人当即点头,“这是自然。”
    “啊,这样啊!”凤惊澜恍然大悟的点头,“这样就好办了!”
    说完这话,她一脸笑眯眯地走到了凤鸣雪的面前,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扬手一巴掌用力的打了过去。
    “啪——”
    凤鸣雪一时不防,竟是被她这十成的力道打了一个趔趄,当即扑倒在地上。
    这一摔恰好又伤到了她的右手,当即疼的她“哇哇”大叫,“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啊!”
    二夫人被这一幕看呆了,一边冲过去讲凤鸣雪扶起来,一边朝着凤惊澜尖叫怒斥,“凤惊澜,你是不是疯了?”
    凤惊澜偷偷甩了甩自己打疼了的右手,这才一脸无辜的望着二夫人:
    “二娘,这是你说的呢!没有亲眼所见的事情就不能尽信。你并没有亲眼瞧见我发狂折断鸣雪的手,就冲到沁月阁来打伤我的人,自然也是没有道理的。”
    说道这里,她又顿了顿,“二娘活了一把年纪了,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那必然就是二姐的错了,一定是她误导了二娘。所以刚才那一巴掌,是我替二娘教训二姐的。”
    说着,她还甜甜的朝着二夫人一笑,仿佛在邀功的模样差点没将二夫人气的一个白眼给晕过去。
    “扑哧!”
    一边的千离总算是看明白了凤惊澜刚才那番举动的真正含义。
    这会儿瞧见二夫人吃瘪的样子,当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你……你……”
    二夫人扶着凤鸣雪,气的浑身发抖,无奈却压根儿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怎么说,即便是凤惊澜挖的这个坑,那也是她自己要跳去的呀!
    这个小贱人,真是太阴毒了!
    凤惊澜嘴角轻轻一扯,转身走到了刚才动手打人的王妈妈身边。
    那深深的一眼看的王妈妈双脚打颤。
    凤惊澜笑吟吟的望着初夏,伸手将她拉起来,“初夏,你刚才做的很好。不过既然你跟了我,就绝对不能当吃亏的那一个。”
    说完这话,她劈手将王妈妈手中的戒尺拿了过来,递到了初夏面前:
    “叫上刚才挨打的几个小伙伴,冤有头债有主,是挨了谁的打,就双倍讨回来。少讨一,就立马收拾东西离开沁月阁。因为,沁月阁不要没用的人!”
    一听这话,初夏就像是被雷劈过了一般。
    “怎么,害怕了?”凤惊澜一挑眉,面上露出一抹浅笑。
    不知道为何,望着自家小姐唇畔那一抹狡诈又暖和的笑容,初夏顿时就觉得一股力量充盈在胸口。
    她一把夺过凤惊澜手中的戒尺,转身朝着刚才那些挨过打的小丫头们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