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森听得赵晋一声吼,尽管还有些茫然和懵懂,但是出于对赵晋能力的信任,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出了手,一下子扑到了贼眉鼠眼身上,但是他也不知道赵晋具体要让他做什么,便抬手问赵晋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晋声音急促:“别动,按住他,尤其是他的手,不许他在怀里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让他拿出怀中的东西恐怕我们所有的人都要立刻毙命在此!”
    “啊……”一听有这么严重,所有的人都立刻打起了精神来,一个两个的自发地往上扑,直到把贼眉鼠眼给死死压制住,一动也不能动。
    此时赵晋才上前突然发力,一把扯出他的右手,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瓷瓶,赵晋谷欠要夺过,却见贼眉鼠眼从未有过的坚决,就是不肯松手。
    赵晋阴着声音道:“我数到二,如果你不松,我不介意把你右手的手指一个个地剁下来。”
    声音刚落,贼眉鼠眼就松了手,这些人的狠他看到过了,跟他们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他赌不起。
    赵晋刚拿到瓷瓶,蓝灵子便过来了。
    “赵先生,这是什么?真有你刚刚所说的那般大的威力吗?”能够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赵晋摇了摇头表示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解释了一句:
    “我只是按照他的脾性和他的动作来判断的,不管是不是有那么厉害的威力,总之也绝对是不能让我们好过的东西!”
    赵晋打开瓷瓶一点点,不敢近了闻,只是轻轻地扇着手闻了一点点,然后冷笑一声。
    “哼……”
    “你……你知道这是什么?”贼眉鼠眼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给他药的上面的人不是告诉过他,这种东西是他们的首创,目前为止,除了济世堂的人,不可能有别人可以拿到,更不可能知道。
    可是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他们自己人?
    不,不像,很不像,他的长相和他的能力,如果他是济世堂的人,那一定是一个极有地位的人,那以他现在的位置,不可能没有见过他。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审我了?”赵晋却偏偏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瞪着他,一边示意夏木森把他绑起来,跪在地上,摆出一副要好好审问他的姿态。
    “说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赵晋冷然地道。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是我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贼眉鼠眼死精死精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心里想的还是偷奸耍滑。
    他当然不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事实上他知道的济世堂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可他不想都说出来,所以就故意试探赵晋,想看看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到底知道他们多少事。
    然后根据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随便漏几件给他们。
    只要他一时不死,他便一定还有逃离的机会。
    他的左手断了,他是一定要报仇的!贼眉鼠眼暗暗咬牙切齿,心里有着无数的仇恨,可为了苟延残喘地留下一条命,他还是得装作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才能有机会报仇血恨。
    等着吧!
    “别想糊弄我,你们济世堂那点子肮脏的交易,不管是在闽州府,还是在北狄,还是在青云山,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以为你掌握的是秘密吗,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赵晋冷冷地笑着,贼眉鼠眼的心思岂能瞒得住他一个做过好些年大理寺卿的人。
    他办案的时候因为受苏芷心理学的影响,最擅长的就是关注和观察犯人的微表情。
    他能够从他们神情的转换之间就看出来他们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很明显,现在的贼眉鼠眼说的完全就是假话,甚至他还试图营造一个假象给他们看。
    虽然说他们中的确有人中了他的招数,但是很可惜,他没有。
    他看重的从来都不是表部的表情,而是他的眼神。
    他虽然一直在躲闪着他,但是他却能够一眼就锁定住他眼神的变幻。
    他的眼神里有害怕,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仇恨,是算计。
    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
    “我劝你说实话,不然你心里所想的那些事情,瞬间就会变成泡沫,你信吗?”赵晋的威胁是直入他心灵深处的,贼眉鼠眼失落地叹息一声。
    还是没能骗过他呀,是啊,遇到了这样的对手,他所能够做的似乎就只有等死而已了。
    他还能怎么样呢?
    “我说,我说!只是你能保证吗,如果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吗?”贼眉鼠眼突然打起了背讲条件。
    “那得看你说的消息是否能够值得你这条命,如果不值,说完你就去死,如果值,我保证我不会杀你!”赵晋趁他心神被自己打乱之际,玩着文字游戏。
    现在的贼眉鼠眼真是要一个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有多珍贵,因而一听到赵晋可以给他生的机会,立刻就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应下来。
    “好,好,好,我说,我这就说!”他说着话,张嘴就要讲,但是嘴才张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知道哪些是他们同样知道的,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没有办法做出精确的预判来确定他们是否知道他所说的事情。
    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但是他多年以来接受的训练告诉他,他没有办法就直接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否则就算是这伙人能够放过自己,但是他到了尊主的尊使那里还是要死得惨!
    所以他张了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头说起!我提醒你,你最好别想着耍花样,否则你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赵晋指了指一旁正在残暴的笑着的夏木森。
    这个时候赵晋对于夏木森的表现很是满意,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在这个点上配合的很是完美!
    赵晋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夏木森一下子就飘了,他决定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只这么一星半点儿,他还会让他看到更加厉害的他!
    毕竟他可不是那些头大无脑,有勇无谋之辈。
    “我……原本是个大夫,呃,这样说可能有些太过了,我只是一个村里的巫医,赤脚大夫,哪家有病我就走去哪家替他们看病。
    后来就遇到了他们……”
    听了贼眉鼠眼的话,赵晋才知道他当然不叫贼眉鼠眼,他叫阿西拉尔,是南诏一个小小部落的赤脚大夫,医术是懂的,但是更多的是懂一些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巫医的手法,而刚刚成立后不久的济世堂却很需要这些偏门,所以找到了他。
    他也正式成为了济世堂当中最早的那一批人。
    当他把所知的巫医的方子和方法都告诉济世堂的人之后,他们开始研究,并且把带新人的任务交给了他。
    “带新人,就是指的你们刚才那种方式?”赵晋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
    “他们……其实已经不算是完全的新人了,他们已经入了堂了,成为了正式的济世堂中人,不过也的确是我一手把他们带进来的!”
    阿西拉尔在赵晋的循循善诱之下,不知不觉地透露了出来。
    “你带着他们想要干什么?”赵晋颇为不解,他不觉得在外面那群人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值得他们一个入堂那么多年的元老费尽心血来培育他们。
    “这个……这个我也不晓得,我只是听从尊使的命令行事,只负责训练他们成为对我堂最为忠心耿耿之人,至于用他们来做什么,只有尊使和尊上知道。
    不过如果你们没有打断我们的话,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知道,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赵晋冷笑:“合着还是我们妨碍了你?”
    “不敢有此想法!”阿西拉尔说话倒是还挺识相的,立刻改变说法。
    赵晋看都不看他,让他继续招供。
    “说你自己知道的事情!”
    赵晋冷冷的态度让阿西拉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同时他也知道了面前这个人大概是一审讯的高手,就是当他不管想要怎么样扯开话题的时候,他却始终如一地知道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会在第一时间将他拉回来,让他继续说与他想知道的有关的事情!
    “这些人的命很贱,他们原本要么是阿济山里的山民,整日里靠着种些田地勉强糊生,要么就是春城街上无父无母的孤儿,济世堂将他们养大,教会他们本事。
    所以早就在入堂的时候,他们的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阿西拉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赵晋敏锐地捕捉到了,结合济世堂在之前的几个地方的作为,他皱紧了眉头。
    “你们还是要拿他们做实验吗?”这是他们扫荡过好几个济世堂的分堂之后看到的最常见的画面,所以此刻赵晋也是下意识便这样猜测了。
    “你……你都知道?”阿西拉尔有些意外地看着赵晋,他晓得面前这个人是个厉害的,可能知道他们一些秘密,但是他没有想到连他们以前最深层次的秘密他也挖掘到了。
    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他们在未入堂之前,是有被做过试验,但是都挺过来了,那些没有挺过来的人是没有资格入堂的!”
    “什么……你们连自己人都坑?”夏木森在一旁十分不悦地瞪着他。
    这些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吧,之前听赵晋提及济世堂的人拿人的身体肆意做试验的时候,他还以为他们就只是在街上找寻一些生病了的,没有了家人的做试验品,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一心忠于他们的人也拿来做试验。
    “没办法,济世堂里容不下无用的人,他们想要进入其中,就得让大家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如果无用,济世堂不会收,但他们又想入,所以就得接受身体改造计划!”
    赵晋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身体改造计划,这听着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很陌生的计划。
    他不知道这具体是要做什么,夏木森等人更是一副听不懂的瞪着阿西拉尔。
    “他们的身体都得到了尊上派来的尊使的改造,他们比一般人都强大……”
    阿西拉尔说着夏木森就忍不住打断了他,指着地上躺成一堆,被他们轻易杀光的诸人道:
    “你说他们是经过了身体改造计划的人?”可他瞧着刚刚的那场战争,并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厉害,要是真有阿西拉尔所说的厉害劲儿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躺倒在地了吧?
    “不,不,不,他们还没有到接受身体改造计划的地步,不过在经过我的洗脑之后,他们接下来就会要接受那个计划。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就……被你们杀了!”阿西拉尔的脸色有些阴郁,又有些无奈,还带着一丝认命。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的方式有违天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怎么能够肆意地任由他人来改造了。
    我早说过这样做是会有报应的,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都不相信我!”
    阿西拉尔说着满脸都是疲惫,他仿佛在这整件事情里都显很无奈似的,一切坏的事情都是别人干的,他所做的都是被人逼迫的!
    但是这样的答案赵晋并不买账,他冷冷地看着他:“你少说这些,现在嘴长在你身上,至于你刚刚所说的事情有理没理,自有人会有公论!”
    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不会放过他!
    阿西拉尔叹息一声,面前这个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实在是坚如磐石一般,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没有办法打动他,也没有办法让他改变初衷。
    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结局了。
    他要么说出来,也许能够暂时躲过他们的杀机,但是后面堂里的人还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这些人,阿西拉尔环顾了四周一眼,他们统统都不是济世堂的对手!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多说了,说得少,死了好歹还是堂里的英雄,说得多了,这死就显得太过低廉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堂里的规矩极严格,大家都各司其职,这么久以来,我只被分配来做这一件事情,便一直负责,他们早就防备着你们,不会让我们这些容易暴露的人知道得太多的。
    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真不知道了吗?”夏木森很明显对于他给出的答案十分不满。
    一是嫌他给出来的东西太少了,不说赵晋了,就连他这个脑袋不够用的家伙都看出来了,这个人是在有意隐瞒,而且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说的状态。
    二是觉得他所讲的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了,让人听得浑身都发麻,而且这一句句全都是他们所实施的暴行,记录着他们对南诏普通百姓所造的杀孽。
    不管怎么样,他都活不了!
    “真不知道,求你们饶过我……啊……你们,你们说话不算话!”
    阿西拉尔大叫一声,突然倒地。
    赵晋看到他后脑勺流了一脑瓜子的血。
    他看向了动手的夏木森,叹息一声,没有多说。
    “对不起赵先生,这个人……所行之事,我实在是不能容忍他还活着!”
    只要知道他们南诏春城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着,他就觉得恶心!
    赵晋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他其实已经怀了必死之心,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
    阿西拉尔虽然嘴上一直在求饶,但赵晋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正贪生怕死之人。
    济世堂的人要么是被用来做实验的人,要么就是被洗过脑的人,他们对于堂中的一些教义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痴狂和偏执。
    “那就好,我还怕我刚刚一时冲动过了!”夏木森杀了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担心杀早了。
    “罢了,他可能所知的也并不是很多!”基本所讲的他都大概知道,只是对于他要训练的那五十个人的用处他有些疑惑。
    不过正如他所说,济世堂的堂规极严,讲究的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他说他不知道,赵晋也是相信的!
    杀了也就杀了吧,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没有什么大用的人跟性格冲动的夏木森杠起来。
    赵晋想着,让人再度搜查大厅,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机关。
    折腾了好一会儿,着实没有了,不过有守在石厅门口的侍卫突然奔进来失声大叫:“大人,大人,不好了!”
    彼时蓝灵子一直站在厅中最亮的那盏灯下,安静地听着赵晋和夏木森审讯阿西拉尔,直到他被夏木森冲动之下一刀砍死,他未曾开口。
    他只是定定地盯着赵晋看,看那蜡烛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
    将他那张本来生得很普通的脸带出了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高贵,似乎这张脸并不是他的,又或者在这张普通的脸庞下面应该有着另外一张让人惊艳的脸……
    蓝灵子越看越觉得赵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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