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院子里的种下的芭蕉树被风吹得呼啦呼啦作响,上面还挂着青红不接的大把芭蕉。
    苏芷长眸再度闪了闪,有些担忧地看着那几串厚重的芭蕉,暗暗想着,要是这风来得再强劲一些,它们是不是就会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是会摔得粉碎,还是依然会完好无缺?
    “本王说话,不许走神!”白泽桃花眼幽幽地闪烁着,面前的女子颇有一种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感觉,他不喜欢,强行扳过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
    “来,陪本王喝酒!”
    苏芷迷失的神智猛然回头,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认识白泽又要故伎重施想做坏事,她瞧了瞧外面,院中假山旁的玉兰亭里似乎不错,那里还亮着一盏走马灯,随着风吹而摇摆着。
    “去那里!”她指着在寒风中瑟缩的玉兰亭。
    白泽皱眉,似是不愿意,但苏芷已经大踏步往那儿去了。
    她知道白泽会一些让她无解的手段,为了不中计,她必须得靠寒风的吹拂让她保持冷静,否则她会掉入白泽精心编织的深渊。
    在她有可能逃出这个牢笼的时候,她不想放纵自己!
    白泽深知苏芷的想法,无奈却又只能顺从!
    待两人就坐,下人摆上来的却是南诏荔枝酿的果酒,这酒苏芷曾经与蓝幽公主在锦官城时一块品过,差点没醉糊涂,也正是那般才会中了白泽的招,这一回她一见到连连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
    可酒过三巡,白泽却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平静地说起他认识的南贵妃。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却能一手操控住南诏的国主,阿芷你想象不到吧?”
    南贵妃的手段有多狠辣,苏芷听说过也见识过,她既然能做到那一步,就说明她自然是厉害的!
    不过她更想听的是她的出身和来历。
    在白泽的讲述中,南贵妃并不是大家所知的真的出自帕萨国师府,而是来自南诏的一个神秘的部落。
    据说那个部落的人已经全都死光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个部族一向以魅惑人心,操控蛇虫为主,便是南诏人也一向不容于他们,因而一直受到众人的排挤,慢慢地他们迁到丛林深处,被爆发的地动引发的泥石流等次生灾难弄得灭族,只活下来出外访友的南贵妃一人。
    她逃出深山,于机缘巧合被帕萨国师收养!
    接着没多久便被送入皇宫,本只是为奴为婢,但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竟勾得比她小十岁的国主为她神魂颠倒,至今都无法自拔!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不光是国主,便是连本王也曾经中了她的魅惑……”还记得少时遇到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凶很挺,笑很魅,让人情不自禁被她钩引着翻云覆·雨……
    苏芷听了半晌才知白泽竟是在解释与南贵妃的不正当关系。
    不过她对于白泽的说法并不买账:“据我所知王爷的手段也不差!”
    她虽然没有明着点出来,但是白泽其实也是会催眠之术的,之前在梓州县的时候,那个谎报情报的小衙役,便就是受了白泽的蛊惑,而且她也有过好几次被白泽趁机催眠的经历。
    只是她自己意识强大,又会一些心理学的催眠法这才能够逃过一劫。
    正如她因为会所以能够避免一样,白泽也许在当初是受了南贵妃的魅惑,但是上次在阁楼里二人颠·鸾倒·凤他绝对是有意识的,而且明明很享受!
    “你知道了!”白泽没想到苏芷的眼神那么尖,早就看穿了一切。
    他挽袖又给她满了一杯,然后瞧着她红艳艳的嘴唇眨了眨桃花眼,突然问道:“赵晋是不是来了?”
    苏芷怔了一下,睁大眼眸,嘴里答的是没有,可是她眼神中的震惊已经出卖了她。
    “果然,我的消息不会错!他本事居然那么大,已经与你见过面了?”
    他连套话都省了,直接问了出来。
    苏芷知道他根本不是想听她的回答,只是想看她的眼神,便故意垂眸:“见面?你倒是安排呀,你敢安排,我便敢去!”
    “看着我阿芷,见面是不可能安排的,永远都不可能,你是属于本王的!”
    他说着突然紧扣住她的腰身,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
    今夜说南贵妃才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想要让苏芷放松警惕,刨到赵晋的踪迹。
    不过她到底还是太聪明太警惕了,只问到了他已经到来的消息,其他的却仍然是雾中看花,水中望月!
    不过他相信,在这南诏的地盘里,只要他想要找一个人就不可能找不到!
    酒后,白泽意识到苏芷已经神智回笼,再想套话已经不可能,便规矩地将其送了回去,然后立刻去了书房吩咐暗卫:“加大春城的守卫,但凡有生面孔,一律捉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那王妃娘娘是不是要被禁足!”
    “废物,你禁王妃的足,她不出去,如何引出赵晋?”
    白泽知道越堵越没有消息,就是要松驰,越松越能根据苏芷的蛛丝马迹找到赵晋。
    “从明日开始,王妃爱去哪儿就去哪,只是不能让小郡主跟着!”
    依他对苏芷的了解,就算他现在放她回锦官城,没有丫丫跟着她也绝对不会走,而赵晋亦是,他们从来都将家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啧,这样的认知让他莫名地不爽!
    因而一大早地,他就溜达去了丫丫的院子,嚷嚷着让丫丫改叫他爹爹。
    “好丫丫,你若是唤我一声爹爹,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他身穿白衣,笑得一脸温和,若不是丫丫曾经在苏芷那里见识过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此时大抵就相信了他,但她听从娘亲的吩咐不能当面惹怒他,便甜甜地一笑道:“为什么呀,丫丫有爹爹呀!”
    呃,这话……
    白泽是越跟这小丫头相处就越是喜欢她,长得可爱娇俏,连性子都随了她娘亲那般晶莹剔透,当下便耐着性子道:“那要不如本王做你干爹?想想本王若做了你的干爹,就能护着你,这春城就由着你横着走!”
    “丫丫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丫丫仰着小脸一脸天真灿烂。
    “哎,你这小丫头,反正你唤本王一声干爹,本王就应你一个条件!”
    丫丫抿着唇,似乎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在她无计可施,无法拖延的时候,总算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她急中生智:“哎,我娘亲来了!”
    门口果然出现了苏芷焦急地脸,待看到丫丫与白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之后松了一口气。
    她立刻收敛下先前的那些不好的情绪,笑着跟白泽行礼。
    “阿芷就对本王这么不放心?”白泽有些无奈地摸着鼻尖,他这么喜欢她们母女,怎么会舍得伤害她们呢?
    “丫丫,今日娘亲要出去买药材,你跟着黑丫姐姐在家里好吗,有空的时候替黑丫姐姐换换药!”
    丫丫学东西太快了,苏芷教授各种知识之余,也会让她学习医术。
    她在医术上面简直就是第二个赵灵,那草药歌背得叫一个溜,而且还表现出了极大的研究的热情。
    苏芷有时候想想,虽然她与丫丫被软禁在这里,有些东西对于丫丫来说的确不好,但是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这种软禁,让丫丫少了很多做无用社交的时间,她可以比较集中精力地去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
    而有时候专注就是学习一切东西最大的便利。
    所以丫丫能够学得又快又好,除了她本身的天赋过人以外,没有杂质的环境,没有无用的打扰也是重要的原因!
    见娘亲将那非要做自己干爹的人带走了,丫丫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看着黑丫道:“黑丫姐姐,你说要是他下次再来怎么办?”
    “叫呗,干爹又不是亲爹!”黑丫一脸无所谓。
    丫丫摇头:“可是我怕我爹爹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可是好处会有很多呀,小郡主你可是不知道,夜王他虽然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说话却是算数的,你若真叫他干爹,就让他许诺你一个条件,到时候就要求他,说不定以后真能起作用了!”
    她可是知道丫丫和夫人一样一心一意想着要离开这里。
    “那好吧,我改日再问问我娘亲!”
    丫丫有些苦恼地抚额,小小人儿,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逗得黑丫直笑!
    而苏芷则又被难缠地白泽缠上了。
    “丫丫多可爱!”
    “嗯!”她跟赵晋的女儿能不可爱吗?
    “要是本王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该多好!”白泽若有所思地紧盯苏芷。
    “哦!”
    “你可愿意替本王生一个?”白泽不放弃地道。
    苏芷气笑了:“王爷若是想要女儿,儿子什么的,只需要站在门口喊一声,外面多的是争着抢着为王爷生的,你又何必来为难我!”
    “可本王认定了你,只想要你生的!”白泽心口沸腾着,真想现在就……
    可想到那讨人的赵晋已经来了,他又收敛了回去,长指轻动假装不在意地拂过她的嘴唇:“罢了,想你也是不同意的,本王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然后便与她一个往东上朝,一个往西去药铺。
    苏芷看着这般容易放手,再看着身边并没有人阻拦她的行动,不由有些意外,他今日竟然这么好心,肯放她一个人出去了?
    不过想到丫丫又将心放回了肚子,好吧,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地,只是做出这番行为出来所为何事?
    苏芷靠在马车壁上,脑海里不停地转动着,猜测着白泽的真实想法。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她今日可是要去的回春堂,难道放弃?
    不,如果她不去,白泽就会直接把目标锁定回春堂,这样岂不是逼着回春堂暴露了吗?
    她得想个办法既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又能保住回春堂。
    她还未想出办法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护卫恭敬的请安声。
    她咬咬牙下了马车,抬眼看着药铺里面来来往往的南诏百姓,苏芷暗暗叹息一声,待要退出时却发现了在柜台边有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情不自禁偷偷转动双眼看看四周是否有盯着她的人。
    有,不是一般的多,怎么办,怎么办?
    只要她上前,赵晋不知道她身边的情况,万一上前搭讪,依白泽的性子,定会想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然后赵晋就会被他们……
    苏芷心急如焚,第一次体会到了火焰灼心之感且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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