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照在碧绿的湖面上,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亮的碎银,恍人心神,乍一看去,像是被不经意间揉皱了的上好绿绸缎。
    过来换水的堆心,见到此景,捂住嘴巴一双眼瞪得老大,缓缓退了出去。
    四月初八,乃是北堂天漠的生辰,按照往年规矩,说什么也是不愿宴请宾客,大肆操办的,可今年是本命年,有个说法是本命年往往不顺,所以此番生辰便要好好庆贺一番,是谓转运。
    北堂雪为了这个有意义的一天,是提前了数十日,来给北堂天漠备礼。
    今日一早,北堂雪更是天未亮便是起了身,毕竟春日里天色亮的晚。
    由于北堂家三代都是单传,所以也并未有什么旁支,也省得北堂雪去应付些七大姑九大娘的,就那一位姑母和表姐还远在西宁,因为两国关系恶化的原因,自然也是不便过来。
    关于这寿诞的安排,宴请的名单,和花销之类,自是由万能的王管家一手抄办的。
    北堂雪本身是打算给北堂天漠绣一个锦囊,可现实往往残酷,将手戳了几十个窟窿不说,就说那绣出的花样儿,几个丫鬟竟是无人能识得那是何物。
    如此只得做罢,将心思打到了其它的方面上去,北堂雪思前想后,发掘着自己的优点和特长,经历了种种失败之后,突然想起——她还有着一手的好厨艺!
    北堂雪对自己做糕点的手艺还是相当自信的,于是便准备要给北堂天漠亲手做上一个生辰蛋糕。
    这古代没有烤炉,起初也是把北堂雪给难住了,但是转念想一想,面包之所以用烤炉来烤,无非是利用了加热膨胀的原理,古代是没有烤炉,但蒸笼还是有的,经过北堂雪的改造,厨房那个蒸笼虽然有些面目全非,但也至少能做出面包来了。
    “小女且,怎起的这么早?”近日北堂雪频繁出没于厨房。已然和秦厨娘和一干大师傅,还有丫鬟们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秦婶子,你今日怎也这么早过来?”
    “今日不是老爷的寿诞吗,生怕出什么问题,实在睡不着,便想早些过来看一看。”秦厨娘笑着道,虽然北堂雪回回来这里都会把厨房搞的一团糟,但做出的东西,却都是她这做了几十年菜的人都自愧不如,且都是闻所未闻。
    且待人又没架子。不由得对这年纪不大的小女且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北堂雪笑了笑道:“那也不必起这么早啊,咿?秦婶子,我那日改制的蒸笼哪里去了?”
    “我怕他们不知道。给小女且拿去用坏了,便收了起来,我这便给小女且拿出来。”说完便朝着里间走去。
    北堂丞相府的厨房虽然谈不上奢华,但也是极宽敞干净的,一干厨具与碗碟。都分得清清楚楚的摆放着。
    由于北堂丞相府里实在不像那些大家族一般,夫人姨太嫡少爷庶小女且的一干主子,每日膳食点心之类都要分上一分,大大小小的锅灶都几十口。
    这统共就三位主子的丞相府,外间总共就砌了四口大锅灶,还有几个煲汤熬粥的小炉灶。
    里间则是分了几个隔间。摆放着煤炭,蔬菜干粮,还有一些用不到的厨具之类的杂物。
    秦厨娘拿出蒸笼便问:“小女且是否要做前些日子说的什么鸡蛋糕?”
    北堂雪嘴角抽了抽道:“秦婶子。是蛋糕,不是鸡蛋糕。。。”
    “对对,就是蛋糕,前些日子小女且让准备的东西都齐全了,现在可是要拿出来用?”
    “恩。麻烦秦婶子了。”
    北堂雪弯腰从一旁的抽屉之中取出围裙,系好后把袖子撸得高高的。满脸干劲儿的是准备大显身手。
    今晚她要让北堂天漠过一个同之前都不一样的生辰,别看自家人是少了些,但却是一个温暖的家。
    想到这里,便涌出一股幸福感来。
    能为自己在乎的人认认真真的做一件事,让他们开心,原来自己也会这般愉悦。
    北堂雪先是升起了炉灶,开始煮羊奶,由于这个年代并没有牛奶,所以只能用羊奶代替。
    “小女且,您为何要往这锅里加杏仁面儿?”若是换做常人这般做,秦厨娘一准儿认为这是在胡来,但这些日子她看的出,小女且做事总是与常人不同,这样做定是有原因的。
    “这杏仁是用来除腥味的,我琢磨着拿杏仁煮浪费了些,还得麻烦捞出来,便用这杏仁面儿了,还能让这羊奶更香些。” 北堂雪一边费力的搅拌着羊奶一边耐心的解释着。
    秦厨娘点了点头,上前伸手要接过北堂雪握着的大勺子:“小女且,您要做什么,吩咐我便是,您若是不放心便在一旁指点着就可以了。”
    北堂雪摆摆手道:“秦婶子,这是给我爹的寿诞礼物,我要亲手来做才好。”
    秦厨娘闻言也不坚持:“那小女且需要什么便与我说,我给小女且打个手。”
    “恩,谢谢秦婶子。”北堂雪回头对秦厨娘甜甜的笑了笑。
    秦厨娘见状在心里暗叹:如今小女且真是与之前大不一样了,自己在府里呆了几十年,都不曾听到过小女且的说话声儿,总觉得少了几丝人气一般。
    如今的北堂府也因为小女且,比起从前热闹多了,就连平日里那些从前板着脸的侍卫整日也都笑呵呵的。
    见杏仁面儿差不多都融了,北堂雪又赶紧把蒸笼给热上,省得待会儿还得等。
    “秦婶子,你帮我把白糖和鸡蛋拿些过来。”
    北堂雪把洗干净的盆子放到案上,一个一个的开始打鸡蛋,又倒了大半袋白糖进去,又仔仔细细的搅拌了起来。
    “若是有个搅拌机该多好。” 北堂雪甩着酸掉的胳膊,小声嘀咕道。
    “小女且,您要什么鸡?”
    “没有没有,秦婶子,你帮我把那羊奶给端来吧,差不多该熬好了。”
    秦厨娘应着,忙的拿了抹布去把那烧的滚开的羊奶给端了来,端到北堂雪面前,热情的道:“小女且,可是要倒进去的?”
    北堂雪吓得连连摇头道:“是要倒进去但不是现在,这么烫会把鸡蛋给煮熟了,秦婶子你想喝鸡蛋粥啦?”
    怕伤了秦厨娘的热心,北堂雪最后嬉笑着说道。
    秦厨娘将羊奶放,也笑笑道:“ 待会熬鸡蛋粥,小女且也吃上一些。”
    北堂雪被逗笑,点着头。
    天色明了起来, 几个厨子们有说有笑的往厨房走来,便望见北堂雪袖子撸的老高,垫着脚刚把三个大小不一的盆子刚放到蒸笼之中。
    “小女且,您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厨子一边替北堂雪拿起笼盖一边好奇的问道。
    “在烤面包。”北堂雪接起笼盖稳稳的盖上,这才露了笑容。
    “面包?是小女且前些时日教我做的那种软软的糕点?”
    北堂雪一边回到案板前搅拌着已经成形的奶油,一边点头。
    那厨子跟着北堂雪一同走到案前,一张肥大的脸皱成一团道:“可是小女且,您这的这几盆子,这么大要怎么吃?”
    北堂雪神秘的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放心,少不了你们的那份儿!”
    另外两个厨子也笑嘻嘻的走过来道:“就是,师傅您放心吧,小女且做的东西哪回少了我们的?”
    秦厨娘端着一碗粥过来道:“ 成日就知道缠着小女且吃这吃那,还不赶紧去准备早膳,还想不想吃饭了?”
    虽说秦厨娘对北堂雪是温柔的很,但平素里对这几个厨子要求还是很严厉的。
    几个厨子见状都嬉笑着走开了,也知道秦厨娘刀子嘴豆腐心,几人也不在意。
    秦厨娘见几人还算听话,这才笑着道:“小女且,先喝碗粥,左右这晚宴还早着呢,不急的。”
    北堂雪想想也是,自己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担心出状况,赶不及。
    如今也都顺利,时间充足的很,也就洗了洗手,坐在一旁喝起了粥。
    这边凳子还未暖热, 便见堆心慌张的跑了进来,连礼都不顾得行,上气不接气,扶着胸口道:“小。。。小女且。。。不好了。”
    北堂雪一听,放了碗赶忙站了起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堆心哭丧着脸道:“是垂丝姐姐, 垂丝姐姐她。。。她要寻死! ”
    北堂雪眉头皱了皱道:“怎么了。昨个儿回家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
    堆心摇摇头道:“方才奴婢与光萼一同进房的时候,便见垂丝姐姐还躺在床上,以为是睡过了头,奴婢便推了推她,谁知。。。谁知她满脸都是血。。。 ”
    北堂雪闻言心头一震:“喊大夫了吗?”
    边说边快步往门外走去,堆心赶忙跟上说:“没有,云实姐姐说一般大户人家的婢子出了这样的事都是要被赶出府的。。。今日又是老爷的生辰宴,出了这等不吉利的事,怕是传出去都要掉脑袋的,所以奴婢们也不敢通知王管家找大夫。奴婢。。。奴婢只能来找小女且了。”
    “人命关天是头等的大事 !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规矩是死的,人也是死的吗!”
    堆心还是第一次见发这么大脾气的北堂雪。几滴眼泪不由的就落了来:“小。。。小女且。。。 奴婢知错了。”
    北堂雪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的声音软些道:“我并不是骂你。”
    堆心加快脚步跟上北堂雪,抹了抹眼泪道:“奴婢知道 。。。”
    说完便紧紧的咬住嘴唇,生怕再掉出眼泪来,小女且说过做人一定要有志气才行。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要做的就是冷静。
    自己也要努力学着些,这样才有资格跟在这么好的主子身边。
    北堂雪边疾步的走着,边想着其中的原因,是觉得应是同她那未婚夫有关。
    会试前几日放了杏榜,垂丝家里有人过来传话。叫她回去一趟,昨日一早垂丝便告了假回家,傍晚回来的时候。北堂雪一心想着北堂天漠的生辰事宜,也没去注意。
    此刻想来,她似乎是从昨晚回来就未曾开口说了一句话。
    难道那位吴公子并未过会试?但若是如此,也实在犯不着寻死觅活的吧?且就算要自杀,也该是那吴公子去自杀啊。。。
    若是过了的话。自然是大喜的事情,更是没原因了。
    一进院子。 北堂雪便火急火燎的一脚踹开了几人的房间,转眼便见垂丝倚坐在墙角的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没一丝血色,几道鲜红的血不住的从额角流,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云实刚端着一旁血水准备出去,光萼则是坐在床边不住的抽泣着,握着垂丝的手。
    “小女且!” 光萼见北堂雪过来,扑腾一声跪了来。
    “小女且,光萼求求您,求求您救一救垂丝姐姐吧!”
    云实见状赶忙放手中的铜盆,上前把光萼拉了起来道:“快起来,莫要让小女且为难!”
    北堂雪挥了挥手道:“ 堆心,赶紧去请大夫。”
    堆心闻言又喜又怕的道:“小女且,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就算老爷小女且仁慈,在生辰上见了血光。。。传出去。。。”
    还未等她说完,北堂雪便急道:“走后门出去,就说我有些不舒服,替我请大夫 !”
    堆心不再犹豫,点着头一溜儿烟的跑了出去。
    北堂雪站了会儿,随后拿了一块干净的汗巾,坐到床边替垂丝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垂丝似有所感,微微的摇了摇头,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的往滑落,神情痛苦。
    北堂雪见她意识还算清醒,沉声道:“我不问你发生了何事,但你是签了卖身契的,你的命便是我的,我没许你死,你就得不能自己拿主意。”
    垂丝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未睁眼,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不愿,只是不停的流泪。
    北堂雪见状又道:“若你执意要死,你小女且我也不拦着,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特爱吃豆腐的。”
    垂丝被北堂雪这没头没尾的话也给吸引住了几分注意力,似乎在等着文。
    “以后我便每天去你父母摊子上买豆腐不给钱,把你家吃垮为止,好将那卖身契的亏损给吃回来,是死是活,你自己掂量着。”
    立在一旁抹眼泪的光萼不禁破涕为笑,哪里有小女且这般安慰人的。
    北堂雪见垂丝的脸上并不似之前那么了无生机,这才松了口气。在大夫来之前,还得靠着她自己有活来的意志才行。
    两个刻钟过去,堆心才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小女且,大夫来了!”
    “那赶紧让他进来。”
    堆心福了福这才把一个穿色深灰色衣袍的大夫给请了进来。
    这大夫自方才站在门外闻得一股血腥味,便有些不安,这丫头方才可是对自己说只是府里有了感染了风寒,他这才过来的。
    一进房间便见桌上的一盆血水,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更是有些惶恐不已。
    平素里这是没什么的。 但关键今日是这北堂丞相的大寿,看这应当也是丫鬟的房间,哪里有丫头犯了如此大忌。还敢请大夫的,若是被主子知道了,只怕牵连到自己。
    思及此便有了几分想寻借口走人的想法。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前提是自己得把命保住才是 。
    “大夫。” 北堂雪见他站在那里发呆不动,大致也猜出些什么。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不怒而威的味道。
    大夫闻得这是清脆的声音才抬起头,便见一个围着围裙的少女,袖子撸到手肘上方,露出细嫩纤瘦的胳膊,左边脸上还沾了些面粉,明明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模样。但那双极亮的眼睛,竟让他有些心虚,像是能洞悉他的那些小心思那般。
    “这。。。”
    “大夫。这里还有人等着您救命。” 北堂雪伸出左手指了指垂丝的方向。
    大夫点着头,迈着犹豫的步子往床边走去,不知为何,面对这么一个小姑娘,要走的话他竟是说不出口。心里猜测着这位姑娘定不是丫鬟之流,这种气质哪里是一个丫鬟该有的。
    云实已出去倒了水。又端来一盆干净的水放到北堂雪面前的凳子上道:“小女且,先净一净手吧。”
    大夫闻言惊异,这北堂府里可只有一位小女且,难不成这便是丞相府北堂二小女且?
    有些诧异这北堂小女且竟会同意在这种日子里给丫鬟请大夫,想必这丫鬟定也不是寻常的小丫鬟吧?
    思及此,处理伤口的时候,更是丝毫不敢马虎。
    开药方的时候,更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是一遍。
    北堂雪取过堆心拿来的钱袋子,摸出一锭金子递给了刚收拾完药箱的大夫。
    大夫见状忙道:“北堂小女且,这可使不得。。。”
    北堂雪却没有收回的意思,冲他笑了笑道:“哪里有给人治病不收钱的道理,今日我这丫鬟实在不小心磕到了门上,你应也知,今日是我爹爹的生辰,若是有人问起。。。”
    话只说这里,装似有些为难的看着大夫。
    大夫心领神会,忙点头道:“ 自是实话实说,北堂小女且房里的丫鬟感了风寒,怕把病气儿过给北堂小女且,我来瞧一瞧。”
    北堂雪见他还算上道,这才露了笑意,“这诊金,您还是收吧。”
    大夫深知不收大概是走不了了,何况谁不爱着金光闪闪的东西,不再推脱。
    北堂雪这才对着光萼道:“送大夫出去,顺道把药给抓回来。”
    “看好她,我还有事,午膳也不必喊我,你们自行吃了便是。”
    “是,小女且。”
    刚走到门口又道:“你们不识字,待会莫要自行配了药的剂量,我便在厨房,拿去厨房我来熬。”
    垂丝听着北堂雪渐渐消声的脚步声,这才睁了眼,布满血丝的眼睛中,缓缓又流出了泪。自己一个低贱的人,何德何能,能让主子这般对自己 ,何况自己已经没了活去的勇气,更没脸再活去,要拿什么来报答小女且。
    “这个是给你们的,秦婶子,待会儿还要烦劳你给我院子里的那几个丫鬟送几块过去。”北堂雪望对有些呆愣的秦厨娘道。
    “唉唉,我待会便过去。”
    北堂雪转脸又对三个同样一脸震惊的厨子道:“ 你们吃完可别忘了我吩咐的事儿,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啊!”
    “嘿,自是不会的,小女且便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厨子头儿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北堂雪望着外面已经暗的天色,确实万无一失之后,这才抬脚走出了厨房的门,是还得回栖芳院梳妆打扮。
    北堂雪走后,几个厨子才上前围着案上那个蛋糕道:“还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点心,啧啧,这看着都想尝一尝。”
    秦厨娘摇摇头道:“看着我真不忍心吃 。。。 这当摆设都好看。”
    “小女且方才说这要怎么吃来着?”
    “切开,拿刀切开盛到碟子里。”
    “你来切吧, 我不了手。。。”
    “都切一切,待会子你们还要帮小女且给宾客们分呢,免得到时丢了人!”秦厨娘见几人互相推辞的模样,大声的喝道。
    几人这才开始一人拿了一把细长的水果刀,围着那蛋糕,小心翼翼的切了起来。
    “还有你们,再把菜样都看一看,对一对菜色,准备准备,再过一刻,便要上菜了。” 秦厨娘挥了挥手,驱散着那些好奇的丫鬟们道。
    一个胆大些的道:“秦婶子,这可都快看了八百多遍了,定是没问题了,你就让我们再看一看这蛋糕嘛。”
    北堂雪这边换好衣服,坐到梳妆镜前正被堆心梳着头,便听得小翠前来催促了。
    “小女且。老爷让奴婢来看一看您,如今宾客都已经在东院入了座,小女且何时过去?”
    北堂雪一边簪上那朵梅红色的珠花,一边答道:“你且等一等,我这便好了。”
    今日北堂雪显得特别的乖巧,任由堆心打扮,也不喊烦。
    一切就绪之后,她将目光放到镜中,看了看镜子有了几分喜气的小脸,这才满意的站起了身。
    “走吧。”