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肉汤,晶白香软的黄芽米饭,这两样一向是水灵儿最喜欢做的,蓝云梦到的时候,差点流泪,可是还没等她吃上一口,水灵儿朝她一笑,所有东西就一起消失了。
    蓝云醒来的时候,看着好像万年不变的冰雪世界,叹口气,紧紧身上的褥子,也幸亏这东西厚实,除了有点重之外,却是真的防冷,唉,早知道,还应该放一件厚毛法衣的,现在她特别怀念,当初在小千世界,林晴给她炼的法衣了,看看手腕,蓝云嘴角一扯,有比她更悲催的吗,明明手珠中有厚毛法衣,有披风,她偏偏现在就被冻得浑身骨头都疼,这种情况哪怕她回复修为,身体也是受损了。
    小小抿一口灵酒,让身上的血液稍热点,蓝云再次往前走,现在不走也不行,老呆在一个地方,只怕要不了两天,绝对成冰棍,到时真的想走也走不了。
    每天数着白天黑夜,看过去的日子,每数一天,她的心就沉一天,现在连灵果也不敢多吃了,只有十天半个月,才敢给自己稍稍改改口味,灵果带得少,要是吃完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身上的法衣,摆的地方,能割的,早割了,撕成一条条,捆在褥子上,只有这样,身上才不会漏进一点风。
    每一次巨咳袭来的时候,她都要用剑拄住,要不然,咳完后的无力,肯定会让她摔倒在雪地上。
    有时她也想放弃算了,可总是不甘心。明明走了一千二百七十八天,就算每天,只行五十里,现在也应该差不多几十万里了。不应该走不出去的才对。也许,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就能再看到绿色。
    虽然她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却是失望一天天加重,到最后,等她真得看到远处高山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这种幻觉基本每天都有,吃的喝的。最多。明明就在眼前。好像也能闻到香气,一到近前,就灭。
    吸了一鼻子。“真笨,就不能是烤灵羊,居然幻一座山,一座山能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蓝云现在每天好像只剩一个娱乐了,把吃到口中的生米,幻想成曾经吃过的各种美味,哪怕眼前出现幻觉,她也能站在原地。好好回想一,吃它们的感觉。
    可等到她再次前行上百米后,张大了嘴巴,瞪向那座山,此时她非常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了,幻觉顶多支撑十米不得了了。
    “咳咳咳……”一时激动之,再次弯腰使劲咳起来,只是这次,虽然脱力,却还是拄着剑,跌跌撞撞往那大山去,三年多了,她终于能看到,除了冰雪天地之外的东西了,真他妈的不容易啊。
    人说望山跑死马,明明那好像近在眼前,她还愣是走了四五天,才到山脚,看到一阶阶的阶梯,蓝云不知有多欢喜,有阶梯,是不是就代表着,有人。
    整座山,全是不明的灰色石块,蓝云爬了大半天,也喊了大半天,除了回声,什么都没听见,反而那回声,给了她一种毛毛的感觉。
    先前的兴奋,也终于冷静来,蓝云好生打量这座山,才后知后觉,诡异非常,所有雪花,好像自动避着这里,所以整座山,没有一片雪花。
    到了此时,后退反正也就那样了,前进,或许能给自己搏一条生路,蓝云自然不再放弃了,再说,这里没有雪,哪怕睡在台阶上,也好过睡在雪洞里。
    ……
    “咦,你怎知道我要来,连饭都给我准备好了。”木童笑咪咪地在桌前坐,拿起摆好的筷子,伸手就夹了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灵兔肉吃起来。
    预想中水灵儿跟她抢的境头没有出现,连喝了一碗汤后,木童才抬起头来,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动手啊。”
    “好吃吗?”
    “当,当然好吃。”水灵儿现在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对劲,木童忙忙点头,“怎么啦?是不是今天杀那些狼人,伤到哪儿啦?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胳膊都有发抖。”
    “我没受伤,胳膊发抖,是因为砍的狼人太多了。”水灵儿望着一桌的菜,目光有些空洞。
    “既然胳膊这么难受,干嘛还弄这些,你要请谁啊?”水灵儿因为灵根关系,做菜的口味,是那些执事弟子,永远也无法仿的。
    水灵儿站起来,又拿了一幅碗筷来,放到另一空位上,“今天回来的时候,太累,想着睡一会,梦到初音师姐了,她要我给她做吃的。”
    木童缓缓放手中的筷子,“你还好,十几年不睡一次,一睡就能梦到她,我呢,常常累了,就睡觉,可一次,也没梦到过,她在梦里好吗?”
    水灵儿揉头,“我连半个时辰都没睡到,入梦就是她,如果她失踪的时候,我还没闭关,只怕进阶元婴时,心魔劫里,她也会出现的。”
    “师姐她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可我怪我自己,本来想着,她在宗门,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有空我就给她做好送过去,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她都失踪了,还到梦里,找我要吃的,我做好了,在这等了半天,她一口也吃不着。”
    “她在梦里什么样子?”木童非常想知道蓝云现在的处境。
    水灵儿再次揉头,“不太记得了,好像只记得她找我要吃的,还有,应该受伤了,咳得厉害。”
    木童眉头一蹙,“你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今天杀那些传送过来的狼人,想到了当初师姐杀巫修罗人的样子,这世上,能伤她的,屈指可数。”
    “那个地方,如果有灵气。我自然毫不担心,哪所元后当面,死在她手里的元婴魔人,也有好几个了。可现在,那里不是没灵气嘛。”水灵儿叹了口气,“偏偏那里,隔绝一切外来气息,也没办法,用魂火来观察她现在,到底什么样。”
    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去,直到丁姝来辞行,看到木童在这。倒也习以为常。“水师叔。木师叔,弟子明天就去西级,参加灭魔队。”
    “姝儿。既然你执意要去西极,我也不拦你了,从宗门多申请一些物资带着吧,在外面万事小心些,这件盾牌法宝,你拿着吧。”水灵儿把盾牌法宝拿出来,递给她,这东西,还是当年她在东至,灭梅谷四仙时得到的。
    “师叔您自己留着吧。师父曾赐我们姐妹不少法宝,而且我还有冰戒在,攻防一体,就算遇到元婴魔人,也能周旋一二。”丁姝亮亮手上的戒指。
    “你怎么戴了两只?”木童好像记得,四只冰戒,她们一人只有一只才对。
    “这一只是潘师妹给我的,她在宗门炼器,没本事出去,要我帮她多杀魔人。”丁姝看戴着的第二颗冰戒,恨不得马上到西极去。在宗门,真的会被人保护残掉的。
    “行,我知道了,正好你秦师伯在那边,凡事悠着点,小命只有一条,你师父给你们这么多东西,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水灵儿摆摆手。
    “师叔但请放心,师父曾跟我们说过,我们是她的延续,就算不为我们自己,为了她,我也会好好活着回来。”丁姝朝二人一礼,昂首退出。
    木童深深一叹,“初音师姐的四个徒弟,好像因为她的事,对宗门都有些怨气。”
    这一点,水灵儿自然知道,明明林晴的洞府,就在那边,可丁姝来辞行,愣是没到她那去,想来林师姐知道了,又是一番伤心,“丁怡丁姝,拿定主意的事,除了初音师姐,谁也无能改变。”
    “事后的事,我也细细地听成师姐说过了,根本怪不得林师姐,怎么她们就……。”后面的话,木童实在说不出来。
    “荣莫竺跑到朝阳峰闭关,潘小妹,就在铸器堂,哪也不去。丁怡之所以担任五大执事之一,不过是挂个名,”水灵儿也深为忧虑,“初音师姐的四个徒弟,哪一个,以后成长起来,宗门都是助力多多,现在这样,我们是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谁打不得,骂不得啊?”林晴笑着进来,“好家伙,你们吃好东西,也不知道喊我一声,灵儿,我还是你亲师姐不。”
    “是,是,当然是我亲师姐,”水灵儿忙站起来,“受伤了,怎么还到处跑,我还准备过一会,送点吃的过去呢。”
    “我自己过来,免得你跑一趟,对了,还有谁要来。”拿起空的碗筷,林晴也跟着吃起来。
    “呃,我正要发传音符,让师姐你过来,所以多拿的,偏偏灵儿,说你受伤,她要送过去。”木童打了个圆场,林晴自从蓝云失踪后,每次听到人提她,都要难过好几天,所以,她们现在能不提,就不提。
    “行了,算你们两个有良心,此次魔人从上界传送过来,各地应该都有准备,这次的狼人魔劫,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厉害了。”林晴说到这里,眼中稍暗,魔人传送来时的天象,自从被蓝云发现后,现在各地的传送眼,都被众多修士看住,利用远距离传送时的晕炫,杀晕头鸡,顺便捡便宜,才是最轻松的,水月宗这里,就没跑出去千人。
    “嗯,今天我和成师姐,光收狼人带的储物袋,就堆满了两个房间。”木童附和一句。
    “那就快点吃,早点把事情做完,再闭关修炼。”林晴说话,吃饭两不误,一会的功夫,就喝了两碗汤,站起来,“都别偷懒,灵儿,做这些东西太花工夫,以后还是不要了。”
    水灵儿能干什么,只好点头,水月宗即王敏师姐后,林师姐,也成了修炼狂人,也看不得她们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