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直到车门被大力的拉开,苏小安都还是那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倒是把回来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
    顾准一见苏小安仿佛失了魂的样子,也紧张起来,他一把丢开手里拽着的野鸡,也顾不得脏,就冲上车,抱着苏小安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whathappened!su?”
    紧跟在后的珍妮威尔士两人也都紧张的问道,面对着三个人不知所谓又极度紧张的模样,苏小安看看顾准,看看珍妮,再看看那只被顾准扔在车下的野鸡。野鸡似乎还没死透似的,两只长长的腿还回光返照的蹬了一下。
    ……
    再蠢都大概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苏小安一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像自从跟顾准认识之后她的情绪也就跟着一路坐上了过山车,一腔担忧如同哑了火的枪活活咽进肚子里。
    尽管她不会打枪,但是不代表,她就不会使用暴力。
    “嘭!”
    响声从后面一张车传过来,麻溜的准备把野鸡开膛破肚的几个人都吓了一条,还以为后边出了什么情况。
    但是珍妮跟威尔士都在那边,没听见他们求助啊?
    李约翰皱了皱眉头,刚刚顾准的枪法好的让他惊讶,他当然知道这个二十来岁的中国年轻人很棘手,所以他始终在试图拉拢他。
    现在……不会是有什么事了吧?
    他想了想,揣上一只抢,就想去后面看看。
    但是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珍妮威尔士两人脸色古怪的回来了。
    “whathappened?”
    “……noting“
    珍妮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她看了看威尔士,对方的神色则充满着惊讶,害怕,意想不到。
    “misssueverymuch,veryviolent”
    “unexpected(始料未及!)”
    威尔士惊恐未定的补充道。
    第二天,等其他的几个人看到顾准,才深切明白了昨晚威尔士的表情。
    “god!”
    有一个显然是真正受到了打击,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iwasgoingtofindachinesegirltoma
    y!”
    “how?”
    顾准其实很懂他的心情,因为这就好像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去找女神约会,吃饭看电影完了准备去酒店,结果裤子一脱发现女神那玩意比你还大。
    有种幻灭的情绪在里面。
    苏小安的长相是典型的中国美女,五官小巧身材玲珑,估计这些哥们看到苏小安都自动带入了想象中亚洲女孩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结果现实就是,他现在所到之处,都能看到众人惊恐的眼神。
    唉......
    所以他才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那个吧,他小心翼翼的碰了下眼皮,肿胀的疼痛干太过清晰以至于他立马缩回了手,默默的给自己抹了些消肿的药膏。
    抹药的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哪个菩萨转世来这的。
    毕竟西游佛祖割肉喂鹰,今天就有他跟苏小安。
    可能都是秉着一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爱之心吧。
    “……我弄好了。”
    苏小安小脸铁青,嘴唇抿紧,眼睛似乎有点肿,但是仔细一看又像是带着一股杀气,拎着个袋子从车上下来了。
    看看,比割肉喂鹰更痛苦的可能就是他顾大少爷三不五时被揍成四川大熊猫不说,这揍人的还板着个脸,看的他脸疼不说,心里还不知怎的一抽一抽的有些紧张。
    “你好了呀?我们过会就得上路了,趁着现在太阳还没出,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啊?”
    顾准狗腿的冲着苏小安直笑,一只手还殷勤的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看着这张酷似熊猫的脸,苏小安心里的气才消了下去。
    气消了,就有点内疚。
    毕竟她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这个习惯是不对的,把一张好好的脸给弄成国家保护动物,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呀。
    “对不起……”
    片刻,苏小安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底气不足的小声道歉。
    “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
    有手掌在头上不轻不重的摸了一把,那掌心的温度高的吓人,苏小安缩缩脖子,就听到顾准说完下一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了。”
    “......”
    苏小安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的经历。
    她从小就是在跟父母聚少离多的情况下自己长大的,有人说早熟的孩子早当家,但是苏小安又仿佛是个例外,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是却还是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天真到成熟,慢慢的长大。
    她很理解她父母的科研工作,上个世纪,医学科技研究者,还是个光听起来就跟科学家,飞行员等一样带着为人民服务光环的职业,所以尽管父母总不在身边,苏小安却总能收到母亲亲笔,盖着各个国家的邮戳的信。
    有时候还有母亲的笔记,父亲的手表,等各种小玩意。
    她原本觉得这样也挺好,直到十四岁那年,她的生日。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穿了一双母亲上个月寄回来的小白鞋,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母亲有些兴奋的信件。
    她似乎找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说是对研究很有帮助,等这最后一次忙完,她跟父亲就会回来看她,带她去游乐园玩个痛快。
    但是就像江湖上说的那样,一般说这种金盘洗手之类的话的人,通常都会被命运发一张好人卡。
    而那时候,她们谁都不知道。
    苏小安在滚滚的大雨中被陌生的叔叔们接走,很快,她见到了姑姑姑父,姑姑眼睛通红,已经哭过一场,而姑父叹了口气,蹲下身看着苏小安,用哄小孩的语气告诉她。
    她的爸爸妈妈可能要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她已经十四岁了,又怎么会听不懂这意思?
    她的父母是三个星期前遇难的,在非洲,具体原因不详,但是只知道派出去的搜救队找到了他们随身的一些物品。
    人,是找不到了。
    所以苏小安的害怕并非是毫无理由,她本一辈子都不想来到非洲,仿佛只要她不去面对,父母说不定就永远的只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搞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