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冷眉冷眼,却早就已经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沉声道:“你跟我们一并回去,有什么话到县衙去说!”
    苏了哎了一声,跟在押送曹三的那群衙役身后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他,琢磨着夫人是不是其实知道什么!
    回去后,兵分两路,杨运带着众衙役将参与此次打砸抢的众人拉到了大堂上去过堂,而自始至终并未亲自动手的曹三被云柏拖到了县衙后院。
    望风亭里,一路烟波,夕阳的余晖照在水池里,波光粼粼的。
    曹三被五花大绑地按倒在地,苏芷背着手,一身素裙,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方才开口道:“曹三?”
    “哼,知道老子的名字还问?”
    “夫人,他应该不是曹三,我记得曹三虽然也长成这个样子,但是这里没有这颗痣,这里……就在这里!”
    苏了不忍苏芷受骗,连忙指着他的耳朵后面大叫。
    “妈了个巴子,你他娘的管啥子闲事!”“曹三”气得直冒脏话。
    苏芷掀唇:“掌嘴!”
    “曹三”梗着脖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大声嚷嚷:“谁他娘的敢!”
    “啪……”话音未落,青离的巴掌已经挨了上去!
    “噗……”一口老血吐出,血里还混着两颗牙齿。
    这巴掌打得真重!
    苏芷冷冷一笑:“曹四,你现在肯说实话了吗?还是说想要一直顶着曹三的名义?”
    没想到小小的曹四此时突然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时不时地冒出来。
    只是他在这里,也不知道在锦官城的赵晋怎么了,说起来这两日他们夫妻两人还都没有写信交流过此事。
    “原来早就被你看穿了!”曹四捧着被打肿的左边脸恨恨地瞪苏芷,想要用凶狠的样子将苏芷吓退。
    苏芷见识过的恶人不少了,此时看着他这副自以为是的凶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反而还好脾气笑了笑,一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模样:“青离,他这样肿着太难看了,你给平衡一下!”
    云柏拦下青离主动请缨:“我来!你还要伺候夫人,别打疼了你的手!”
    “你……你们……啊……噗……”云柏是专职刑狱的,这一巴掌下去要多疼有多疼,曹四的半边脸顿时就僵了,瞬间的麻痹过后,慢慢地肿起来,痛得他直抽搐,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来,连痛都叫不出来!
    苏芷冷眼打望,左边脸是云柏的手笔,肿得比右边高。
    她强迫症地皱了皱眉,云柏抬手便又拍在曹四的左边脸:“夫人莫急,马上就好!”
    惨叫声声传来,苏芷眼前出现了一张包子脸,那张脸相比之前起码大了两倍。
    本来人就长得够丑,这样一来就丑得更加的惊心动魄了。
    苏芷别过脸,曹四痛得“呜呜”乱叫,嘴里顶着大舌头一个劲儿的嘀咕:“阿错鸟,错鸟,再也不敢鸟,扣扣你们,放了我,放我一马……”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再是刚刚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放你一马,你自己说从你在南诏招惹我们开始,放了你几马了?”
    在南诏那会儿他就该死,可是当时听他求饶,见他跟曹三有些关系,又不了解这其中的原委,便给了曹三三分面子,不仅放过了他,还将他原模原样的带回了锦官城。
    他倒好,居然背着他们早就在大明犯下了大错,先前看在他还有些许利用价值的份上,暂时放过他,想要从他身上获知更多拜月教的消息,可他倒好,除了只供出来一个百花楼以外,什么都还没有说了,居然又惹出了这样一个幺蛾子。
    敢砸她的店,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芷嫌恶的拿茶盏砸掉他要伸过来拉扯她衣衫的手。
    “想活吗?”与曹四接触过这么久,苏芷看得出来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但是其实他这个人行事很是果敢,又颇有心计,最重要的他能屈能伸,一旦发现有危机了,立刻就将脸一变,各种求饶的把戏全都拿手,但是这样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让他得了意,那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报复了。
    为了避免让自己落到那一步,苏芷这一次并不打算手下留情。
    因而此时这般说话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想,想活,很想很想活!”曹四故伎重施!
    “还敢骗人吗?如果想活就将拜月教在大明的基地说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曹四眼中一片渴望,眼神闪烁,不过片刻之后还是犹豫着道:“我……我不知道!”
    苏芷低头看到他趴在地上,露出十个手指头来,脏乎乎的,又瘦又尖像鸡爪子。
    她的目光所及,云柏瞬间上前,一脚踩到了上面。
    “啊……哦,夫人饶命,饶命,饶了我!”曹四又开始哭,但他哭得很隐忍,既能让云柏松了脚,又不至于让苏芷立马逼问他。
    果然苏芷一开始却是换了话题:“曹三去哪儿呢?”
    “他……他被我藏在家里……我家里的地窖中!”
    “好一个亲兄弟……他将你视为手足,你却一心想要利用他!”
    “我……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照做,他们会杀了他!这件事情原本就应该他来办的,我……可他念着你的恩情,他不愿意干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我只好将他绑了,扮作他的样子……”
    曹四哭得跟个苍老的老妇人一般,声音嘶哑,双肩耸动。
    怂得……
    苏芷挥了挥手,这事大概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一双手躲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眼前这曹四不过是那人手上一条狗罢了,指哪咬哪,“把他先带到县衙大堂上去,将刚刚那番话说一遍,再关起来,这条狗值钱不值钱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
    先前在锦官城的时候他看似是挺受重视的,这会儿任务失败,不知道他的归宿如何!
    “啊,不,不要,我不要去,他们会打死我的!”曹四先前在众人前面耀武扬威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吓得缩成一团,跟只乌龟似的。
    杨运此时大堂上也审得差不多了,在苏芷言语的诱引和云柏的高强度的恐吓下,曹四将刚刚在苏芷面前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众人惊觉上当受骗,更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之前与他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的承诺全都是信口开河。
    他没有能力带着他们实现,也根本不可能帮着他们实现!
    “那一切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而已,当真以为我会带他们进入‘随缘’的酱料铺子!他们也不看看他们可是背叛者,这年头,谁都不可能用别的铺子的背叛者!”
    曹四挨打了,身体正虚弱着,苏芷趁虚而入,催眠起他将心里的大实话都给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堂下几个当时闹事闹得最凶的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们悔不当初,懊悔之外愤怒地盯着曹四。
    双手紧握成拳,要不是这是在大堂之上,他们恨不得一拳头上去打在他那张已经肿得像发糕的脸上。
    “曹三……曹三!”
    “他不是曹三!”在青离等人的解释下,众人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他们是被人坑害了,如今犯下大错……
    一个个都看向苏芷,希望求得她的谅解。
    “夫人,你看……”杨运有些为难。
    从心理上来说,他觉得这些大胆妄为的刁民十分不值得同情,他们为了一时的利益,昧了自己的良心,忘恩负义地去打砸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对自己恩德如山的东家恶语相向……
    可是从理智上来说,他却又不得不为这些人向苏芷求情。
    现在的他毕竟已经不是从前那们只需要听从上官的命令行事的主簿,他自己变成了一县的长官,这一县的百姓如何全赖他看管,他冲动不得。
    只能转向苏芷,目带祈求。
    苏芷却挥了挥手:“他们是杨大人辖区里的百姓,一切如何,听凭杨大人发落!”
    苏芷对这些人根本没有情感,所以他们的行为虽然令人寒心,但是却还勉强能够接受。
    毕竟她与他们并无好的私交,而这曹四蛊惑他们又是处心积虑的,他们想不上当受骗都很难。
    而且就算这一次他们没有被蛊惑,那么下一次还不知道曹四不要利用他们做下怎么样的恶事。
    索性都会有一次的,那么这一次不算什么,只不过打砸了一些物件罢了,到底没有伤到人,也没有伤及到她的根本。
    有人听出苏芷这意思是要放过他们,堂下跪成一片的工人立刻磕头谢恩。
    “啊……多谢赵夫人,多谢大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将赵夫人作坊的器具和材料一应损毁,本官现在判你们按价赔偿!”
    “啊……”
    “呃……”
    “这……”
    听着这不和谐的质疑声,杨运脸顿时就垮下去了。
    放眼望去这么百十号人,将原本宽敞的大堂挤得水泄不通,而且还一个个都是大男子汉,可从他们的脸上,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的担当和作为。
    见得大人脸色不对劲,立刻有人会意点头哈腰地叫道:“是……是该赔,是该赔!”东西确实是我们打砸的,也确实该赔!
    “赔赔赔!”
    在一片响当的吼叫声中,虽然还是有极个别的微弱的声音在呼唤着赔不起,但是却也被死死地盖住了。
    同时还伴有低低的怒吼声:“张二蛋,你少嘀咕,你要不赔,你就自己一个人坐牢去,到时候让你爹娘把你老婆本都拿出来赎人!”
    “就是,打砸了东西怎么能不赔?”
    ……
    苏芷不再理会那些细碎的声音,转身欲走,青离突然悄然上前:“夫人,你看他现在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如将他拉到后堂去再问问咱们想知道的事情,如果这一问就有了眉目那就好了!”
    苏芷低头瞧着被再次催眠的曹四,他双眼空洞无神,神思飘浮,脸色腊黄,带着一抹不健康的颜色。
    众人吵吵嚷嚷的,有指着他骂的,一开始还有朝着他吐口水的,他却一律不知,傻乎乎地跌坐在地,有问必答,绝无二话。
    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苏芷的心动了动!
    她的确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他,可有了上次问话失败后,她有些不敢确定,这次是否能够问得出来。
    “试试?”青离不死心。
    苏芷几不可见地点头,率先往后堂而去。
    红木雕花刻字的大门关上,身后的喧闹消失,苏芷突然转身盯住曹四的眼眸毫无预兆地开口就道:“平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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