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楠沉默不语。事实上,之前她之所以没那么爽快地答应苏甜,就是因为知道,要是找私家侦探,势必会被傅明源发现。一个能当上总裁的人,必然是敏锐的。而且他们那些圈子人脉交杂,鬼知道找到一个人是不是就会跟傅明源或者他的亲戚有什么瓜葛,太容易被发现了。
    苏甜现在的处境分开就不好,再让傅明源发现,岂不是会更糟糕?只是她没有想到,苏甜会自己悄悄地找人去调查。果不其然,很快就会被傅明源抓到了。
    只是那个私人侦探也是个草包,好歹也跟了几天,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按他的说法,傅家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实在是太难查了。
    “他就没有说出一点跟傅明源相关的信息?一点点有用的都没有?”
    苏甜叹了口气,“他说他还没查到什么就被傅明源抓到了,根本什么信息都没套出来。最关键的是,他胆小的要命,忙不迭地就说不敢得罪傅家,家大业大。想把钱退还给我。”
    余楠问,“你花了多少钱?”
    苏甜想了想,“大概十几万吧。”
    余楠简直恨铁不成钢,想把她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是不是晃动晃动还能听得见水声。十几万啊,是不是傻?花十几万去找人调查睡在自己身边的枕边人,还不如努努力获取傅明源的信任,直接问他好了。
    “那钱你要了没有?”
    “不知道。卡被冻结了。”
    余楠更生气了,“傅明源简直太过分了。他即使生气,也不应该全部把你的东西拿走吧,那万一你临时有什么事情出去怎么办,吃霸王餐啊?他是不是有病,还是神经病。”
    余楠骂起傅明源来毫不心软,获取苏甜觉得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这个时候苏甜突然觉得余楠说的有点道理,她试探性地问,“余楠,你也这么觉得吗?我也总是觉得明源是不是生病了?我感觉他的情绪变化太喜怒无常了,最重要的,他太过生气的时候,眼睛还会变红,那是气成什么样了?”
    “你说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有什么心理疾病,才会前后变化这么大。”
    余楠不屑地呸了一声,“鬼知道他的。他爱怎么就怎么吧,就这样了。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不要管他了。他那么有钱,有病自己会去找心理医生看的。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多保持心情愉悦。”
    苏甜无奈地笑笑,心情愉悦?谈何容易。以前是身体被禁锢在房间里,现在是连经济也一起封锁了。傅明源打的是什么主意,软监禁吗?
    苏甜觉得在傅家这个房子里,以前好像充满了欢声笑语,不管在哪里都觉得开心又幸福。现在却像是一个牢笼一样,牢牢地控制住她。苏甜就像一只鸟一样,被关进了笼子里,开心的时候放出来在天空遛一遛,脚上却绑上了绳子,想飞也飞不远。而傅明源不开心的时候,就把她关起来,水和食物都不给。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屈服一样。
    苏甜感觉这个环境实在是太压抑了。简直要把她逼疯了。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就像离开水里的鱼儿,想要疯狂地张开嘴大口呼吸,再不离开她可能会窒息的。
    苏甜握着手机,声音恳切,“余楠,我真的待不下去了。你能帮帮我吗?我想离开这里,至少出去散散心吧。”
    不管傅明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不管他们俩之后是不是还会和好。苏甜现在只想要管好自己,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余楠那边却是沉默,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而是没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她现在力量那样弱小,根本没有办法跟傅明源抗衡,要是苏甜逃出去了,再被傅明源抓回来,那会是怎样的处境?
    再换个想法,苏甜那样地喜欢傅明源。现在因为太过压抑而想要离开,可离开之后呢,她会不会又后悔,又开始想念傅明源,哪怕被禁锢也愿意回他的身边?
    余楠想起上次把苏甜带回家调理身体的时候,那次她就是这么想的,想着让苏甜好好修养,两个人也刚好分开一段事情,杀杀傅明源那股子过分的行为。结果没分开多久,两个人就开始互相想念。苏甜看起来那么想见到傅明源,甚至都超出了对自己本身病情的在乎。
    余楠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不适合这个时候离开。
    她耐下心来安慰苏甜,“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现在的情况,你即使逃走了也会被傅明源抓到,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跟他抗衡。最重要的是,你还很喜欢他。”
    苏甜呆愣愣地听着这句话,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是啊,她还很喜欢傅明源。这竟然能成为她不能逃离的理由。原来禁锢住她自己的脚步的,一直都不是傅明源,而是她自己。因为喜欢,所以愿意忍让。因为喜欢,才会一步步往后退。因为喜欢,才会想要了解过往发生过的事情。
    余楠继续说,“你这件事情做的确实不对。换个想法,有人在私底下调查你,并且被你发现了,是个人都会不开心的吧。他生气也是正常现象。至于资金冻结,家里养那么多佣人都是吃白饭的,你就摆好阔太的谱就行了。要吃什么喝什么,让他们自己去弄。你在后面等着吃喝就行了。”
    余楠叹了口气,“苏甜,忍忍吧。很快就会过去的。如果到了最后,你们实在走不下去,我一定会帮你的。不会让你这么难受,一直待在这里。”
    苏甜答应了,她心里知道,余楠说的有道理。仍然感念于有余楠这样的好朋友。
    “余楠,谢谢你。”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在两个当事人眼里,现在就彼此都是陌生人的感觉了。傅明源每天早出晚归,而苏甜总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偶尔看见傅明源,也不会想要交流。
    而晚上的时候,两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傅明源却总是在苏甜睡着之后才上床,在她没有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开家里去公司了。
    他最近待在公司的时间明显变长了,看着张秘书挺胸抬头的样子,时不时抱进来一摞资料让他看。明明看得出来傅明源心情不好,却还是不得不顶着那杀人的眼光走了进来,没办法,谁让他是私人秘书呢。这种活,他不干谁来干?
    张秘书放下一杯清火茶,小心翼翼地看着傅明源,“老板。最近心情不好?”
    傅明源带着一张冰冷的脸抬头看他,“很明显?”
    张秘书抽了抽嘴角,那脸上的冷气都快凝结成冰碴子了。他要是这都看不出来,除非是他瞎了。可是却又不敢这么说,毕竟头顶坐着的那位,可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呢。
    “老板,最近跟太太吵架了?”
    傅明源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张秘书叹了口气,撞在枪口上了,“没没没,我随便猜的。你那么在乎太太,实在太好猜了。”
    不知道哪个词戳到了傅明源。让他手里的笔啪嗒掉了下去,他抬头看着张秘书,气场惊人,“说吧,怎么回事?”
    张秘书苦着脸笑,心里骂着自己这张不长记性的破嘴,苦哈哈地把早上买的报纸和手机上的热搜递了过去,标题五花八门,大抵离不开一个中心:傅家现任总裁与妻子不和。
    不知道那些八卦记者是怎么发现的,就从傅明源来上班的脸色里活活编出了一出大戏,说到了苏甜在傅家的各种不好过,说到了傅明源当时是被迫娶的苏甜。毕竟苏甜当时不是中了迷药吗?被逼无奈,很正常。
    又有人说,傅明源娶苏甜,是因为受了苏甜父亲苏大山的委托,不然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就娶了一个厨娘。
    傅明源冷笑着看着这些所谓的八卦新闻,“还真会写啊?故事会都没有那么会编。我看他们不要做新闻了,趁早去编故事吧,或许还能赚大钱。”
    张秘书苦不堪言,您骂那些八卦记者骂就骂呗,怎么就要看着我呢,感觉心里害怕,老是觉得在骂自己。
    “那老板,这些东西怎么办?要压下去吗?”
    傅明源摆摆手,“不用了。”
    既然都已经发出去了,看那阅读量,就知道已经是很多人看过的了。现在强行压下去,反而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没有必要。
    相反,只要不回答。很快,热搜就会被压下去。当事人不说话,民众也会觉得无聊,认为是八卦杂志社乱编的。
    傅明源让张秘书出去了,疲惫地阖上了眼睑。实在是太累了。为什么每天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事实上,并没有一个人休息的机会,很快,电话铃响起来了。还不是私人号,而是公司的电话。
    傅明源打起精神接起了电话,“喂,我是傅明源。”
    那边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臭小子,你最近又在干什么?”
    显然是看见热搜之后,过来问事实的老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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