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当年哀家能够斗败熙瑶长公主,逼得她远嫁他国,最后死在宫廷的阴谋诡计中,现在哀家也能斗倒那个人,将原本属于我你的位子抢过来!”
    太后怒目圆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语气森寒。
    上官谨修真是被皇上今天这一出弄怕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整个国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想要斗倒他难上加难。”
    “没出息!就这么一出就让你吓成这个样子了?哪个人上位不是踏着成千上万人的尸骨上去的?你给哀家记着,这辈子你的目标就是斗倒那个男人,将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打退堂鼓什么的想都别想!”
    太后恨恨的说道,这辈子她唯一失败的事情就是被人使心计手段将儿子的皇位抢走,骄傲如她,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耻辱!
    “母后你先好好休息,儿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空了再来看你。”疲惫厌倦的上官谨修不想再和她争执,说了几句话之后匆匆退了去。
    太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好一会才将那股火气咽去,上官青的确不好对付,她想方设法暗杀了他几次都没死,她需要再次冷静的思考再做出对策。
    而现在,她最需要对付的人就是钟晴那个贱人,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计划,如果没有她,上官青早就一命呜呼了。
    若不是钟颜从冷宫里传来消息,告诉她钟晴是鬼门谷的人,恐怕直到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会失败呢。
    现在既然知道了原因,她绝对不会再放过那个贱人。
    她想了想,唤来贴身宫女,“你去给钟丞相传一句话,就说现在报答哀家的时候到了,请他不要让她失望。”
    “是。”
    宫女很快就去找钟丞相了,他接到太后的话想了很久,最终缓缓的说道,“请你转告太后,微臣一定会全力以赴。”
    其实不但是太后想让钟晴死,他也想让钟晴永远的闭上嘴巴,这样那个秘密才不会被人知道。
    天气不作美,夜晚的时候哗啦啦的起了大雨,闪电噼里啪啦将夜晚映衬得更加恐怖。大雨滂沱,将这片低洼平坦的草地慢慢淹没了,众人不得不连夜让人收拾东西往地势较高的山上走。
    泥泞的路异常艰难,又是冒雨赶路,路上时不时的传来那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抱怨声。然而抱怨归抱怨,为了性命安全,还是需要忍受着辛苦往山上走去,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忽然来一场山洪暴发,直接将他们的小命给弄没了。
    太子身体受到重创,虽然醒了过来依然很虚弱,太子妃又怀有了身孕,是以两人坐在一顶软轿里,由八个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侍卫抬着,周围还有不少死士护驾,以防出什么意外。
    南宫墨作为上官霖的左臂右膀,是一定要跟随左右。皇后命令钟晴跟随在软轿旁边,名义上是陪着太子妃解闷,实际上担忧太子妃在颠簸的山路上会有什么突发状况措手不及,让她就近照顾,及时出手救治。
    雨越越大,将整片天地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中,只有微弱的火光摇曳,在这样电闪雷鸣的夜晚愈加显得寒冷恐怖。
    钟晴由于这具身体以前遭受了很痛苦的折磨,虽然现在好了,却依然很虚弱,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来,混合着雨水,整个人显得孱弱不堪,脸惨白惨白的,看得南宫墨一阵心疼,然而众目睽睽之,却没有办法表达他的关心,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碧瑶扶着她吃力的往上走,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夜空中忽然被一道闪电划过,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隔了几秒钟的时间,震耳欲聋的“轰隆——”
    雷电不知道劈到了哪里,山顶上几块巨大的石头沿着崎岖的山路滚了来,前行的人发出惊恐的喊叫声,逃命似的纷纷往旁边躲闪,害怕那些石块将自己碾成了肉泥。
    钟丞相等的就是这一刻,漆黑混乱中,铁鹰骑最精锐的杀手早已经埋伏在最隐秘的地方,淬了剧毒的暗器咻咻的朝着被众人环绕的软轿了过去。
    抬轿的侍卫感受到破空而来的杀气,大声喊道,“有刺客,保护太子,保护太子妃!”随行的死士竖起全身的警惕,全力以赴暗处的袭击,气氛变得异常危险紧张。
    八个侍卫动作凌厉迅速的抬着软轿避开带毒的暗器,却躲不过山路上快滚来的石头,眼看就要酿成一出惨剧。
    “太子——”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夹杂着痛苦的哭泣,太子妃扑在软轿内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的丈夫身上。
    南宫墨眼睛一沉,锋利的长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火光闪烁,婉若游龙般矫健的身姿已经腾空出去,硬生生的将软轿朝着旁边推开了好几丈。
    抬轿的几个侍卫瞬间反应过来,齐心合力的施展轻功,直接将软轿往空中抬,几个侍卫的脚堪堪擦着石头的顶部而过。
    混乱之中惊恐的人群四处奔逃,没有武功的碧瑶和钟晴被枫叶强行推着险险避开大石头,然而躲在暗处的那些刺客锋利的暗器毫不客气的朝着她和软轿上去。
    轿子再次落在地上,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见“吱呀”两声,软轿的横梁断开,轿子摇摇欲坠,用来支撑的四个手柄也跟着断开,与此同时,又一批大石头滚来。
    软轿里的萧菲雪摇摇欲坠之再也维持不了平衡,身体直直的栽了出去。没有了她的支撑,身体孱弱,早在颠簸之头晕目眩的太子也从软轿里摔了来。
    所有的侍卫和死士忙着应付躲刺客和不断往滚落的巨石,在软轿断裂,两位主子倒来的那一刻根本就来不及。
    “小心啊——”
    想到萧菲雪肚子里的孩子,离软轿很近的钟晴心里一个不忍,身体早就快于脑子的反应咬着牙硬撑着扑了过去,在萧菲雪跌落在地上的前一秒垫在了她底,被一个人砸在身上,强大的冲力弄得她头晕目眩,脑袋昏花。
    南宫墨长剑挑起上官霖避免他被石头压死的那一刻,回头看到痛苦的躺在地上的钟晴和她身上吓懵了的太子妃,还有几乎要滚到她身上的石块,血液几乎要停止了流动,再也顾不得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左手用洁白的腰带缠住太子妃卷起来扔给了最近的一个死士,右手直接抱起钟晴连着往旁边滚了好几个圈避开危险的石头,两人堪堪停在了悬崖峭壁边上,再有半尺的距离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已经躲在安全区域的重任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呼声。
    皇上等人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厉声吩咐道,“黄金甲听命,将所有的刺客全部斩杀,不许留任何活口!”
    在这样危险逃命的时刻,竟然还不怕死的行刺,是可忍孰不可忍!
    死士们竭尽全力的对付躲在暗处的刺客,灌木丛生的草丛里时不时有冰冷的尸体滚落。
    钟丞相瞧着眼前的一幕,瞳孔眯了眯,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忍不住握紧,这样的情况钟晴都还活着,她的命就那么大吗?
    想到太后给他的通牒,再想到自己最致命的秘密被她威胁着,眼底的杀意更胜,他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肺头快要咳出来了,两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随行伺候的人又是一阵慌乱骚动。
    铁鹰骑只剩最后几个人了,这时候带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内力,砸在巨石上,数不清的大石头被强烈的内力震了出去,直直的朝着南宫墨和钟晴砸去。还来不及站起来的南宫墨和钟晴两人被扑面而来的危险袭击,意识的往后边退去。
    后边却是万丈悬崖,前面除了数十块能够夺人性命的大石头,还有几十把淬了毒的暗器,即便她百毒不侵,南宫墨的身体还是需要顾及,两人不得不避开石头和暗器。然而本身就站在悬崖峭壁之上,在这样危险的形势之,又怎么能够保持平衡,双双跌入万丈深渊。
    “墨儿!”
    “小姐——”
    痛彻心扉的喊叫响彻整个夜晚,带着心碎的痕迹。
    石头依旧滚滚落,疯狂的往黄金甲死士和侍卫身上砸,不死不休想要对付上官霖和怀有身孕的太子妃,若不是皇上所处的位置实在安全,身边又有数不清的死士护卫着,恐怕那些刺客就要对准他了。
    亲眼看着最为疼爱的外甥跌落悬崖,皇上心痛得眼睛都红了,歇斯底里的吼道,“诛杀全部刺客,不惜任何代价!”
    这些死士咬着牙浴血奋战,硬是咬着牙在半个时辰之内诛杀了全部的刺客,瞪着那些被死士找出来的横七竖八的尸体,皇上想剁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皇上,这些人身上没有留任何的痕迹。”
    神武将军韩烁检查了一番,担忧的看了一眼陷入深深自责的皇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场敌人占据了有利地位,他们被动反击的诛杀中,他深知其中的艰难,也由衷的对南宫墨感到敬佩,想到那个男人可能摔死在悬崖峭壁之,他心里隐隐掠过一丝惋惜。
    “查,一定要将背后的主使之人给查出来!”
    皇上嘶哑着声音吼道,倾盆大雨将他浇得浑身都湿透了也毫不在意,“韩烁听令,立刻派人到悬崖底寻找睿亲王和宁王妃。除此之外,一定要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不,没有死,一定要将他们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这一次真的是碰触到了皇上的底线了,盛怒之中的皇上浑身笼罩着森然的杀气,锐利残忍的目光落在太后,上官谨修,东方鸿的身上,似乎想要将他们千刀万剐,“若是让朕知道背后主使是谁,不管那人背后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手段有多么狡猾,朕都会将那人抄家灭族,不信就等着!”
    铁骨铮铮的皇上,想到姐姐唯一的孩子可能遭遇不测,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流了眼泪,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谁能想到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之,众人忙着逃命还来不及,竟然还有人在这样的时候精心谋划了一场残忍的暗杀,目的是想要将太子和太子妃葬身在这深山里,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死在他面前,以达到打击他,报复他吗?
    惊魂未定的太子妃瑟瑟发抖的窝在皇后的怀里,不停的抹着眼泪,泣不成声的说道,“母后,宁王妃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一定活得好好的。”她没想到在那生死存亡的时刻,竟然是丈夫政敌的妻子救了她的性命,如果那个女人死了,她的手上就背负了一条人命,她不想成为恩将仇报的侩子手。
    上官霖拖着病弱的身体,脸上被漫天的沉痛和难过覆盖着。墨儿,他最亲的表弟,从他小时候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为他躲开了不计其数的暗杀和毒害,如果就那么死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么沉重的打击,或许就连他的灵魂,这辈子都得不到救赎。
    “衡儿!”
    一直站在皇上身后沉默不已的上官衡急忙站到皇上的面前,恭谨的说道,“儿臣在!”
    “传令去,就地安营扎寨!传递消息回京城去加派一半的侍卫到悬崖底寻找墨儿和宁王妃,务必要将人带回来!朕只要活的,你看着办!”
    上官衡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强烈的情绪波动,面上却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利落的说道,“儿臣遵命。”
    原本冷眼旁观看着南宫墨和钟晴跌落悬崖的赵韵蕊欢呼雀跃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恨意在心口蔓延开来,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破了。
    凭什么要上官衡去找人,还要将人好好的带回来,那么深的悬崖峭壁,摔去肯定粉身碎骨了,怎么可能还活着,皇上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赵韵蕊越想越生气,差点控制不住出来和皇上争辩理论了,在看到上官衡递过来严厉警告的眼神之后,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上官衡让人回去派人来支援,紧接着有条不紊的带着侍卫做好准备,让侍卫腰上捆着绳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火把朝悬崖面去了,哗啦啦的大雨还在着,偶尔一道强烈的闪电,伴随着平地惊雷,愈加显得整个夜晚苍凉。
    而那些朝中大臣及其家眷,早就识趣的放轻了动作,在这片地势极高的山路上搭起了帐子稍作休息,也不敢再抱怨道路泥泞难走,条件恶劣,生怕不小心撞在了皇上的枪口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情焦躁的皇上还站在悬崖边上,维持着僵硬的动作等待着消息,脸绷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暴涨。
    不远处,东方鸿由孟青柔搀扶着,面无表情的望着钟晴跌落悬崖的地方,眼神幽暗不定。
    眼角余光瞥见东方鸿的皇上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冷冷的嘲讽道,“朕早就听说宁王和宁王妃不和已久,宁王宠爱侧妃,为了侧妃的身体健康,以前每个月都要在宁王妃的心口取一碗心头血治病。侧妃的身体痊愈之后嫌弃宁王妃占据了正妃的位子,不惜以各种手段折磨她,希望她自己受不了自请堂。如今宁王妃跌入悬崖生死未明,宁王心里想必很高兴吧。”
    东方鸿内院私事被皇上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挂不住,脸烧得火辣辣的。尤其周围还有不少大臣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的确他是很讨厌钟晴那个毒妇,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被那么多的毒素折磨,但是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毫不掩饰的拿出来说时就很不一样了。
    只是斥责他的人是皇上,他心里有再大的怒火也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疯了。
    “皇上误会微臣了,王妃跌落悬崖,微臣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恨不得代她受过。”东方鸿脸上涌起了一阵难过,声音里也微微带上了哽咽。
    真的那么难过在妻子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会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会在妻子跌悬崖之后没有半点表示?
    皇上不留情面的嗤笑一声不再说话,眼睛直直的瞪着悬崖,那样的态度更是让东方鸿难堪。
    孟青柔也被人指指点点,尖锐难听的话窜到她的耳朵里,她面上火辣辣的,再也没有脸待在这里,直接落荒而逃,钻进了丫鬟们搭好的帐子里。
    钟晴和南宫墨齐齐掉悬崖,万分艰险的情况,南宫墨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用长剑在悬崖峭壁上划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减缓了坠的速度,他整个后背被峭壁上突出的棱角锋利的石头划得血肉模糊,整个人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一直咬紧牙关忍着。
    峭壁上的石头那么坚硬,饶是他的长剑再坚硬,还是被折断了。
    绝壁上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锋利的树枝刮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钟晴被刮得很疼,南宫墨顺势抓住了一根树枝,两人吊在了峭壁之上。
    “晴儿,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南宫墨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不顾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轻声的在她耳边安慰,给她依赖和勇气。
    死神的双手就掐在他们的咽喉上,钟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犹如不断线的珠子往落,混合着雨水,说不出的狼狈。
    “你傻了吗,为什么要跳来,是嫌活得太长活腻了是不是?你明明是可以避开的,谁让你不顾性命的过来救我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萦绕在心里的恐惧终于到了极限,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她又是害怕又是生气,眼睛哭得都肿了,“南宫墨你怎么那么愚蠢!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
    她真的害怕极了,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如果真的为了救她出事,那她要怎么面对他?
    南宫墨沾满了雨水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宛若现在不是在生死边缘,而是在温暖的房间里面,声音也愈发的温柔,“如果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我很高兴在那么危险的时候站在你的身边,我想要保护你,疼爱你,让你在以后的生活里一世无忧。”
    温热的眼泪将她的眼眶湿透了,这个时候她不会再怀疑南宫墨的诚意,他若不是出于真心,根本不会在这样危险的情况还赶过来救她。
    她低低的啜泣落在他的心上,犹如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只有愈加紧密的抱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被雨水湿透了的头发,一遍遍轻轻的哄着她。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明明她的身体一点都不舒服,然而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宁,这样的安宁是抱着她的男人带给她的,让她在这样极限恶劣的天气也不再害怕。
    “咔嚓!”
    强烈的闪电再次划破夜空,劈在悬崖峭壁上,“轰隆——”雷声隆隆,悬崖之上松动的石头被劈落,疾速落。
    这一次的闪电来得很密集,打雷更是一声接着一声,钟晴忍住身体的僵硬冰冷,大声的说道,“南宫墨,闪电离我们太近了,这样去很不利,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若是闪电打在树上,他们会被电死的!
    话音落,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震得头顶上几块巨大的石头失重般的往落,直直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树干砸过来。
    “啊——”
    危险袭来,钟晴全身都僵硬住了,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宛若被定住了,没有办法动弹。她原本手臂就受伤,再加上之本能的去救怀有身孕的太子妃,整个人被垫在太子妃底,还不可避免的被小块的石头砸在身上,背上又受了不小的伤,此时身体已经没有在崎岖山路上那样灵活,根本躲不开那些石头。
    此时的她心里一个念头,这回是真的死定了,她要葬身在这悬崖绝壁之。
    南宫墨咬紧牙关,凭借习武之人敏锐的动作,硬撑着抱着钟晴往旁边退开了几丈的距离,躲过了巨石将他们砸成肉饼的命运。
    然而两人再也没有任何支撑,像失重的羽毛堪堪往坠落。那棵他们之前栖身的树枝也被那些巨石硬生生的折断掉落万丈深渊。
    最终,南宫墨和钟晴一起跌落在悬崖底部的水流湍急的河水里,身体一痛,眼前一黑,齐齐陷入昏迷之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暴雨还在哗哗的着,没有半点人声。
    钟晴是被一阵刺骨的寒冷惊醒过来的,她模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暴雨已经停了,欢快的虫儿在草丛里唱着歌,她此时斜靠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边上,半个身体泡在水中,浑身疼得宛若被拆了重新组装起来一样。
    她整个人呆了半晌,想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记起昨天发生过的事情,浑身一僵,再也顾不得其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的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惊慌失措的喊着,“南宫墨,你在哪里,南宫墨!”
    没有人回应她,阴暗狭窄的峡谷中只有她的声音,她心里涌起阵阵的慌乱,踉跄地从水里出来,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急切的喊着,“南宫墨,你到底在哪里,我是钟晴,你回答我啊!”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她急得脸色惨白,艰难的在大片的岩石里赤脚走着,往游走去,恐惧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掉。
    南宫墨,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能出事,你不能吓我,不然我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钟晴艰难的走着,白皙的脚趾被锋利的石头刺破了,火辣辣的疼,她却丝毫都不在意,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心念,一定要将南宫墨找到,一定让他好好的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双脚都已经开始麻木,心几乎要沉到绝望的深渊里去的时候,她终于在水流平缓的河边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
    “南宫墨!”
    她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惊喜,透支的体力再次充盈了全身,她满脸眼泪的跑过去,用力的将他从河水里捞了出来,泣不成声的说道,“南宫墨,你醒醒!”
    陷入昏迷中的男人半点反应也没有,钟晴吓坏了,将他平躺放,试探着他的鼻息,探察到气息微弱的呼吸,惊恐到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双手按压在南宫墨的胸前,将他吞进腹中的水给强行排了出来。
    南宫墨咳嗽了几声,吐了好几口水,呼吸比之前有力了一些,钟晴心稍定,用手去摸南宫墨的额头,滚烫一片,她一慌,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喂了一粒药丸到他的嘴里,轻拍他的脸颊,不停的说道,“南宫墨,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有事啊。”
    昏迷之中的男人身上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稍微冷静来的钟晴这才想起掉悬崖绝壁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她,整个背部擦着峭壁而过,心尖一疼,鼻子酸酸的。
    她咬了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南宫墨扶起来,让他斜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吃力的朝着岸边走去。
    她必须要找一个稍微干燥避风的地方帮助南宫墨清理身上的伤口,再这样放任去,伤口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一场暴雨,若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以他们现在狼狈的样子,还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
    他们身处在峡谷之中,两边都是陡峭的高山,将气氛衬托得阴森恐怖,暗无天日般。
    钟晴的运气不错,在扶着南宫墨往山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找到了一个山洞。
    她往山洞里洒了一些毒药,试探了一番,没有发现有危险之后,扶着南宫墨钻了进去。洞里出乎她意料的干净整洁,角落里铺了一些干草,干草上面还铺了柔软的虎皮,靠近墙壁还堆了一些干燥的柴火和几个陶瓷的罐子锅子,墙壁上还挂了几只腊过的野味。显然是进山打猎的猎人临时落脚的地方。
    这一刻钟晴感激得想要落泪,果然是上天垂怜,没有把他们逼到绝路。
    她小心翼翼的将南宫墨放在虎皮上,放轻动作解开他身上的衣裳,精瘦的身体露了出来,原本应该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此时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痕,不少伤口里面还有细碎的小石头,伤口被水泡得太久,已经红肿发白,有些还流了脓。
    钟晴看得心疼,坐在他的身边,轻柔的将他伤口里的石头细心的挑出来,敷上最好的金疮药,颤抖着手撕洁白的里衣做成绷带,小心的将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光是清理伤口,她就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等她将所有的伤口清理完之后,天又完全黑了来。
    她在南宫墨的身上找到了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火折子升起了火把,将南宫墨湿漉漉的衣服架在火边烤,不敢闭上眼睛,害怕身体极度虚弱的南宫墨再出什么意外。
    后半夜的时候,天又开始起了暴雨,听着哗哗的雨声,钟晴心里也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又累又饿,在罐子里找到了一些小米,用石锅接了一点雨水,放了一点米进去煮了起来,没过多久米就煮熟了,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钟晴拿了一个破碗将米盛了起来,吹了吹,然后再南宫墨的身边坐,小心翼翼用粗糙的勺子喂给昏迷不醒的南宫墨吃。
    南宫墨不肯吃,她急得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哄道,“南宫墨,你快点吃,吃了身体才能好起来,才能带着我离开这里。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不要食言。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我真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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