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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宝怡张了张嘴,想要安慰言念,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们都不是矫情的人,说话办事向来大大咧咧,能扛的就扛,扛不住的喝两杯、吐吐槽就过去了。
    只不过,丁宝怡第一次见言念这般痛苦,自从言念同温玉分手,她就再也没看见言念哭过了。
    “喂……你别啊,不就是个男人吗,大不了咱不要了,别哭了哈,你看看姐妹我,都被伤了那么多回,几天之后不还是一条好汉?”
    言念没有说话。
    她埋首在胳膊里,哭得像个孩子。
    心里惆怅悲苦,郁郁难言。
    也不知道这份惆怅是对谁。
    或许是对江北渊。
    又或许是对这些年来,所有无疾而终、不能成功的感情。
    到底谁才是那个对的人,到底如何才能真正做到,心不动则不痛。
    她不想动心的。
    但是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偏偏要对她好,对她温柔,对她时不时宠溺又妥协。
    所以她就没办法了,知道沦陷是迟早的。
    也知道,这是一场梦。
    旖旎、华丽、又不真实的梦。
    现如今,梦应该醒来了。
    她应该要回到,最初那个没心没肺,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的言念了。
    言念哭完了,抬手随便抹了一把眼泪去,抽过纸巾,擦了一把鼻涕,觉得浑身通畅极了。
    好似任督二脉连同五脏六腑都一并跟着打通,她从未觉得这般舒畅过!
    “丁宝怡,我想通了!”
    “啥呀?”
    “我,要跟江北渊划清界限了。”
    “切……”
    丁宝怡不信。
    眼神之中尽是蔑视。
    这神情看得言念想要吐血,“喂,我的话可信度就那么不高吗?!”
    “相处这么久了,要跟他划清界限,你舍得啊?”
    “我——”
    她当然不舍得!
    但是,就好比一块长在你心头的腐肉,那块肉留不得,你需要将它从你的心里,一点一点地挖出来,剔骨,弄干净。
    这个过程很难,很累。
    也很痛。
    但是必须要做。
    不然日后会更痛。
    ……
    今晚的夜色静谧,隐隐浮动着几分沉凉的气息。
    现在是晚上八点。
    江北渊做完了一台手术刚回来。
    门是开着的,没锁。
    说明言念在家。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浮上一层暖意。
    客厅很安静,钟表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耳边回响。
    江北渊倒了杯温开水,喝了两口,握着杯沿的手指修长,水顺着他的喉咙缓缓滑下,像是寂寞的气息在流淌。
    房间在二楼,他往楼上走,脚步放得轻缓,一边走,一边关上了客厅的灯。
    楼下已经是漆黑深谙,唯独二楼走廊开着长灯,落下一地剪影。
    还是很安静。
    江北渊不知道这种安静意味着什么。
    如若不是空气中浮动着兰花的香气,他甚至还以为今天言念没回来,只不过是忘记锁门了。
    路过言念的房间,他停靠了一会儿,盯着她的房门,微微眯起眼。
    一扇门的阻隔,她,睡了吗?
    他站了很久。
    正如同刚结婚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这般,站在她的门前,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